<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站在時光之河的這邊凝望</b> </p><p class="ql-block"> ——讀蘇迅新作《高手》有感</p><p class="ql-block"> 袁金泉</p><p class="ql-block"> 作家蘇迅新作《高手》2025年1月由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先睹為快。這是一部中短篇小說集,收錄的12篇小說,都把筆端伸進人們熟知而又陌生的古玩收藏行,從不同視角展現出中國傳統文化的魅力。書中有堅持初心的玉雕匠人,有研習不輟的收藏專家,還有從各行各業投身到古玩行的淘金者。在人與物、人與人的關系中,交錯扭轉出人生的千般姿態,令人于幽深人性中咀嚼出幾分難能可貴的清醒。蘇迅老師文筆娟秀、內斂、俏皮,富有江南才情的敘事風格使人讀來不僅能知其事,還能得其味,更能明其理,透過古玩這面照心鏡,見世道人心、生活百態,讀來不禁令人掩卷感嘆。</p><p class="ql-block"> 茅盾文學獎獲得者徐則臣談到小說創作時曾說,小說是對歷史的重新審視和重構,每個作家基于當下的現實和對時代的認知,以不同的故事講述方式來呈現歷史。蘇老師的《高手》就是這樣以不同的故事講述方式來呈現當下古玩收藏行業與歷史的交構,是在“虛實”間揮毫,娓娓道來,清新、灑脫而厚重。正如他在自序中所說:“如同文人畫中的留白,看著是空,懂畫的能告訴你,那里其實也是有延伸的構圖存在的。”為讀者閱讀后面的小說起到了一個“藕斷絲連”,或者借用書法上的術語既“牽絲引帶”,又“筆斷意連”的效果,用中國書法之技巧,鋪墨揮毫,在“虛實”之間恣意縱橫。我們可從蘇老師自序的第一句就能感受到這種“虛實”的惟妙之處。“霧散不去,古城益發像一張雕版的地圖了,刷印在白色玉版宣上的那種。它是平面鋪展開的,這樣的地圖,只有重點,沒有背景,背景就是空白。其實那也不是空白,只是被忽略了……”一個“霧”字,就拉開了這本小說集“虛實”的帷幕。</p><p class="ql-block"> 通讀這本小說集,有一個特殊的怪相,就是12篇小說,仿佛是在“底色”上繪畫。這個“底色”就是古城的小文人,小市民,機關小公務員等普通的蕓蕓眾生,為他們畫像。仿佛約定好了,蘇老師甚至懶得幫他們取名字,全用姓氏、綽號代替。比如:《樂齋》中的三個主要人物,除了鄭月外,分別為朱老板、仇爺;在《貔貅必須微笑》中,蘇老師干脆就用第三人稱“他”為主人翁取名,雖然文中借貔貅的口點了一下“我原來的主人的那位朋友姓王”,但終究他無名無姓,就是“他”。同樣《進城》的主人翁,就是小胡。而《高手》這篇小說中先后出場的主人翁分別為:老鄭、老皮匠、李家棟、顧總,高個子,五個故事,五個人物,唯一有名有姓的只有一個“李家棟”。由這些普通人組成的古玩市場,構成社會的底色,蘇老師就是在這樣的底色上,塑造了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小人物,而讓這些小文人、小市民、小商人活靈活現地呈現在讀者眼中的底色,則是蘇老師匠心獨具的創作。無論是入木三分的人物形象刻畫,還是自然流暢的人物對話,間或精準細膩的心理活動和引人入勝的場景描寫,等等,無不描繪出一幅古城古玩市場的“清明上河圖”。特別是結尾,12篇小說結尾,并不是現實主義的閉環式結構,或者稱之為“大團圓”式結尾,而是敝開式的,留著無限回味的結尾,有意猶未盡之意,并不是一個故事的完成,這正如魯迅先生所說:文學作品大團圓式的結局,是作者不敢正視現實人生的黑暗與苦難的佐證,是作者有意無意地粉飾現實,是一種危害極大的反現實主義手法。</p><p class="ql-block"> 站在時光之河的這邊凝望,是蘇老師出版這部小說集后的感嘆。他說,《高手》這本書里所寫的人與事大凡沒有離開玉器市場、古董市場,這是個帶點神秘色彩的江湖,表面風平浪靜、慢條斯理,底下卻暗潮涌動、纏斗紛擾。這個市場跟大環境同頻共振,同呼吸共命運,是整個社會的縮影。這里最見人心與人性,這里面的人物都曾經那么鮮活地存在過,帶著特定年代的優點和缺點,他們的面目即是時代的風貌,也將成為歷史的印記。時間可以制造審美的間離效果,它或許是有史以來最為公正的裁判員。我站在時光之河的這邊凝望,等待流水年華遞給我一句山歌——這個時候,人心是反常的,我不懼怕歲月匆匆,反而擔心它走得太慢,以致無從聽見那一聲回響。蘇老師的這篇小說集,就是時間隧道里的那聲“回響”,雋永、深?、震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發表于《江蘇作家》2025-1-6;</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南通日報》2025-3-27;</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57, 181, 74);">【作者簡介】蘇迅,長期從事江南文化理論研究,獲華東地區六省一市社科聯“理論研討會優秀論文獎”、江蘇省社科聯“社科應用研究精品工程”優秀成果獎、“無錫市哲學社會科學優秀成果獎”等省市社科理論獎項。從事文學創作與文藝評論多年,公開發表200余萬字,出版長篇小說《凡塵磨鏡錄》、中短篇小說集《高手》、散文集《江南話》《簪花小唱》等,作品被《小說月報》等轉載,入選多種選本。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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