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歲月》

大川

作者凸凹誦讀大川 油燈的捻子炸了一下，光焰突然就亮了。燈捻炸裂的聲音，把父母驚醒了。母親從被窩里探出身子:“別看了，省著點兒眼吧。”父親摁下她:“孩子愿意看會兒，就由著他。”我接著看書。其實，那時我看書，只是朦朧的覺得，念好了書，或許是走出大山，改變家境的一條生路。正像艱苦的農(nóng)人，懷著“仇恨”，收割期望太久的麥子。在困厄之中，對書本兒，我有著苦大仇深般的熱愛。 人到暗處，期盼天光，那天光真的就來了。幾年后，我順利地考上了山外一所重點高中。學(xué)校離村子有近10里的山路，又不能住宿，只好起早貪黑，中午還要自帶干糧。每天雞剛叫頭遍，天還沒有綻露晨曦，母親就起來了，忙著蒸野菜包子。因為不舍得耗費燈油，母親就在黑暗里摸索著。灶堂里的火光，把母親的身影膨脹起來，搖搖晃晃地映到墻壁上。當(dāng)蒸汽彌漫開來的時候，她的身影又漸漸消失在一片氤氳的白霧里。 每次看到那情景，聞到熱騰騰的菜香，我就會鼻子一酸，暗暗囑咐自己:“一定要努力學(xué)習(xí)，絕不能辜負(fù)母親。”后來，我考上了大學(xué)，再后來，我又成了一名鎮(zhèn)長。只是年邁的母親，依然固執(zhí)地待在山里，并反復(fù)囑咐我:“你是社會的人了，眼里不能只有自己的老媽…” 然而，兩年后，母親卻自己走出了大山。原來，“新農(nóng)村建設(shè)，走城市化道路，”縣里把偏僻山區(qū)的居民，統(tǒng)一搬遷到中心城鎮(zhèn)，還建立了“新醫(yī)保”，拉上了有限電視，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母親的日子過的有滋有味，閑暇之余，她在鞋面上繡花，在鞋底上出彩，把鞋做成了藝術(shù)品，還上了電視。我有些嫉妒地說:“媽，我小時候穿的布鞋可沒這么好。”母親笑了:“那時候呀，做鞋子只是為了穿，急火火地往腳上穿。現(xiàn)在呀，做鞋子是為了看，喜滋滋地往心里看。” 聽母親這么講，我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過去的歲月，母親為了撫養(yǎng)我們，承受著怎樣的生活壓力；現(xiàn)在，兒女長大了，日子寬裕了，她才真正開始為了自己，去追求心底的一份美好。只是母親一生中，那些最珍貴、最美好的歲月，都早已無私地奉獻給了我們。“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母親啊，您的恩情，我們一生都無法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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