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一日

山翁

　　一個人的浮生一日，就以一字開頭吧。生活本就是一日一日地渡呢。<div>　　三毛在《撒哈拉的故事》中說：“生命過程，無論是陽春白雪，青菜豆腐，我都得嘗嘗是什么滋味，才不枉來走這么一遭！”。但人都有其兩面性，生命的過程有些滋味，三毛是絕不愿嘗的。</div><div>　　二零一五年年四月卅日，春季的倒數第五日，終究是我生命中忙碌的一日。因為命運在十一年前就殘忍地決定，我晚年的生活只有夫妻兩個人過，有時候只能一個人孤獨地過。</div> （上圖：2025年4月30日這天日歷截圖）　　一個人生活的地方，有它的好處，也有它的孬處；但無論好孬，一個人在一地待久了，就總是不愿離開它。那位愚公老爺子寧可將門前的山挖走，也不肯搬家到別處，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但短時間內出去走一走，則是一種很好的選擇。我們夫婦處在大西北的河西走廊中部，每年四五月間，總是出現揚沙天氣，這幾年我們常選擇在此時段外出旅行，今年也一樣。但剛出去十日左右時，得知遠在河南的老岳母因病住院，不得不轉程去岳母處照看。河南逗留數日，見岳母脫離危險，我便留下妻在豫與其妹一家照看，于四月二十九日回自家，開始了一個人的生活。（圖片：2025年4月10日蘭州中川機場）　　二十九日十多個小時的奔波及回家后的滿目塵灰自不必說，單說這浮生一日的卅日。<br>　　五點多醒來，腦子里浮現出凌晨期間的兩個夢境。一個是自己一面拼命地用什么東西擊打著工作單位的那位無惡不作的“一把手”（但不知具體是誰），一面又在內心里恐懼著可能面臨的報復。另一個是不知何因，妻要離開我，又為我找了一個老婆，一看就知是天不怕地不怕那種外向型的。見此，我首先想到的是我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獨生子女家庭我竟然又有了一個女孩？），于是對妻怒目而視，進而指著一旁的兩個孩子說，受罪的就是他倆。聽此，兒子便對著我說，他所學的知識也就白費功夫了。<br>　　從解夢的角度說，這兩個夢絕不是什么好夢。經過人生的大起大落，我已無所謂好壞了，天塌下來又如何呢。暫且忘卻它們吧。<br> （圖片：2025年4月29日回家途中動車行至青海西寧） <p class="ql-block">　　當夢在腦子里放電影時，窗外也傳來“咕咕——等”“咕咕——等”的斑鳩的叫聲。遂使我想起小時候聽說過的一則故事。說有一家人，父母去世的早，留下兩個兒女，哥哥已婚，妹妹尚小。但嫂嫂嫌小姑累贅，常常虐待小姑，稍不如意即斥責并拿燒火棍敲打她。小姑一點也不敢反抗，就在這樣的環境中漸漸長大，不過有一點她很清楚，那就是一心向善，專心修道，也終于修成正果。有一天太陽剛出，天上便刮起一陣旋風，小姑居然乘著這陣旋風飄飄然升天向東方那片朝霞飛去。嫂嫂眼見小姑飄然升天，遂也想追隨而去，但無論她怎樣跳躍，身體就如同灌了鉛一樣，定在地上一動不動。無奈的她只好呼喚越飛越高進入那片朝霞的小姑：“小姑——等等”“小姑——等等”，她的呼喚隨著其氣力的減弱，到后來就成了“小姑——等”“小姑——等”，小姑最終沒有等她。這位嫂嫂后來變成了一種鳥，就是窗外鳴叫的那些斑鳩。</p> <p class="ql-block">（視頻：斑鳩＜學名鵓鴣＞鳴叫——姑姑～等等）</p> 　　回想起這些故事的情節，便生出一份美好的感覺。于是雖仍有些昨日勞累換來的腰酸背痛，還是決意從床上坐了起來。<br>手環上已顯示時已近六點也。昨天到家后雖趕著干著干那，但還有一大堆活兒等著呢——一個人的日子，沒得依靠，什么都得自己干呢。如果妻在家，我定會多睡會兒的。<br>　　洗完澡步入客廳，時近七點。拉開窗簾，天已大亮，天空被奶色的霧濃罩著，看不到所希望的晨曦，但仍映照出昨天拖過的地板上本老爺劃的“胡子”。我撈起昨晚晾好的拖把，拖去了那些“胡子”，然后洗凈拖把。再后是揩擦茶幾、電視柜、餐桌等等。<br><div>　　由于昨天晚飯僅湊合了一下，肚廠長已開始提意見了。家里沒有任何可食之物，我便想到了去街頭餐館。</div> （圖片：2025年4月30日我家單元門前的濕漉漉的平臺）　　走出單元門，見北面的天空也被濃云遮敝。但沁潤的空氣卻撲面而來，偶感還有針尖大小的雨絲撫慰臉龐，一種快感油然而生。再看樓下地面上三棵大柳樹，如初浴后的少婦一樣撫首弄姿，展示著她們的美貌。又見腳下平臺上已是濕轆轆一片，原來老天在凌晨偷偷下了一場小雨啊，我的快感就又加深了一層。（圖片：2025年4月30日我家樓下雨后的柳樹）　　清風拂面中，行至院門前長長寬寬的葦塘，但見塘中水光瀲滟，蒹葭初露，鶩鳥鳧水。于是便有了寫點文字的沖動。邁著輕快的步子，我沿著塘邊長長的被雨水洗涮得干干凈凈的木棧道走了一段后，右轉進入一家蘭州牛肉面館。點好一碗熱湯面、一個煮雞蛋，外加一碟小菜，慢條斯理地吃完，肚廠長便心滿意足也。（圖片：2025年4月30日清晨我家院門前的葦塘——蒹葭蒼蒼孤鶩戲水）　　面館出來后，我又來到附近一家果蔬鋪子，買下三棵上海青、一棵參菜、一小把韭菜，還不忘為自己買下八個蘋果、五個梨。之后順著那條干凈的棧道回到家中，把八蘋五梨放入一個八十年代就用到現今的搪瓷大盤里，還給它們拍了合影。（圖片：2025年4月30日上午為自己買來八蘋五梨）　　二十天不在家，昨晚雖作了些整理，但仍感覺屋內一切都令人不舒服。于是便開始了爬上弄下的清理打掃。拿塊抹布將餐廳、書房、伙房以及另一未及收拾的臥室，上上下下擦了個一干二凈。此時已近十一點也。喝了幾口水，我要為自己準備午飯了，淘米入鍋，一碗米飯便交由電飯煲來做了。之后我習慣地翻翻手機，便開始了洗菜做菜。冰箱里僅有一小塊肉，姜倒有幾塊。當將炒勺放在爐灶上時，我方發現我忘記買蔥回來。那就用蒜代替吧，但找了一通，沒有。只好炒了一個沒蔥沒蒜的肉炒上海青伴飯。一菜一飯足矣，簡單可以帶來快樂呢。 <p class="ql-block">（圖片：2025年4月30日一菜一飯——我的午餐）</p> 　　時近十三點，我習慣地倒在自己的床上打開收音機——我要繼續收聽張掖廣播電臺＂廣播書場＂播出的二十天前每天都聽的長篇《平凡的世界》連播呢。該書我曾讀過兩遍，書中人物大都熟悉，路遙那令人佩服的、恰如其分的表述，評書人那形象化的、圓潤的聲音，此時如清清流水般進入耳中。小說已播至孫少平在銅川煤礦的閱報欄前閱報這一節，看到熱戀著的田曉霞在參與省會所在城市抗洪救災中，因搶救一小孩被洪水沖走而犧牲的通訊報道時，孫少平幾近崩潰，沒頭沒腦地跑回集體宿舍……。聽著聽著，我的眼里也禁不住浸了熱淚。<br>世間那有比永遠的失去親人和戀人更痛苦的事兒呢。<br> （圖片：《平凡的世界》和午休時與我相伴的收音機）　　小說播至孫少平收到曉霞父親從省城發來電報一節時，時近十四點，當日的連播結束。我帶著滿眼的淚水起床——已習慣于每天這個時間起床而不懶床。一個人的生活，一切自己做，不做也還得做。客廳及書房的幾個柜子必須要擦拭了。我又開始了爬上弄下。<br>　　一個半小時后，擦拭活動結束。我想到要用面包機為自己烤一個大面包，以佐我今后幾天的早餐。取出面包機，放入雞蛋、面粉、麥片、酵母、白糖、食鹽、橄欖油、芝麻碎等后，我又拿出一個上午買來的蘋果切碎放入。這一切完成后，我開啟了面包機進入和面程序，根據面團的軟硬程度，適時加面加水，使其達到最佳，之后一切交由機子來完成，需時兩小時三十五分。<br> （圖片：我的面包機）　　做完這些后，稍事休息，翻翻手機。又想到晚餐，除了面包，還得給自己煮點稀飯呢。于是又用我的光棍電飯煲為自己煮了稀飯，完成需一小時。<br>　　下午剩下的時間，我用來擦拭屋內的邊邊角角，發現餐桌上用來插花的一只空酒瓶閑著，靈機一動，快步走到院外附近“初見花坊”，花十五元買來一支五頭百合花，裝水插花，一氣呵成，屋內便得一股清香也。生活盡管一地雞毛，也得用心裝點呢。<br> （圖片：2025年4月30日下午我買來一枝五頭百合花）　　一個下午就這樣的忙碌中度過。<br>　　十八點三十五分，面包機發出“嘀嘀”聲，面包烤好了。我的晚餐也該開始了，除了面包、稀飯外，我又為自己燙了半個參菜加入佐料，作晚餐。<br> （圖片：我烤好的面包）（圖片：2025年4月30日我的晚餐）　　十九點二十分左右，我接好了洗腳水，打開久違了的電視，“新聞聯播”看個尾，更重要的節目上海臺《蠻好的生活》開始了，我要看看漂亮的胡蔓黎今天做些什么。在南陽我曾抽空看了前三集。可是啊，今天我太累了，起初看到胡蔓黎差點失去工作，后面竟然在沙發上睡著了，醒來后已是<br>二十一點三十分，牙也沒涮我便上到了床上。我要提前半小時睡覺了。但愿不再做噩夢。<br> （圖片：《蠻好的人生》劇照） <p class="ql-block">　　能嗎？生活啊，不是這樣，就是那樣。人就是這樣那樣地活著。要問意義為何，活著便是意義。</p><p class="ql-block">不過，馬爾克斯的話已深深地印在腦海里——生命中曾經有過的所有燦爛，原來終將由寂寞來償還。</p> （圖片：生活雞零狗碎，還得用心裝點——幾天后家里盛開的百合花，花香四溢，沁人心脾）生活絮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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