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報告文學《太行門衛》連載（36）：抗戰大潮一海燕

空谷閑云

長篇報告文學《太行門衛》連載（36） 孔令賢著 第二篇搖籃曲 （昔陽1937年12月至1938年5月） 第二章誰主沉浮 第三節抗戰大潮一海燕 1937年11月間，按照縣委和彭濤指示，趙光寅肩負組織老二區抗戰的重任再返這塊土地時，黃巖底伏擊戰余波仍在發酵。人們傳說，日本殘軍由黃巖底戰場敗退至南界都村，泄憤著瘋狂放火燒房，搶劫折騰，弄得雞犬不寧。緊接著，連續過兵三天，從東面進攻昔陽城。 時勢驟變，人心慌亂。東冶頭、界都一線，本是至關重要的軍事要道，侵略者鐵蹄踏過，即將成為敵人駐防的重點，成為抗日前線。 趙光寅走在界都河川，冬日的颯颯寒風，吹過平鋪直敘的寂寞田野，吹拂遠近橫陳的蕭條村莊，吹空昔日繁華的河灘路，大地了無生氣。他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潛藏著更大更殘忍的殺機。 遠離皋落后方，近在抗日前線，僅僅半個多月過去，這里已昨是今非，換了人間。二區抗戰工作從哪里突破？區政府哪里安身？趙光寅思前想后，左右權衡，目光于瓦邱溝聚焦。 沿松溪河東去，距縣城40里的界都川南側，層巒疊嶂間有個埡口，假若無人指點，誰都不會想到埡口內藏著20里長溝，山后，坡前，溝里，道旁，七零八落散布著10個村莊。溝內無河道，夏季山洪爆發，七股八叉的洪水自山坡飛流直下，漫過溝谷，奪埡口噴涌而出，匯入松溪河。200多戶的大瓦邱為瓦邱溝龍頭老大，東西寬南北窄的3里長土丘，被群山環抱。站在村東的大銀南垴俯瞰，錯落無序的房舍、鱗次櫛比的梯田，盡收眼底。侵略者鞭長莫及“桃花源"，是難得的戰略空間，抗戰工作從這里突破，而后向外漫溢延展，不失為上策。 　　那一日，瓦邱溝走進來一群人，不少莊稼人認得走在前面那個人是犧盟會特派員趙光寅，身旁有兩個身穿灰軍裝的八路軍，后來才知道是八路軍辦事處的康先海、向貴元。 路過崔家莊、長嶺、小瓦邱、聯中峪，來到大瓦邱村，趙光寅徑直至村公所，找到原編村村長陳爾祉，亮出犧盟會的牌子，說，“我們是縣抗日政府派來宣傳組織抗戰的，請你們配合?！?lt;/p> 陳爾祉瞟一眼站在眼前腰挎手槍的軍人，趕忙點頭哈腰，“一定，一定?！?lt;/p> 那時，犧盟會已在全縣有相當影響，公開阻擋抗日事體是拿雞蛋撞石頭。 趙光寅一行10人被安排在村小學居住。 第二天，沿街的屋墻上便寫出大大小小的標語，有幾個人在挨門挨戶散發傳單。共產黨的抗日主張及抗日宣言書、團結起來一致抗日救國的道理，通過紙片到處傳揚。 向來僻靜的山村一夜間轟動了。街道上，人們看標語，發議論，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少青年學生和有文化的中老年人爭搶著傳單大聲地念，小媳婦扭著小腳邊跑邊喊，“媽呀，快去聽聽看看，新鮮事兒來啦！” 幾天后，趙光寅找到陳爾祉，叫他把瓦邱溝各村干部召集來開會。 那個下午，長嶺、小瓦邱、崔家莊、聯中峪、東峪、團前莊、南溝掌、團大莊、團里莊等村村長齊聚大瓦邱，各村的青年學生也被吸收參加。 趙光寅開宗明義，“今天，咱們一塊商量成立二區戰地動員委員會的事兒?！倍笾攸c講解當前的抗日形勢，“動委會”成立的必要性，"動委會"的宗旨、任務、組織形式。 他說，“動委會”是個群眾性的抗戰動員組織，由各方面代表和群眾中的積極分子組成。動委會的宗旨是積極組織民眾抗戰，實施真正的合理負擔，改善群眾生活，實行民主政治，扶植抗日言論、出版、集會自由。具體任務就是動員新兵，組織自衛隊，動員糧秣運輸，運送和接待傷病員，組織民眾團體，組織偵察敵情、封鎖消息、戰地準備，進行鋤奸活動。按照縣抗日政府指示，區里成立區“動委會”，各編村成立編村“動委會”。 整整一個下午，平遙話詮釋的抗戰新事物，在人們心中激蕩起漣漪。 　　接著，舉手通過區里提名的二區戰地動員委員會名單。動委會主任趙光寅，副主任向貴元。組織股，小學教員師運昌；宣傳股，留并學生王榮；文化股，留并學生程光宇；財糧總務股，小學教員張文魁和留并學生陳爾義；鋤奸股長由向貴元兼任。 會議剛結束，大瓦邱學校便熱鬧起來，參加會議的青年學生爭先恐后報名，要求參加抗日工作。 二區戰地動員委員會一成立，趙光寅便宣布恢復編村制，任命陳爾祉為抗日政府的大瓦邱編村村長。各自然村，原村長暫時留任。從此，編村歸入抗日政府的體制。 動委會各股人員隨即下鄉做群眾工作，各村的青救會、婦救會、自衛隊、兒童團陸續成立。瓦邱溝到處飄飛著抗日救亡的歌聲，不少人主動前往根據地送糧、送柴、送物資，婦女們連夜趕做軍鞋，白天則協助兒童站崗放哨。 那天，青年程成柱找到區“動委會”，明言，“我要參加八路軍?！?lt;/p> 由他帶動，僅他那個村先后有三個貧農青年走進了八路軍隊伍。 上圖：抗戰時期的大瓦邱村，如今舊貌換新顏。 　　"動委會”的工作接著向外擴展。東至40里的王寨，西至20里外的安陽溝，北至20里的峪掌，南至40里的皋落，到處滾動著抗日浪潮。 1938年1月，二區抗日政府正式運作，縣政府正式任命宋志興任區長。區委書記已由趙文斌擔任。區公所由大瓦邱，向東遷至蔥窩。 區“動委會”隨后整頓，裁減部分工作人員。 趙光寅以犧盟分會特派員的身份在整頓會上深情演講，更像是內心告白。 他說，“我們動委會承擔動員各階層愛國群眾全面抗日的任務，其中任務之具體就在于充分發動群眾，有錢出錢，有糧出糧，有人出人。不論貧富，不分階級，只要有一片愛國熱心，就要團結起來，擰成一條心，進行抗戰。也只有達到這個要求，才能實現共產黨抗日的宣言書和毛主席的抗日主張。只有用統一戰線這個法寶，才能打敗日本帝國主義。我們高舉的抗日旗幟，宗旨就在這里。魯迅先生說過，‘在抗日問題上的聯合是無條件的，只要他不是漢奸，愿意或贊成抗日，則不論叫哥哥妹妹，之乎者也，或鴛鴦蝴蝶都無妨?！虼?，要求我們同志們每到一個村，一個地方，發動群眾在‘徹’字上下功夫?！?lt;/p> 言簡意深。熱心抗戰的一顆心，寫在和藹真誠的臉上。 　　不幾天，趙光寅奉調回縣里工作，離開老二區。 當初縣犧盟分會特派員，此時有的調離，有的易任，唯有趙光寅秉持犧盟職守，堅守本職崗位。 從初來時的單純，到再返時的迷茫，直至如今的從容，在老二區半年時光，趙光寅完成了一個共產黨員，抗日戰士，從青澀到成熟的人生歷練。而無論時局如何變化，歲月如何變遷，職務如何變動，追求真理、渴望光明、永不言敗那顆心，不會更易。 前蘇聯著名作家高爾基曾在《海燕》中，高度贊美在大海中搏擊風浪的海燕——“在蒼茫的大海上，狂風卷集著烏云。在烏云與大海之間，海燕像黑色的閃電，在高傲地飛翔。一會兒翅膀碰著波浪，一會兒箭一般地沖向烏云，它叫喊著——就在這鳥兒勇敢的叫聲里，烏云聽出了歡樂。在這叫聲里，——充滿著對暴風雨的渴望!在這叫聲里，烏云聽出了憤怒的力量。熱情的火焰和勝利的信心。” 在抗日戰爭的大潮中，趙光寅就是一只海燕，迎著暴風雨翱翔，不懼艱險，拼搏奮斗，一飛沖天。（下一篇：《太行門衛》連載（37）：石榴籽般抱團抗日） 作者：孔令賢，山西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主要著作：《大寨滄桑》《超越昨天的輝煌》《回望昨夜星》《漫話大寨文化》《孔令賢散文選集》《守望樹》《難民村的時代腳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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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報告文學《太行門衛》連載（36）：抗戰大潮一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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