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號/65818288</p><p class="ql-block">文字/圖片/悠悠</p> <p class="ql-block"> 鐵藝圍欄上的薔薇又開始瘋長了。晨起推窗時,淡粉色的花穗正越過圍欄,在露水里輕輕晃,像誰把揉皺的綢緞掛在了鐵藝花紋間。老伴兒戴著草帽蹲在花徑上,剪刀在晨光里閃了閃,剪斷的嫩芽掉在他卡其色的褲腳邊,混著新翻的泥土香。</p> <p class="ql-block">一、原石墻下的晨光</p><p class="ql-block"> 院角的原石墻是建園時特意留下的。老伴兒說,薔薇得有老東西托著才接地氣。他選了粉白兩色的龍沙寶石,用銅絲在石縫間纏出網格。去年春天,第一簇花探進石縫時,我正端著咖啡經過,陽光斜斜切過花瓣,在苔蘚斑駁的石壁上投下碎鉆般的光影,像中世紀油畫里漏出來的片段。</p><p class="ql-block"> 最妙的是霧天。遠山被薄霧揉成青灰色,鐵藝涼亭的穹頂凝著水珠,薔薇花在霧里若隱若現,像浮在云端的島嶼。老伴兒披著防露罩給花修枝,背影被霧氣洇得模糊,忽然回頭時,草帽邊緣的露珠墜在花瓣上,驚起兩只蟄伏的蜜蜂,嗡鳴聲里裹著清甜的霧。</p> <p class="ql-block">二、玻璃花房的午后</p><p class="ql-block"> 西側的玻璃花房是去年新添的。落地玻璃墻讓薔薇得了寵,藤蔓沿著鋼結構支架攀援,把整個空間織成了花的宮殿。午后坐在藤編搖椅上看書,陽光透過有色玻璃灑進來,粉花變成暖橙色,白花染著蜜色光暈,連落在書上的影子都帶著彩虹的邊。</p><p class="ql-block"> 老伴兒總說玻璃房得通風,于是在頂部裝了智能天窗。某個雷陣雨的下午,我看著手機里的監控畫面發笑——他穿著防水圍裙沖進花房,手動關閉天窗,水珠順著他的帽檐成串落下,卻不忘給新開的龍沙寶石套上透明防護罩,像在守護一件易碎的瓷器。等他濕漉漉地回來,懷里還抱著兩枝被風吹折的花,插在客廳的水晶瓶里,竟比平時多了份孤絕的美。</p> <p class="ql-block">三、汀步石間的暮色</p><p class="ql-block"> 黃昏時最愛走那條薔薇花徑。淺灰色汀步石被歲月磨得溫潤,兩側的薔薇搭成天然花廊,晚風吹過時,花瓣簌簌落在石板上,像誰撒了一路星子。老伴兒在花徑盡頭裝了地燈,暖黃色的光從薔薇葉間漏下來,給每片花瓣鑲上金邊,連落在肩頭的花影都帶著溫度。</p><p class="ql-block"> 前天傍晚,我們坐在花廊下喝青梅酒。暮色漫過鐵藝圍欄時,鄰居家的金毛尋回犬突然躥進來,在薔薇叢里打滾,驚起一片粉白的花雨。老伴兒笑著往它頭上別了朵花,它甩著頭轉圈,花瓣紛紛揚揚落在酒盞里,我們隔著花雨相望,忽然想起三十年前在老院子里看流星雨的夜晚,原來浪漫從來不分場地,只關乎陪你看花的人。</p> <p class="ql-block">四、露臺上的月光</p><p class="ql-block"> 頂樓露臺的薔薇是今年的驚喜。老伴兒用防腐木搭了懸空花架,讓藤蔓順著金屬網往天空生長。昨夜滿月,我披著披肩上去澆水,月光把薔薇照成半透明的,花瓣上的露珠凝著銀邊,像誰把星星揉碎了撒在葉間。</p><p class="ql-block"> 手機忽然震動,是老伴兒在樓下喊:"當心別被刺扎著。"抬頭望去,他站在落地窗前,手里舉著應急燈,燈光穿過層層花影,在我腳邊投出個圓圓的光圈。我摘下朵最大的花別在露臺欄桿上,月光里,那花像朵懸浮的云,而他的影子,正隔著兩層樓的花香,輕輕落在我心上。</p> <p class="ql-block"> 起風了,薔薇的枝條在夜空中輕輕搖晃。遠處的墅區燈火次第亮起,而我們的小院子里,每片花瓣都盛著自己的月光。原來所謂"別野"的詩意,從來不在建筑的奢華,而在有人愿意用三十年光陰,把鋼筋水泥的院子,釀成一朵花的江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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