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年前,家姐不幸確診重疾,我們輾轉(zhuǎn)多家醫(yī)院,嘗試各種治療方法,卻始終未能見好轉(zhuǎn)。那段日子,全家籠罩在絕望的陰影中。就在我們幾乎放棄希望時,親友帶來了一則消息:“富寧縣木央鎮(zhèn)有一位苗醫(yī)陶萬幺,他通過把脈診斷病情,精準程度堪比B超,許多大醫(yī)院束手無策的病癥,在他手中卻能逐漸好轉(zhuǎn)。”</p> <p class="ql-block">起初,我對這些傳聞將信將疑。然而,被失眠折磨得痛苦不堪,我決定趁著五一假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前往云南,探尋這位神秘的苗醫(yī)。于是,我和愛人、佳姐等四人,驅(qū)車沿著蜿蜒的山路駛向山中。路旁是陡峭的山崖與茂密的樹林,云霧繚繞間,仿佛踏入了一幅水墨畫卷。由于路途遙遠,我們于3號出發(fā),抵達富寧縣時天色已晚,決定在此小城歇息一晚,次日再前往木央鎮(zhèn)。</p> <p class="ql-block">清晨五點半,我們便整裝待發(fā),生怕錯過就診時間,甚至不敢停留吃早餐。然而,這一路盡是山路,人煙稀少,心中陡然生出幾分慌亂,肚子也開始咕咕作響。八點時分,終于經(jīng)過一個村莊,有一家簡易的早餐店售賣米線。此時早已饑腸轆轆,也想品嘗一下云南本地的過橋米線,更擔(dān)心錯過這一站便無處覓食,于是決定吃飽再上路。未曾料到,小店的早餐竟頗為美味,老板娘熱情好客,陸續(xù)還有一些穿著艷麗服飾的少數(shù)民族帶著孩子前來用餐,似乎在趕某個節(jié)日。后來才得知,今天是鎮(zhèn)上的圩日,難怪一路上總能看到男女老少背著背簍趕集。初次深入少數(shù)民族腹地,我滿心好奇,悄悄拿出手機拍照,又擔(dān)心觸犯禁忌。與老板閑聊時,他笑著說道:“你們是廣西來的,是來找富寧縣的陶萬幺醫(yī)生吧?”我驚訝地望著他:“你怎么知道的?”“每天都有廣西人路過這里吃早餐,我都知道。也就你們信他,我們本地人可不信!”這番話讓我更加詫異,但既然已經(jīng)來到這里,無論如何也要去試試看。才吃到一半,家姐已在催促我們動身。</p> <p class="ql-block">抵達木央鎮(zhèn)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們目瞪口呆。狹窄的村道上,停滿了來自廣西、云南各地的車輛,從院子里一直排到村外的公路上。經(jīng)周圍人指點,我們才得知需要先排號。陶萬幺的妻子告訴我們,我們?nèi)柕降模门诺搅柌拍芸丛\。旁邊一位大姐對我們說,她前天來,已經(jīng)等了三天,卻依然堅持。她說,無論等待多久都值得,畢竟比去大醫(yī)院燒錢要好得多。聽著大家講述陶萬幺治愈的那些病例,我們既焦急又滿懷期待。原本計劃當(dāng)天看完病就返回的,現(xiàn)在看來是不可能了。于是,我決定將這次旅程當(dāng)作一次旅游散心,掛完號后,便出發(fā)前往文山縣周邊的風(fēng)景名勝區(qū)游覽。</p> <p class="ql-block">在云南游玩的這兩天,我心中始終惦記著看病之事。好不容易熬到五號早上,接到電話說差不多能輪到我們了,我們立刻從八寶鎮(zhèn)趕回。</p> <p class="ql-block">再次來到陶萬幺家,院子里依舊熱鬧非凡。西南角堆放著大量藥材,柴胡、黨參捆扎得整整齊齊,麻袋里裝滿當(dāng)歸、黃芪,老遠就能聞到濃郁的藥香。院子里的水泥地上擺放著各種藥材。旁邊的屋子是抓藥房,木架上擺滿藥罐、藥屜,陶萬幺的家人在里面忙碌不停。一位老太太戴著眼鏡分揀藥材,幾位婦女拿著秤稱藥,年輕人則在一旁打包,一切井然有序。</p> <p class="ql-block">東邊的木樓是陶萬幺的住所,樓房雖已建起,但旁邊的廚房依舊充滿生活氣息,屋頂飄著裊裊炊煙。推門而入,土灶上的鍋冒著熱氣,房梁掛著熏好的臘肉。陶萬幺的妻子身著苗家服飾,佩戴銀飾,在灶臺前忙碌,一邊添柴一邊看鍋,正在為一家老小準備飯菜。</p> <p class="ql-block">過了一會兒,陶萬幺背著竹簍從山上歸來,簍子里裝滿新鮮藥材。他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臉上卻帶著笑容。一進院子便喊開飯,一家人圍坐在屋內(nèi)的桌旁,桌上擺滿臘肉炒青椒、清炒時蔬、豆腐湯,香氣撲鼻。老母親給孩子們夾菜,大家有說有笑,其樂融融。</p> <p class="ql-block">我們這些來看病的人,只能安靜地在抓藥房門口等候。大家都不敢大聲喧嘩,有人小聲交流病情,有人注視著陶萬幺一家用餐。沒有人去催促,也不敢催促。大家都聽說過這位陶醫(yī)生脾氣古怪,惹他生氣便不給看病,心情不好時也不看。你只能焦急地等待。大家相互叮囑著,小心翼翼,仿佛都明白,耐心等待是對他們的尊重。</p> <p class="ql-block">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多,終于輪到我們了。我心里既緊張又害怕,小心翼翼地,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他,導(dǎo)致又得干等,影響返程上班。他念完我們的名字后,叫我們進入候診室,我們按照他的吩咐逐一填好病歷單。他緩緩坐在凳子上,手里拿著煙斗,看起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威嚴,反而和藹可親。他身著苗繡長衫,臉上的皺紋仿佛寫滿了故事,手中拿著舊煙斗,緩緩?fù)淘仆蚂F。我心里疑惑:這村醫(yī)怎么也抽大煙呢?但出發(fā)前家姐反復(fù)叮囑,他說什么你都不要接話或搶話,只能聽他說什么是什么。也許大家事先都了解他的情況,因此都保持沉默,專心聆聽他的講述。正式看病前,他先與大家閑聊村里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我們村里有一位115歲的老人,非常神奇,大家都不敢找他算命,因為他算得實在太準,甚至能算出人的壽命。”陶萬幺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有個年輕人不信邪,找老人算命問自己能活多久。老人說‘380 + 3天’,年輕人覺得這是胡扯。結(jié)果第三天,真的出了意外沒了。后來才知道,老人說的是他38歲的坎。”大家都被驚到了,陶萬幺接著說道:“老人臨終之前,把自己的棺材擦得干干凈凈,壽衣穿好。算準了時辰,躺在棺材里,一分不差。我趕過去搭脈,48秒,人就沒了。”聽他說得如此平靜,我們卻聽得心驚膽戰(zhàn)。</p> <p class="ql-block">“我家祖輩行醫(yī),爺爺活到109歲,父親只活到72歲。”陶萬幺語氣有些傷感,“父親一輩子給人看病,最后累倒在診桌上。連續(xù)看病確實很累人。現(xiàn)在老母親91歲了,身體還不錯。我們苗寨長壽老人多,這里的山水養(yǎng)人,也藏著不少治病的方子。”從他的話語中,能感受到他對家族傳承的驕傲,以及肩上的責(zé)任。</p> <p class="ql-block">說完閑話,陶萬幺開始看病。他從桌上的缽盆里拿出三個銅錢,缽盆邊緣已被磨得發(fā)亮,里面放著大家自覺放入的10元診金。銅錢在桌上一擲,發(fā)出清脆的聲音,他嘴里念叨著,還朝著桌上的神位祭拜,儀式顯得格外神秘。</p> <p class="ql-block">終于輪到我了,我緊張得不行。挪凳子時姿勢不對,陶萬幺突然冷著臉說:“我是不給死人看病的,我只給活人看病。”這話把我嚇得一哆嗦,趕緊坐好,差點把手機掉在地上。我想起六姐說過不能拍照、不能亂說話,大氣都不敢出。</p> <p class="ql-block">陶萬幺把脈速度極快,“你聽好了:胸肺沒事,肝脾也正常。”我剛松口氣,他又接著說:“但睡眠不好,心神不定,還有虛火。右腿膝蓋鈣化、增生,平時肯定疼得厲害。乳腺、甲狀腺還有結(jié)節(jié),得重視……。”他說的每一個癥狀都準確得令人驚嘆,仿佛看過我的體檢報告一般。我心里滿是佩服與感激,不敢多說一句話,只是豎起大拇指對他表達了敬意。拿了診治單子后,他特別交代,開藥就寫同意,不開就不寫。我表示,我們千里迢迢慕名而來,怎么可能不開藥呢。于是簽了名,拿著單子下樓抓藥。藥房簡陋,一家子老老小小都蹲在地上忙碌著為患者抓藥。連那九十多歲的老奶奶也在幫忙。真是苗醫(yī)世家!</p> <p class="ql-block">拿了藥,我們歸心似箭,趕在落日前踏上返程之路。這場跨越千里的尋醫(yī)經(jīng)歷,充滿了意外與驚喜。陶萬幺以其獨特的看病方式和神奇的醫(yī)術(shù),以及一家人的醫(yī)者仁心,在大山里書寫著自己的故事。他的家,這個充滿草藥味,成了我們這些患者的希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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