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沒有父母的老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作者:孫道榮</span></p><p class="ql-block"> 誦讀:鈺 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老家親戚的孩子結(jié)婚,邀請他去喝喜酒。他欣然應(yīng)允。</p><p class="ql-block">回到了故鄉(xiāng),從車站走出來,他卻有點(diǎn)恍惚了,喜宴是明天,他不知道是直奔親戚家好,還是該先找個(gè)酒店住下,明天再趕過去?</p><p class="ql-block">這是母親過世后,他第一次返鄉(xiāng)。父親早年就過世了,3年前,母親也走了。</p><p class="ql-block">辦完母親的喪事,他在縣城的妹妹家小住了幾日。臨別時(shí),妹妹對他說:“哥,以后回來你就上我家住吧。”當(dāng)時(shí)他點(diǎn)點(diǎn)頭。</p><p class="ql-block">但是,當(dāng)他再次回來,站在熟悉卻又陌生的車站出口,他忽然發(fā)覺,自己不知道該往哪去了。</p> <h3>以前當(dāng)然不是這樣。</h3><h3>父母在時(shí),每次回來,不管多晚,他都不擔(dān)心,他會(huì)打個(gè)車,直奔縣城20里外的家,那個(gè)他從小長大的鄉(xiāng)村。</h3><h3>有時(shí)候,他會(huì)提前告訴父母他要回來;有時(shí),他也會(huì)忽然就出現(xiàn)在了家門口,讓父母又驚又喜,嗔怪他搞突然襲擊。</h3><h3>也有時(shí)候,他并不急于回家,先到縣城的妹妹家歇個(gè)腳,然后,再和妹妹全家,一大幫子人,浩浩蕩蕩地回鄉(xiāng)。</h3><h3>一到村頭,就看見了手搭額頭眺望的老母親,露水打濕了她的褲腳,天知道她從幾點(diǎn)就站在村口了,一定是妹妹提前告訴了老母親。</h3> <h3>每次這樣興師動(dòng)眾地回來,陳舊的老宅,忽然被人聲塞滿,興奮得吱吱作響。老宅只在他們回來時(shí),才再一次呈現(xiàn)出歡樂、飽滿的樣子。</h3><h3>這才是他熟悉的老宅的味道,家的味道。</h3> <h3>但這一次,他恍然不知去處。</h3><h3>他自然還可以像以往那樣,先到妹妹家去。他和妹妹很親,妹妹的兒女也和他這個(gè)舅舅很親,但是,那終歸是妹妹的家。</h3><h3>以前落個(gè)腳,甚至小住幾日,都沒有關(guān)系,因?yàn)樗怯凶约旱募业摹改冈诩依锏戎S時(shí)可以回家。</h3><h3>現(xiàn)在,再去妹妹家,就只能住那兒了,而不是中轉(zhuǎn)一下,他真正成了一個(gè)借居的客人。想到這里,他突然提不起興致去妹妹家。</h3> <h3>還是先回老屋看看吧。</h3><h3>他在心里,用了老屋這個(gè)詞,而不是家。父母不在了,那里也不是家了。</h3><h3>他叫了輛車,回到老屋,對司機(jī)說,你在路邊等等我,我還要回城的。老屋的一個(gè)墻角,已經(jīng)坍塌。母親去世后,他和妹妹們將母親的遺物整理好,鎖上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h3> <h3>他繞著老屋轉(zhuǎn)了幾圈,殘破的老屋,和心中那個(gè)家,一起坍塌一地。</h3><h3>在村口,他遇見一位鄰居。鄰居說:“回……”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變成了邀請:“要不,上我家坐坐吧。”</h3><h3>他謝了鄉(xiāng)鄰,那一刻,他意識(shí)到,對這個(gè)從小長大的村莊來說,他是客了。</h3><h3>他乘車回了城,入住一家酒店。</h3><h3>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給妹妹打了電話,告訴她,他在縣城,住在某某酒店。妹妹嗔怪說:“住什么酒店,咋不來家里住?”他訕笑無語。妹妹又說,“那你過來吃晚飯吧。”他答應(yīng)了。</h3><h3>在妹妹家樓下,遇見了買菜回來的妹妹。鄰居看看他,對妹妹說:“家里來客了?”妹妹立即說:“什么客,我哥!”</h3><h3>妹妹的話,讓他感動(dòng),可是,他知道,那個(gè)鄰居說的沒錯(cuò)。</h3><h3>在妹妹家,他是客;在故鄉(xiāng),他也是客。</h3> <h3><br></h3><h3>那天晚上,他喝了不少。回到酒店,迷迷糊糊接到孩子的電話,問:“爸,你明天在家嗎?我們回家來哦。”他告訴孩子:“我回老家了,但是,你媽在家呢。”</h3><h3>放下電話,他淚流滿面。</h3><h3>在家鄉(xiāng),他已是客了。但是,只要他在,妻子在,遠(yuǎn)方的家就還是孩子的家呢!</h3>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2, 126, 251);">誦讀者:鈺津</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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