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導 言】</p><p class="ql-block"> 古寺檐角的銅鈴在雨中搖晃,一枚青玉雙魚佩墜落的聲響,擊碎了二十年刻意掩埋的往事。裂痕里滲著暗紅的羊脂玉,三年前茶馬古道染血的雪夜,典當行琉璃燈下的濁重呼吸,此刻都凝縮在襁褓中嬰孩眉心的朱砂痣上。當火把照亮斑駁的羅漢彩繪,我忽然懂得:玉是命途的結繩,串起劫難與救贖的因果。阿爹曾在雪地拾起的玉佩,終將在今夜穿透雨幕,將兩代人的生死債契系回原點。古銀杏簌簌飄落的,究竟是落葉還是未燃盡的紙錢?</p><p class="ql-block">圖/Ai</p> <p class="ql-block">《玉緣》</p><p class="ql-block"> 雨滴打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響仿佛能穿透人的靈魂。我站在古寺的角落里,額頭上滿是汗珠,正將最后一塊銀錠使勁地塞進墻縫之中。古寺里那棵古老的銀杏,葉子在風雨中簌簌飄落,宛如一只只黃色的蝴蝶在掙扎。</p><p class="ql-block"> 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枚一直被我小心藏著的青玉雙魚佩,突然從梁上墜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褪色的蒲團中央。我心中一驚,這枚玉佩可承載著太多的秘密與回憶。</p><p class="ql-block"> 我緩緩蹲下身子,撿起那枚還帶著我體溫的玉佩。昨夜在典當行的情景瞬間涌上心頭。昏暗的典當行里,掌柜那粗糙的手指輕輕撫著玉面,他渾濁的眼珠在琉璃燈下泛著令人不舒服的光,那溫熱的呼吸仿佛還殘留在玉佩之上。“滿城尋不出第二塊這般通透的羊脂玉。”他當時的話還在我耳邊回蕩。而此刻,我卻發現玉佩邊緣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裂痕,那裂痕里滲著暗紅的顏色,這顏色像極了三年前那個雪夜,阿爹倒在茶馬古道時嘴角溢出的血,那是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傷痛記憶。</p><p class="ql-block"> “施主藏得辛苦。”一個平靜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我的沉思。我抬頭望去,只見老僧的芒鞋踏碎了檐下的雨簾,他枯枝般的手指輕輕拈起了玉佩。我猛地站起身來,由于動作太急,后背重重地撞上了斑駁的彩繪羅漢,那十八只羅漢的慈悲眼好像都在靜靜地望著我,似乎在審視著我的靈魂。</p><p class="ql-block"> 就在這緊張的氛圍中,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嬰啼。那哭聲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凄厲。我們轉頭望去,只見襁褓中的孩子蜷縮在石獅爪間,眉心的朱砂痣艷如紅豆,在這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醒目。老僧緩緩走過去,解下自己的袈裟裹住了嬰兒,那枚玉佩在他腕間輕輕晃動。“當年令尊在此救下被劫的茶商,那商人以祖傳玉佩相贈。”老僧的話讓我心中一陣恍惚,阿爹的身影在我腦海中浮現,他總是那么善良勇敢。</p><p class="ql-block"> 突然,雷聲碾過屋脊,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仿佛要把這古寺都震塌一般。緊接著,典當行的伙計舉著火把沖進了山門。他們的到來讓本就緊張的氣氛變得更加詭異。我望著老僧懷中的嬰孩,突然,手中的玉佩變得滾燙,燙得我幾乎握不住。就在這時,雨幕中飄來了伙計的驚呼:“掌柜的獨生子昨夜被歹人劫了!”這一聲驚呼如同炸雷一般在我耳邊響起。</p><p class="ql-block"> 一片銀杏葉緩緩飄落,落在了嬰兒的眉心,那眉心的朱砂痣上竟然停著半片金箔。我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毫不猶豫地解下藏著銀錠的腰帶,然后輕輕地拿起那冰涼的玉佩,貼在了嬰孩溫熱的胸口。檐角的銅鈴在風中輕響,那聲音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恍惚間,我看見阿爹在雪地里抱起受傷的茶商,那枚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我心中默默想著,這也許就是一種緣分,一種跨越生死和恩怨的玉緣,而這一切的真相,仿佛還隱藏在這風雨交加的古寺之中,等待著被慢慢揭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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