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集萃】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汗漬浸染的流光歲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作者:謝汝平</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有多久沒有流汗了?還記得大汗淋漓的酣暢感嗎?在越來越舒適的現代生活中,流汗似乎已經成為一件奢侈的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有人為了流汗,起早出去跑步,幾公里跑下來,也只是微微出汗,并沒有大汗淋漓的酣暢。有人為了流汗,花錢去健身房辦卡,然后不停地用各種器械進行鍛煉,的確也出汗了,但這種出汗浮于表面,不是從身體內部沁出來的痛快淋漓的汗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長大后隨著生活逐漸舒逸,我已很少體會到淋漓盡致的出汗。記得清楚的是前年一場重感冒,那天高燒三十九度,我吃了退燒藥,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裹住,蒙頭大睡,最后出了一身透汗??上?,這是生病出的虛汗,不是勞動后酣暢淋漓的大汗,這兩種感覺迥然不同,自然不能同日而語。</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生病的虛汗是被動的宣泄,而真正讓我難忘的,是十六歲那年,在麥收時節第一次體會到的勞動汗水。那時我上高中,一次放假回家,正是麥收時節,父母與鄰居正在幫剛收的小麥脫粒。農村人都知道,脫粒是最辛苦的體力活,而且需要多人合作,往往是幾家聯合起來一起,做完這家再做另一家,基本上連軸轉。那天我剛到家,不好意思在一旁閑著,立即參加了脫粒勞動。我做的是最簡單的運麥捆,就是把捆成捆的小麥運到脫粒機旁,讓喂機手放進脫粒機脫出麥粒來。由于機器速度快,我們每個人都是高強度運轉,連說話都顧不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脫粒機的轟鳴震得掌心發麻,麥稈的碎屑混著塵土鉆進衣領,每跑一趟都能感覺到汗珠順著脊背往下滑,在脊梁骨上燙出一條蜿蜒的軌跡。那次脫粒結束,我幾乎癱倒在地,身上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染濕透,像是剛從河里撈起來似的。說實話,雖然是前所未有的累,但心中有一種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成就感,讓我覺得驕傲與滿足。身上濕透的衣服不久又被自己的體溫烘干,衣服上布滿了汗漬,白色的,像鹽漬,母親稱之為云彩頭。母親指尖輕輕劃過我后背硬邦邦的汗漬印,忽而又猛地把我拉進懷里,粗糙的手掌拍著我肩膀說:“真是長大了,俺娃的汗珠子能砸出坑嘍”。</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在以后的打工歲月里,我大汗淋漓的勞動也有很多次。例如去建筑工地做小工,不停地搬磚、運送水泥砂漿,甚至人工運送樓板。那時,鄉下人建房,都用預制水泥板,一塊就要大幾百斤。就這玩意,還要運到樓頂上去,那時小工程隊連簡單的機械都沒有,就在墻上斜撐兩根木棍,然后用繩子把樓板硬拖上去??上攵@是多么吃力的事,大多是十幾個人一起使力,才能完成這樣的壯舉。而建一所房子,樓板往往要幾十塊,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任務,連著忙上一兩天,才能把樓板全部上完。在這個過程中,我的衣服早已濕了又干,干了又濕,汗漬布滿整件衣服,連布料紋路都看不到。但作為勞動者的那份光榮與自豪也是實實在在的,現在想起來,都會不由得挺起胸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些布滿汗漬的衣服自然不會保留,但那些汗漬不僅布滿在布料上,也布滿我的身體與內心,更浸染著曾經火熱的流光歲月。經歷過艱苦勞動的人,更懂得珍惜勞動成果,養成勤勞節儉等好習慣。在后來的生活中,不管遇到多大困難,都敢迎難而上,不怕挫折,這正是那些在我心中永遠不會褪色的汗漬帶給我的人生財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空調房里敲鍵盤的今天,那些被汗漬浸透的工裝、被烈日曬脫的皮膚,早已成為一代人的精神印記。當“勞動”逐漸被消費主義包裝成健身房里的“自律打卡”,我們更該銘記:真正的汗漬里,藏著對土地的敬畏、對生活的熱望,以及用雙手托舉未來的原始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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