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前的“防化”培訓班

半角齋

作者：張業新1970年代初，由于當時新中國面對嚴峻的國際形勢，正在進行一場聲勢浩大、規模空前的全國性戰備活動，史稱“全國大備戰”。江灣醫院據上級相關指示精神，基于醫療衛生系統的特質與任務要求，舉辦了一期“防化培訓班”，對可能發生的核、化學、生物武器及燃燒武器等的防護和救治，進行培訓。1949年10月至1950年2月，國民黨空軍憑借舟山群島等地的機場，對上海進行了20余次空中攻擊，投彈360多枚。1950年2月6日中午12時25分到下午1時53分，國民黨空軍共派出4批次17架轟炸機，在上海市區投彈67枚，對多個上海重要的電力、供水、機電等生產企業進行轟炸，史稱上海“二六大轟炸”。時任上海市江灣區衛生科科長鞠洛夫，帶領高尚清醫生，于2月6日下午，前往閘北發電廠，進行戰地救護。二人后來分別為上海市江灣醫院首任院長、內科醫生。這時他們都已是中老年人了，一旦發生戰事，當然是年輕人上前線啦。醫院挑選了20多名年齡在二十多歲，剛參加工作不久的年輕人，進行脫產培訓。學員包含醫務人員、后勤保障人員、擔架隊人員等，培訓地點在三門路“上海市財貿干校”，現址是現在三門路的南湖職業學校。當年，這所學校，綠樹成蔭，大片茂密的松柏、綠地，還是當時的上海市綠化先進單位。樹木綠地間，“隱藏”著幾棟磚木結構的階梯教室、集體宿舍和一個標準大禮堂。1980年代，這里也曾經是上海市委黨校的所在地。參加“防化”培訓班的學員們，自帶被褥，居住在學校的集體宿舍。一日三餐，由參加培訓的醫院食堂提供，他們也在校園里挖坑壘灶，“野炊”做飯，說是適應“戰時”狀況。白天在教室上課（全員參加），或“野外”操練“戰地救護”，夜間還時不時地搞個“緊急集合”，訓練一下起床穿衣的速度。培訓班為期一周，那時還沒有實行雙休，一周，即為周一至周六，一共6天，在那里住了5個晚上，參加培訓班的小年輕們，感覺新鮮好玩，熱情高漲。上課的老師是外科醫生曹文仙，講課條理清晰，從物理、化學的基礎理論到實戰防護，從戰時救護到針對具體化學傷害的處理。記憶猶新的是，某化學武器造成的創傷，如何使用乳酸制劑進行緊急處理。曹文仙醫生，時而在黑板上板書關鍵詞，時而“侃侃而談”、“娓娓道來”。雖然沒有講義、教材，因“文革”而好幾年沒有上學的小年輕們，渴望獲得知識的難得機會，認真聽講，也不時提問，上課氛圍寬松愉快。后來才知道，曹文仙醫生，原來是寶山縣衛生學校的老師，難怪講課如此專業，文革后。她又回到學校教書了。戰地救護演練，是醫院的強項，擔架、繃帶、夾板等器材，都是專業的。當然，操作也是專業的，抬擔架、受傷部位的確定、止血包扎、夾板固定、三角繃帶的使用。醫院的駕駛員張淦山，參加抗美援朝期間，曾親歷美軍飛機轟炸，戰友左上臂被炸飛，他親自使用隨身攜帶的三角巾，包扎救護，救下戰友生命，這位戰友就是后來的江灣鎮武裝部部長。在張淦山的參與指導下，戰地救護演練完美收官。參加培訓的醫院食堂員工小侯、小湯，在宿舍附近的草地上挖坑埋灶，架起一口大鐵鍋，在食堂老員工的指導下，點燃柴火，炒菜、加水加米，不一會兒，“豬油菜飯”香氣傳來，大伙兒一擁而上，后來的，還能吃上鍋巴。野炊訓練結束，學員們不僅大飽口福，更是一次難忘的饕餮美食，再也難覓如此噴香美味的柴火土灶做的“豬油菜飯”了。為期一周的“防化”培訓班，在嚴肅、認真、活潑、愉快的氛圍中結束，沒有領導講話、總結表彰，大家從實際出發，學到了知識，把“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打無把握之戰”的基本原則，落到實處。寫于 2025年5月6日 財貿干校、松柏、學員合影戰地救護野炊豬油菜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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