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靈兒</p><p class="ql-block">美篇號:156893800</p><p class="ql-block">圖/網絡(感謝原攝影老師)</p> <p class="ql-block"> 五月的風裹著麥香掠過田埂時,我總會想起老屋前那株歪脖子槐樹。它佝僂著腰探過矮矮的籬笆墻,像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把初夏天的故事都藏在新抽的嫩芽里。</p> <p class="ql-block"> 清晨的露水還凝在葉片上,母親就挎著竹籃來了。她踮腳摘下幾串青嫩的槐花,指尖沾著碎白的花瓣,像捧著一把星星。“槐花開了,該蒸槐花飯了。”母親的圍裙兜著陽光,皺紋里盛著經年的煙火氣。我蹲在樹下撿落花,看陽光透過葉隙在地上織成金箔,忽然明白人間草木皆有靈,這滿樹的素白原是夏天寫給凡人的情書。</p> <p class="ql-block"> 隔壁張嬸扛著鋤頭路過,看見母親手里的槐花,咧開嘴笑出缺了顆牙的豁口:“他嬸子,今年槐花開得旺,怕是要收麥子咯。”兩個女人站在樹下嘮家常,槐花落在她們的鬢角,像落了一層未化的雪。遠處布谷鳥的啼聲穿過麥田,驚起幾只麻雀撲棱棱飛向藍天。我忽然懂得,這世間最動人的哲理,都藏在農人的諺語里,藏在花開葉落的時序中。</p> <p class="ql-block"> 午后的陽光變得濃稠,我搬著竹椅躲在槐樹下看書。風掠過書頁,驚飛了停在字里行間的光斑。不知何時,鄰家小妹躡手躡腳地湊過來,烏黑的辮梢沾著草籽。“姐,給我講個故事唄。”她晃著手里的玻璃罐,里面盛著半罐亮晶晶的螢火蟲。我翻開《詩經》,讀到“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忽然看見她眼里映著樹影婆娑,像盛著一片小小的森林。原來古老的詩句從未褪色,它們早已化作草間的蟲鳴,化作孩子眼中的星光,在每個初夏天的午后悄悄蘇醒。</p> <p class="ql-block"> 傍晚時分,炊煙裹著槐花香漫過村落。父親收工回來,褲腳沾著新翻的泥土。他洗凈手,從井里提上一桶涼水,仰頭灌下去時,喉結滾動的聲音里藏著整個夏天的燥熱。我蹲在門檻上剝蒜,看暮色像墨汁滴入清水般慢慢暈染開來,遠處的麥田變成深綠色的海洋,偶爾有晚風掠過,掀起細碎的波浪。父親擦著汗坐下,忽然說:“你看這槐樹,年年開花年年落,人活一世,可不就像這花開花謝么。”我望著枝頭漸漸淡去的白色,忽然懂得生命的真諦原不在別處,就在這歲歲枯榮里,在這煙火人間的一粥一飯間。</p> <p class="ql-block"> 夜深了,我躺在竹床上數星星。槐樹的影子在月光里舒展成溫柔的手掌,偶爾有槐花輕輕落在臉上,像誰的吻。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蛙鳴,像一支支未經彩排的小夜曲。我想起白天張嬸說的“槐花旺,麥收忙”,想起母親蒸的槐花飯里藏著的陽光味道,忽然明白初夏天的哲學從來不是書本里的大道理,而是沾滿泥土的腳印,是沾著花香的圍裙,是每個平凡日子里悄悄生長的希望。</p> <p class="ql-block"> 風起了,槐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訴說著某個古老的秘密。我閉上眼睛,任由月光和花香漫過心頭,忽然懂得人間最美的詩行,從來不在遠方,就在這觸手可及的煙火里,在這與草木相親的光陰里。原來所謂初夏天的哲理,不過是花開花落皆有時,人來人往皆隨緣,而我們能做的,不過是在這短暫的季節里,認真地活,溫柔地愛,像那株槐樹一樣,把每個平凡的日子都釀成香甜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當第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時,我聽見自己的心跳和遠處的蛙鳴漸漸融為一體。原來生命的本質本就如此簡單:在花開時賞花,在麥熟時割麥,在每個初夏天的夜晚,枕著槐花香,做一個關于遠方和故鄉的夢。而那些藏在歲月褶皺里的哲理,終將在某個微風沉醉的夜晚,化作心頭的一縷月光,照亮我們前行的路。</p>
主站蜘蛛池模板:
突泉县|
松滋市|
儋州市|
湟源县|
凯里市|
上蔡县|
阜康市|
如皋市|
奉节县|
天气|
岳阳市|
乌兰浩特市|
芷江|
汝阳县|
六枝特区|
乌海市|
大余县|
平凉市|
黑山县|
遂平县|
神农架林区|
德州市|
武隆县|
马龙县|
昌邑市|
南澳县|
阳朔县|
泰州市|
上虞市|
信阳市|
绥宁县|
旌德县|
揭东县|
株洲市|
东阿县|
二连浩特市|
武山县|
望奎县|
抚宁县|
壶关县|
永定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