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在城里逛菜市場，見一位大媽的菜攤前，除了各種時蔬，還有一堆梔子花，猜想大媽賣菜也賣花。我便問花怎么賣，大媽看了看我，說：買菜就送你一朵。看看大媽的菜攤，不多的幾樣我家也自產，為了獲贈一朵梔子花，如是我便買了一梱青菜，隨便挑一朵，放進車里，便香透車廂。</p> <p class="ql-block"> 入夏才開的梔子花在鄉下很常見。我家門前的花壇種有兩株，每到花開時節，便花苞壓枝，次苐開去。而花香濃郁，撲鼻芬芳。或許是太過普通，亦或許是少了春花的形色，梔子花普通到你只在意它的香。倒是我娘喜歡在繁花盡開的時候，一朵朵地摘回，裝入有水的淺容器，再挑一朵戴到頭上，不管不顧地任由香氣在滿屋飄散。“誰家浴罷臨妝女，愛把閑花插滿頭”。原來每一個從年輕走過來的女人，都有愛美逐香的心。</p> <p class="ql-block"> 曾聽聞江南有初夏“三白”：梔子、白蘭和茉莉。聽來象三位身著素衣的姑娘，而性子有相似，那便是它們濃郁的香。避開了盛春時百花爭艷，選在初夏時節開放，開在蔥蘢的深葉里，開成一汪濃的化不開的白，一方撣也撣不盡的香。</p> <p class="ql-block"> 我家后院也種有兩株風車茉莉，才剛剛開敗，仿佛還有一道暗沉的余香藏在那一道極簡的白里，離得稍遠都會分不清是風的香還是花的香，那種風韻應獨屬苿莉吧。除了香，風車茉莉星星點點地散入繁盛的綠葉中，細碎的花瓣，擔心隨時會被風吹散。</p> <p class="ql-block"> 比起春花的姹紫嫣紅，以茉莉、梔子為代表的夏花，樸素里藏著些浪漫。而夏日“三白”的獨特香味卻是春花所不及的，那洗盡顏色化著香的氣質，更火熱夏季里的一份清爽。有人說，梔子是清白高潔的，也有人說梔子香氣太盛而不雅的。但梔子之所以是梔子，正是因為她不為誰而開，它開以開在江南的深院大宅，也可開在鄉野小園，無拘無束不假矜持而笑聚綠籬中，她近雪而揚猗，張揚極美，清幽素雅，梔子花的氣性從來如此獨特。作家汪曾祺曾如此寫道：“我就是要這樣香，香的痛痛快快，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p> <p class="ql-block"> 他寫的便是梔子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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