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白大褂里的母愛星光

暗香疏影

美篇號：62753157<div>文字/圖片/編輯：暗香疏影</div> <h1>      每年母親節，街邊花店總會飄出康乃馨的香氣。望著櫥窗里那些嬌艷的花朵，我的思緒總會飄回到那件泛著消毒水味的白大褂旁，飄回到記憶深處，那位用一生書寫大愛的母親身邊。</h1> <h1>　　母親是全國著名的小兒心血管專家，在國內率先開展高難度的小兒心導管檢查。白大褂是她最鮮明的標志。她的口袋里永遠裝著三種顏色的鋼筆，藍色記錄病歷，紅色標注重點，黑色寫下醫囑。我家的書柜里，擺滿了各種英語版的厚厚的小兒心血管專業書籍，這是母親每天都要翻閱的參考學習資料。在六十年代的醫院里，走廊里總是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哭鬧的孩童聲此起彼伏。母親就像一艘永不沉沒的小船，穿梭在這喧鬧之中。她的辦公桌玻璃板下壓著自制的小兒心臟發育圖譜，邊角被歲月磨得發毛，卻比任何印刷品都清晰。翻開她的工作筆記，密密麻麻的字跡里藏著無數孩子的心跳聲，有的微弱如風中殘燭，有的逐漸有力如破土新芽。</h1>    我的母親 <h1>     因為妹妹的出生，加上母親工作的忙碌，剛上小學一年級，我就被送到外婆家。外婆居住在上海普通的民宅，那里由多個弄堂組成。每個周日清晨，我總會搬個小板凳坐在弄堂口，眼巴巴地望著巷口，盼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母親騎著自行車，衣角被風吹起，遠遠看去，像一片潔白的云。她總會從帆布包里掏出用報紙包著的周記本，紅筆批改的痕跡比陽光還刺眼。"這篇作文結構松散，下周重寫。"她鬢角的白發在晨光里閃著細碎的光。那時的我，滿心都是對母親的埋怨，覺得她口袋里的鋼筆尖比聽診器更冰冷，那些周記作業，是橫亙在我們之間難以跨越的高墻。</h1> <h1>     我的數學成績在年級里總是名列前茅，作業本上滿是鮮紅的滿分。相比之下，語文成績雖也不錯，在班上能排到前五名，但母親嚴苛的“周記”要求，還是給我帶來不小的壓力。我天性不喜咬文嚼字，可母親卻執著地要打磨我的文字。某個暴雨傾盆的周末，她渾身濕透地闖進外婆家，懷里的作文本卻干燥如新。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翻開作業本："你看，這個比喻用得不對，心臟不是跳動的紅氣球，是永不熄滅的燭火。"我賭氣地別過頭，沒看見她指尖因風濕病微微發抖。</h1> <h3>   母親和我們兩姐妹</h3> <h1>      1971年，時代的浪潮把我推向了云南生產建設兵團。我成為了水稻隊的一名知青，告別了熟悉的城市，也告別了總是嚴厲的母親。離開那天，母親正在給患兒聽診。冰涼的聽診器離開孩子的胸口，她沉默良久，只說了句"去吧"。那晚我收拾行李時，發現枕下多了本嶄新的日記本，扉頁上是母親工整的字跡："每周寫一封信，我幫你改。"</h1> <h1>     在云南的日子，田間勞作的辛苦，異鄉生活的孤獨，都讓我無比想家。每當夜幕降臨，我就著煤油燈給母親寫信，訴說著生活的點滴。母親的回信總是用普通的信紙，字跡工整有力，藍色鋼筆字里常夾雜著修改痕跡。她會在信中細細糾正我信里的錯別字和語法錯誤，也會關心我在水稻隊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母親公私分明，從不用醫院的信簽和其他東西，哪怕工作再忙，也堅持用自己買的信紙給我回信。到云南后不久，我就當上了當地的衛生員。某個雨季，我在信中抱怨當地醫療條件簡陋，沒想到半月后竟收到母親寄來的《鄉村醫生診療手冊》。那是她跑遍書店精心挑選的，書頁間還夾著她手繪的農村常見病癥應對指南。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母親在忙碌的工作之余，一筆一劃地為我繪制圖譜的模樣，心中滿是感動。</h1> <h1>      1979年代初，我終于調回城里工作。再次見到母親，我驚訝地發現她的身形愈發單薄，腳步不再輕快，爬樓梯時總要扶著扶手歇上兩歇。原來，母親自己也患有嚴重的心臟病，可她卻從未在信中向我透露過半點。某個深夜我起夜，看見書房門縫透出微光，推開門，母親正戴著老花鏡研讀最新的醫學文獻，左手按著胸口，桌上擺著硝酸甘油。"有個患者的病情復雜，我得再查查。"她頭也不抬，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那一刻，我心疼不已，也終于明白了母親的不易。</h1> <h1>      工作幾年后結婚，我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離開了母親。有一次我發高燒住院。年過六旬的父母親得知消息后，心急如焚。父親用偏斗車搭著母親走小路來醫院看我，一不小心摔進了溝里。當他們渾身是傷地出現在病房時，我淚水奪眶而出。母親顧不上自己的傷勢，緊緊握著我的手，眼中滿是擔憂："怎么樣，好點了嗎？"那一刻，所有對母親的埋怨都煙消云散，我感受到了她那深沉而濃烈的愛。</h1> <h1>　　1993年的秋天，母親因肺部感染伴心衰，住進了重癥監護室。等我下班后趕到醫院時，監護儀的滴答聲刺破寂靜。她的臉色蠟黃，嘴唇發紺，手瘦得像干枯的樹枝，一見到我，就睜開了雙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緊緊攥著我的衣角，嘴里含糊不清地重復："讓你爸...給你做飯..." 淚水混著輸氧管的白霧，模糊了她憔悴的面容。在她67歲生日即將到來之際，我多么希望能再為母親送上一束康乃馨，告訴她我有多愛她，可是這一切都已來不及了，母親永遠離開了我們。</h1> <p class="ql-block">　　母親遺體告別室</p> <h1>　　如今，每當母親節來臨，我都會對著母親的照片，輕輕訴說著對她的思念。我書房的抽屜里，還珍藏著母親當年用的鋼筆。每當夜深人靜，我翻開當年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間仿佛又飄來母親身上的氣息。原來母親用言傳身教為我撐起一片天空，用嚴厲教會我堅韌，用生命詮釋了何為大愛。在歲月長河里，那個熟悉的身影或許已漸行漸遠，但她給予我的愛，永遠像星光般明亮而溫暖，指引著我前行的方向，也讓我在每個母親節，都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時空的母愛。</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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