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結果了山水2018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暮春的風掠過嶺南的荔枝林，枝頭細雪簌簌飄落。我站在荔枝果園的小路上，看那些米粒大小的淡黃花萼或者打著旋兒墜入紅土，或者依舊留戀在枝頭，樹林里早已芳香遍野。</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晨露未晞時，我常看見鄰家果農踩著露水巡園。他們粗糙的指尖撫過拇指大小的幼果，老繭與新綠相觸的瞬間，連眼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阿婆們挎著竹籃撿拾落花，說要曬干了縫進枕頭，"沾著花氣的夢都是甜的"。她們銀白的發髻沾著花瓣，倒比年輕姑娘簪的絨花還要好看。</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昨夜驟雨過后，我在林間發現幾顆早熟的荔枝。絳紅果皮上滾著水珠，剝開時清甜的汁水濺上手腕。遠處傳來載滿果筐的三輪車突突聲，驚起一群白鷺，它們掠過綴滿紅寶石的樹梢，翅膀拍碎滿山蟬鳴。</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樹冠深處傳來蜜蜂的嗡鳴。這些金黃的小精靈仍在殘蕊間穿梭，將最后幾滴蜜露裝進后腿的花粉籃。阿明伯說，花謝時節的蜜蜂最是殷勤，它們知道每朵花的凋零都意味著新生命的開始。果然，在褪去輕紗般的花瓣后，枝椏間已冒出點點玉石班的果實芽，像是翡翠雕成的星辰。</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夏至將近，樹冠已綴滿瑪瑙似的紅果。正午的陽光穿透半透明的果殼，照出內里凝脂般的玉色果肉。圓潤似珍珠，又帶著桂花暗香。</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繁星初現時，山坳里亮起星星點點的燈火。曬谷場上堆著新編的竹筐，月光淌過筐隙，在地上織出細密的銀網。我忽然想起那個撿拾落花的阿婆說的話：荔枝結果時，連晚風都帶著期盼的顫動。此刻滿山果實正在夜色里悄然醞釀甘甜，而我們的生活，何嘗不是在等待與收獲間流轉的甜蜜輪回。</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此刻夕陽正給每顆果實鍍上金邊，晚風送來遠處龍眼花的蜜香。我知道再過半月，這片土地將會飄起荔枝獨有的清冽甜香，那是盛夏寫給農人最動人的情書。阿明伯蹲在田頭卷煙，火星明滅間，他望著層層疊疊的果林輕笑："今年準是個大年。"</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