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七七年的我,剛剛二十歲,正是含苞待放的青春少年,只是這個美好的金色年華,卻被“階級斗爭”的暴風驟雨,永無邊際的摧殘著,直到我的心在滴血。</p><p class="ql-block"> 因為父親被打右派,又是一個地主階級家里的出生的孩子,大隊開群眾大會,大隊治保主任對</p><p class="ql-block">著麥克風,鼓著嘴,呼呼的吹了兩下,又清了清嗓門說:“貧下中農同志們,廣大的社員同志們,今天我們在這里開個群眾大會,下面是</p><p class="ql-block">地,富,反壞右黑五類們出身的。座會場的右邊,貧下中農出身的同志們座會場的左邊。今天我們開個群眾大會,主要就是講階級斗爭的??問題,階級斗爭一抓就靈,我們要一手抓階級斗爭,一手抓農業生產,政治和生產兩不誤。我們就是要堅定無產階級立場,要踏上一萬只腳,讓地,富,反,壞,右,牛,鬼,蛇,神,以及一切反動階級的孝子賢孫們,要他,她,們永世不能翻身。其中就要貧下中農家庭的子女,不能與反動階級家庭出身的子女進行婚姻關系。這是一個政治問題,是兩個階級,兩條路線的斗爭問題,如果你貧下中農出身的子女,與反動階級家庭出身的子女,有婚姻往來,那你就是階級立場不堅定,是一個政治大方向的問題。我們就是講階級斗爭,就是講婚姻關系的政治大方向問題。這就是衷不衷于偉大領袖毛主席,衷不衷于無產階級斗爭的立場問題,啊!啊!貧下中農同志們吶!廣大社員同志們吶,這就是我們今天這個大會的主要義題下面,就散會了。</p><p class="ql-block"> 父親是一個小學校長,打成右派,勞動教養三年,因病在家進行監外勞動改造。如今的世道,孩子都二十多歲了,正值花一樣的季節,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夜晚靜悄悄,月亮也被風刮的戴上了一個大草帽。母親對父親說:“這孩子都二十多歲了,咂辦吶,要不給換親成個家吧。貧下中農出身妞,你想都別想的。一個生產隊的,貧下中農出身的出門閨女,婆婆家是不遠二里地的桐樹洼村。她想讓我和她婆婆家村里的姑娘換親,說是都是地主出身,我家三姐姐嫁給桐樹洼郭姓人家,郭家的二姑娘嫁給三李街東頭老張家的大兒子做媳婦兒。這不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事情嗎?對主意拿定,上門提一下,看能不能成事?天黑下來,吃過了晚飯,鍋碗瓢盆刷大干凈,推門進屋,大哥,大嫂,哥,我是趁著夜晚偷偷的來給恁的彬兒提親的,有個媒茬兒,和咱家都是一樣的,也是成分高,都是地主出身的,三李街東頭老張家,那家的大兒子就二十多不了一兩歲,那可是一表人才,那家老</p><p class="ql-block">掌柜是一個教書的又是一個小學校長,只不過這年頭,風水輪流轉,現在正是運動頭上,誰家的貧下中農出身的好姑娘,肯往咱家火坑里跳。那可不是,那可不是,郭家大哥大嫂回聲道。可郭家的大姑娘卻不同意了,對著媒人說:“不行不行”,我都是這樣尋的換親,到俺妹子還換親,不行不行的。這一下弄得不歡而散。時間如梭去,過往春來急,轉眼七八年的第一場雪開始悄悄的飄落在窗臺上。大年除夕</p><p class="ql-block">之夜,桐樹洼郭家大嫂的同胞弟弟,就是郭家孩子妗母,來之前,到集市上買了兩盒點心,對著郭家嫂子說:“姐,我是趁著除夕夜,沒人主意,偷偷來的現正在運動頭上,沒人敢白天到地主家里串門子,我是想給咱家彬兒提個媒茬兒,是三李街東頭老張家,老掌柜以前是一個教書的,聽說還是一個校長,</p><p class="ql-block">張家的大兒子,才剛剛不到二十二歲,那孩子一表人才,透精透能的,初中畢業沒幾年。</p><p class="ql-block">咱家二妞改枝今年也十八九歲,可班配。又是集頭,地點不錯,油鹽醬醋茶,抬腿就有,地兒好孩子也不錯。這時,郭家的大姑娘也不吭聲了,咂,倆人都提換親,還是同一家的孩子。這是命中注定的事嗎?郭家的老掌柜開腔了,:“她妗子,這是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那你就去提親吧,看人家愿意不愿意”。那好,姐夫,我這幾天就去提親。你放心吧,我不會害咱孩兒們。</p><p class="ql-block"> 見面初情甘霖雨;</p><p class="ql-block"> 同命相戀兩片心。</p><p class="ql-block">那是在初夏的晨光里,我和生產隊的大姑娘小媳婦們都推著小翻車往春地里送糞肥,那馬路上推著小翻車的姑娘們,由南向北一字排開這些姑娘們都是一樣的花開動人。可都是我們三李街東頭老張家的,堂姐堂妹們的青春 麗影,差不多都是成分高家庭出身的女孩。還有四五個貧下中農家庭出身的女孩子,個個都如春花初開,風韻動人。過往路人被這街上動人一景住足羨慕咂舌。有一個老點女人,我推著小翻車,和老嬸子走頭次碰,老看著我,走過去又回過頭看看我,我心思著,這人看我還老是沒完沒了的。第二天的</p><p class="ql-block">早晨,東方的太陽還羞著紅紅的臉蛋,我擔滿滿缸子的水,水面上的我,半是憂愁半是花。何所憂愁?何所花?愁的是人家姑娘能不能看上我,花的是,今天俺就和她要相面了,第一次和女孩子說話,見面,心帖心,屁股挨屁股的座在一起。我就想著好事,多磨。初夏的太陽,也是熱乎乎的,姑娘,姑娘的二大爺和她大嫂子進屋子里,我家住西廂房,三間小瓦房,北上房是貧下中農占了我家的房子,南屋房是河北唐姓人家住的北上房是大隊書記的侄兒子所占有,媒人又是書記侄兒媳婦的親姑姑。為了階級立場的堅定性,媒人直接進了上房屋,就是怕運動頭上,出事,不能直接進入地主家里。姑娘的二大爺進了西廂房,就是我的家,因為媒人前天捎來信兒給我的父母說:“桐樹洼恁兩家的婚姻事,閣到后天,讓倆孩兒見見面,事前已打過招呼”。姑娘的二大爺進門就說,:“今天的天氣多好,大哥,大嫂,今讓倆孩兒見見面說說話,父親遞給二大爺一根煙,點上火,二大爺笑呵呵的抽著,母親倒了一杯非常可口的茶水,對著姑娘的二大爺,姑娘的大嫂子,說,:“來她大爺,還有她嫂子,恁喝口茶吧,讓倆孩們說說話”。二大爺抽著煙,和我的父母親聊著閑話。我和姑娘來了北間屋子里,姑娘沒來之前,我正在刻臘版,手里的鐵筆沙沙作響。我和姑娘進了北房間,倒了溫溫柔柔的茶水,雙手恭恭敬敬的端給她,:“請你喝口水,天太熱了。”哥,你也喝。哥在干啥呢?妳還沒有來這會兒,我就在刻臘版,給人家幫忙的,刻一張臘版給一毛錢的手工費”。“哥,看把你熱的”桌子放著一八角扇子,她拿起扇子給我打著涼爽的風。</p><p class="ql-block"> 我屬羊,我屬雞兒,我比你大兩歲, 我叫柏華,上房屋的都叫我小孩兒。我叫改枝,有個姐姐還有個妹妹,我老二,我哥我娘都叫我二妞,我和改枝都哈哈的笑著,笑過后,我又非常沉重的對她說:“妹妹,我家里成分高,父親又是右派,家里又貧窮。你過來,會受委屈的”。:“哥,你不要說了,我的家和你的家都是這樣的,我的大姐就是換親的,家里的成分都高。什么都不要說了,哥,你愿意娶我做你的女人么?姑娘含羞澀的開口說道。我就是怕你過門來,讓你受委屈。我很愿意和你結為夫妻”。“哥,我也愿意和你白頭偕老共度此生”,我和她相互傾訴著,愛慕著定下我和她的一生。我又對她說:“唉,“昨天有個不到六十幾歲的老嬸子,我正在馬路上往春田里送糞肥,有個老嬸子由北向南去趕集,順路看看我在馬路上推著小車往春地里送糞肥,對著我看,走過去了扭回頭來還是看我。我也不知道為啥?老是看著我”?她說:“哥,你知道那老婆子是誰嗎?。誰呀?那是俺娘,頭天非要來把女婿相。我攔都攔不住,說是她非要先去看看。姑娘說著說</p><p class="ql-block">著,倒覺得可笑。姑娘倒是笑起來,笑出聲來,我也慌然大悟的笑起來,中間屋子里的二大爺,姑娘的大嫂和我的父母親,看把她倆高興的,這事成了,姑娘的二大爺,對大嫂說,:“今天這事辦的乖得勁,倆孩兒們乖高興,乖愿意”母親從兜子里掏出二十塊錢做見面禮給了姑娘,姑娘“不要不要錢的”,母親說,:“都興這,這是一個禮節”你要是不愿意這們親事,那你就不要禮錢了”姑娘沒辦法,只好收下她人生第一次,</p><p class="ql-block">也是唯一一次的見面禮。</p><p class="ql-block"> 茅屋初情心懷開</p><p class="ql-block"> 雨夜秋寒送郎回</p><p class="ql-block"> 在中國農村的大地上,“四人幫”的余毒尚未云散,階級斗爭風雨并不煙消。吃過了午飯,夏天的熱火烈烈焰焰,在上初中那會兒,語文課本的封面上行草體書印寫的:“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深深吸引著我,我就用鋼筆依著葫蘆畫作瓢,按著行草體的方式模寫,著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的是毛澤東思想。吃過午飯,就在自己家的西廂房的北房山頭,母親用黃泥把山墻膩的平整干凈凈的,我放下飯碗,用粉筆正楷寫下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澤東思想”,又用行草書寫下了:“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澤東思想”。上房屋住的是書記侄子,又是貧下中農,書記侄子告到大隊部,大隊部治保主任說:“這就是典型的反革命案件,為什么把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澤東思想寫在廁所里,這是把毛澤東思想當做垃圾,這還了得嗎?是階級立場的完全表現,這就是,樹與靜而風不止。這樣,馬上把右派分子地主分子的地主子弟游街示眾,我父親的脖子上掛著大牌子,上書打倒大右派分子地主階級的孝子賢孫張省三,張省三字樣上畫了個大叉?號,讓我們在踏上一萬只腳,讓他們永世不得翻身。父親被斗了,所有的地富反壞右牛鬼蛇神都得陪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一下改芝嫂子的一生勤勞、善良、孝順、一位好母親為我們張家培養了一雙很優秀的兒女,向我的改芝嫂子鞠躬????????嫂子一路走好,天堂里沒有痛苦!</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這樣</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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