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河畔的花漾時光杜茂 <p class="ql-block"> 十多年前，外來樹種藍桉樹憑借速生、耐旱、易活的特性，以及桉葉可提煉桉油的經濟價值，成為家鄉人民的“致富樹”。那時，村子四周的荒沙地、蜿蜒土路兩旁、連綿荒山上，乃至小河堤岸，處處都能見到藍灰色的桉樹林。人們通過售賣桉葉或提煉桉油，為生活增添一份收入。</p><p class="ql-block"> 漫步鄉間小道、河埂之上，桉樹特有的芳香氣息始終縈繞鼻尖。在荒灘路段，靠近溝水或水井之處，常能看見用石頭、土坯壘砌的簡易灶臺，早年架著木甑，后來多用鋁甑蒸煮桉葉，提煉出清亮的桉油。那些年，若是在村子周邊拍張彩照，畫面里總少不了桉樹挺拔的身影，它早已成為家鄉風景里濃墨重彩的一筆。</p> <p class="ql-block"> 近十多年來，隨著認知的深入，人們逐漸了解到桉樹在快速生長過程中，存在過度消耗水土資源、通過化感作用抑制周邊生物多樣性，以及連年種植導致土地退化等問題。大家意識到，這種樹木正悄然破壞著家鄉的生態環境，改變著賴以生存的家園。于是，荒田埂邊的桉樹被人們自覺砍伐，替換成其他樹種；西河岸上的桉樹林也逐漸被觀賞植物取代。</p><p class="ql-block"> 為了美化新修的岸路與河道，人們精心栽種了大量柳樹，還從外地引種了小葉榕、樟樹、櫻花、藍花楹等觀賞樹木。如今漫步西大河鐵橋兩岸，昔日成片的桉樹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藍花楹、三角梅、柳樹、榕樹等花木，它們交相輝映，構成了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曾經在河埂艱難求生的榨桑、構樹、苦楝、臭椿，以及迷蒙花、苦刺等本土植物，也迎來了新的生長契機，重新煥發出盎然生機 。</p> <p class="ql-block"> 四季更迭，河岸花木應時而開。一月，梅花與冬櫻花率先綻放，為清冷的河岸添上一抹暖色；二月，紫李、桃花、迷蒙花與杜鵑次第登場，粉白相間，如煙似霞；三月柳絮紛飛，苦楝悄然吐蕊，中旬過后，碧桃與野櫻桃爭奇斗艷；及至四月，自中旬至立夏，藍花楹便成了河岸的主角。</p> <p class="ql-block"> 昨夜風雨驟至，今晨天剛破曉，我漫步于西大河東岸。道旁兩排藍花楹已亭亭如蓋，有的高達五米有余。羽狀綠葉間，藍紫色花穗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兩排花樹相連，恰似兩條沉睡初醒的靛藍巨龍，靜靜盤踞在河岸之畔。極目遠眺，遠處的藍花楹與澄澈碧空融為一體，難辨彼此。濕潤的沙土小徑上，落英繽紛，鋪就一層夢幻的藍毯。我緩步前行，腳下傳來“沙沙”輕響，被踏碎的花瓣滲出汁液，悄然滲入泥土。忽而，枝頭棲鳥受了驚，嘰嘰喳喳飛向遠方。</p> <p class="ql-block"> 西河水清如許，潺潺流淌，岸邊草叢深處，不時傳來秧雞清脆的啼鳴。清新空氣裹挾著花香、草香與泥土的芬芳撲面而來，令人陶醉。每兩棵藍花楹之間，點綴著形態各異的三角梅與玫瑰。經晨陽映照，修剪成球狀的三角梅愈發明艷動人，紅的似火，紫的如霞，與藍花楹相互映襯，勾勒出一幅絢麗多彩的春日畫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