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美篇昵稱:天天</p><p class="ql-block">美篇號:410414390</p><p class="ql-block">圖片:網絡</p> <p class="ql-block">春日的風從半開的窗縫里鉆進來,裹著槐花的淡雅香氛,病房里的空氣安靜得近乎凝滯。母親蜷在病床上,像一株被風雨折斷的蘆葦。這是她第三次推進介入手術室,腰椎間盤突出像條蟄伏多年的毒蛇,終于在這個春天狠狠咬住了她的脊梁。</p> <p class="ql-block">我總記得她年輕時的模樣。扎著烏黑的麻花辮,洗得發白的工裝褲褲線筆直,胸前別著“先進工作者”的小紅牌,站在廠區職工樓前等我放學。那時她戴著厚實的電焊面罩,手持焊槍的身影在火花四濺中格外挺拔。即便焊花燙穿了袖口,她也能穩穩地將焊條熔成細密的銀線,在鋼板上一站就是八小時。廠里年年評先進,她的名字總在紅榜上,工友們都說她是“鐵打的娘子”。即便工裝褲沾滿焊渣,她也要把衣領熨得筆挺,脖頸永遠系著淺藍色的紗巾,發梢別著小巧的碎花發卡。午休時工友們打趣她“臭美”,她就抿著唇笑,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在轟鳴的機器聲里自成一道溫柔的風景。</p> <p class="ql-block">可這病像潮水,一點一點漫過她的生活。起初她只是走路時微微佝僂,后來連彎腰撿東西都要扶著膝蓋。今年春節,她扶著墻挪到餐桌前,額頭上沁著豆大的汗珠,卻還笑著說:"媽沒事,老毛病犯了。"直到有天清晨,我發現她倒在衛生間門口,才知道她已經瞞著我們疼了整夜。</p><p class="ql-block">手術室外的電子屏跳動著紅色數字,每一秒都像砂紙磨過心臟。當護士推著母親出來時,我幾乎不敢認她——這個一輩子要強的女人,此刻眼眶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淚珠。"疼得實在忍不住了。"她聲音沙啞,像片風干的葉子。我別過臉,生怕她看見我眼里的酸澀。</p> <p class="ql-block">住院的日子里,疼痛像糾纏的藤蔓,卻纏不住她骨子里的倔強。即便止疼針持續運作,她仍堅持每天對著鏡子仔細梳頭,用涼水洗臉后抹上雪花膏。有次我撞見她咬著牙給自己涂護手霜,指甲蓋都因用力過度泛白:"病房里味道不好聞,擦點香香的,別人聞著也舒服。"病痛讓她身形消瘦,她卻悄悄讓我把帶來的外套熨平整,說:"等出院還要去廠區看老姐妹,可不能邋里邋遢的。"</p><p class="ql-block">深夜陪護時,月光透過百葉窗灑在她臉上,我忽然發現那些曾經明亮的眼睛周圍,已經爬滿細密的皺紋。她睡著了,眉頭仍微微蹙著,像朵在寒風中倔強綻放的花。我輕輕握住她的手,這雙手曾握著焊槍在鋼板上勾勒銀線,為我扎過辮子、織過毛衣,如今卻布滿了歲月的溝壑,指節因長期勞作而微微變形,卻依然涂著剝落的淡裸色指甲油。</p> <p class="ql-block">母親總說,人活著就要體面。現在我才懂,這份體面背后,是她用生命的力量在與命運較勁。那些未說出口的疼痛,那些獨自咽下的淚水,都化作無聲的愛,滋養著我成長的每一步。而她對美的執著,是永遠整齊的衣領,是疼痛難忍時仍要打理的發絲,是歲月里不曾褪色的愛美之心;她的勤勞堅韌,藏在年年的先進獎狀里,刻在布滿老繭的雙手上,更是支撐我走過風雨的生命燈塔。</p> <p class="ql-block">窗外的槐花開了,一串串潔白的花穗在風中輕輕搖晃。細碎的花瓣簌簌飄落,宛如撒了滿地的月光。我想,母親就是這樣的槐花,不似牡丹艷麗,卻在歲月里默默散發著清香,即便歷經霜雪,依然用最堅韌的姿態,教會我什么是堅強,什么是生命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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