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重游玉華洞

章凡

玉華洞為天然溶洞，由石灰巖經億萬年演變形成，幾十年前未開發也就是一位深在閨中無人識的少女而已。我工兵一團駐將樂，與玉華洞近在尺咫的二營也沒有幾人進去過。有一年我特務連測繪班在教學軍事地形學時，準備了好幾支三節電池的手電筒進去探幽，迷路出不來，只好請當地農民打著火把把他們引導出來。所以玉華洞在將樂民眾與當地駐軍中是神秘之洞，進去者廖廖無幾，更談不上是旅游勝景了。洞口上方這幾亇字誰寫的？是順昌人盧榕林所題。盧榕林在民國元年任將樂縣令，民國三年任建安道尹，也就是現南平專員之職。盧榕林是書法家和詩人，比如順昌龍頭巖，亨龍嶺有他的石刻，百度一下也可查到盧榕林在玉華洞有石刻。盧榕林還出過詩集。順昌是公元629年從將樂縣分離出來的，順昌與將樂同根同生，源遠流長。別有洞天為什么沒署名，大家細看應該鑿去了原署名，因為盧榕林在解放初被鎮壓了，朝代更迭，原有高官沒特別的功勞被作為敵對階級鎮壓正常，這就是政治。 83年我父親到我部隊來探親，沒景點玩，我就陪我父親去玉華洞玩。我邀上汽車連排長朱岳春與我一同前往，朱是我高中同學，也認識我父親。我們從山上跨過去，父親60多歲了，與我倆從地坎上跳下去抄近路，一點都不累，還很敏捷。父親1933年當壯丁到福建，在漳州與林彪的紅軍打過仗，守錢江大橋與日軍打過仗，1942年在老家儒岙中學原址配合昌凱部隊與日軍打仗。1950年5月參加解放軍，任區中隊班長，到天臺山剿匪，真正是槍林彈雨出生入死的老兵。我這位曾經參加過兩次自衛反擊戰的老兵，津津樂道時，在我父親面前真是小兒科。我們到了玉華洞門口，找了當地一位農民，農民準備了火把，費用是5元，當時當兵一個月津貼是6元，這5元也很大了。其實這5元也不是那么好賺的，在洞里要行走一個多小時，火把的燃料是油旺紅透的松明，火把用一根近2米的竹桿頭上捆一鐵絲籠，把點燃的松明放在鐵絲籠里。農民腰上別一個竹篾籠子，里面裝滿松明，一根根地向鐵絲籠接上燃燒之火。我們在洞里行走，全是天然的路階，農民輕車熟路，危險地段他把我一個個拉上去，我們幾乎是四腳落地，攀登而上，長期被松明熏得鐘乳石黑乎乎的。洞內漆黑一片，也就是只能看到火把能照明的五六米的地方。也等于是黑暗中摸索探險了一回。從洞里出來，手腳黑乎乎的，衣褲黑乎乎的，連鼻孔里也黑乎乎的。沒有掉進萬丈深淵已經是萬幸之幸了。這就是我笫一次游玉華洞的深刻記憶。 改革開放后，把旅游納入生活中不得不說是社會的一種進步。將樂政府請桂林的專業公司來，把玉華洞開發成了中國的四大名洞之一。現在介紹洞內全長5公里，目前只開發了五分之一，那如果全部開發出來是不是會成為全國第一呢？或者是全世界笫一呢？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順昌合掌巖萬佛石窟一直開發下去，也可能成為全國第一或世界笫一。順昌將樂是一個祖宗生下釆的兄弟，后來長大分家自立門戶，如果玉華洞與合掌巖萬佛石窟成為全國或全世界數一數二的景點，這兄弟倆名氣大噪，作為兩地的民眾自然萬分自豪。 我轉業到順昌稅務局曾任辦公室主任，省局，市局，兄弟縣市稅務局同仁慕名到玉華洞旅游，那陪客人進洞就成了家常便飯。一次兩次很新鮮，三次四次有點累，五次六次就乏味。后來我不陪客人了，就在洞口等客人。進玉華洞旅游也成了幾十年前的記憶了。倒時一次次到將樂，與將樂稅務局長黃秀清到成了好朋友，一樣的豪爽，差不多的酒量。 這一次到玉華洞是故地重游，陪一位長汀鄉鎮武裝部長，他是九二師轉業的，也算擦邊是31軍的戰友，要不然我也不會去玉華洞。到了洞口，停車場上冷冷清清，沒有幾輛車，我頓間唏噓起來，當年人山人海的場景蕩然無存。我們問了一位女工作人員，她說進洞旅游全部到文旅小鎮去購票，乘觀光車進洞。文旅小鎮就在動車站對面大宋城，更準確地說是工兵一團飛機場對面。到了文旅小鎮，人聲噪動的場面才出現了，從這里乘觀光車的隊伍排成了長龍，望不到頭，光乘車等候可能要好幾個小時，早知如此，我絕對不會來了，玉華洞進了那么多次，洞內之景肯定差不多，沒有新奇之處。我這急性子就風風火火穿過長龍，走了上百米才到真正的乘車點。我拿出退役軍人優惠卡問工作人員有沒有優先？她說領導沒交代，我說你們領導思想理念有問題，我們是32110部隊的老兵回將樂，這點優先權都沒有？好在這幾位工作人員是志愿者，看到我這位面露慍色的老兵，也沒有把我趕出來。我打電話叫我的客人往前面擠，也就是插隊。他們超過很長隊伍，沖到s型入口處，也只好一個挨一個的前移了。上了電瓶觀光車，把我們拉到天階山頂上，也就是原來出來的洞口。把原進口變成出口，把原出口變為進口，應該說是一種進步，在洞里走下坡路，也不會那么累了。怪不得原進口的偌大停車場冷冷清清。 在進口處每人領了一亇耳機，一次8元，耳機里傳來導游的語音，這也是一種進步。進洞人挨人，互不相識，只聽耳機講解，至于洞內之景沒啥變化，與幾十年前相同。出的洞來，天氣晴朗，藍天白云下春意盎然，心情也爽朗了好幾分。又見了洞口上方的題詞，終有一分同鄉人的親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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