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霜天曉角·梅詞</p><p class="ql-block"> 蕭泰來千霜萬雪。受盡寒磨折。賴是生來瘦硬,渾不怕、角吹徹。</p><p class="ql-block">清絕,影也別。知心惟有月。元沒春風情性,如何共、海棠說。</p><p class="ql-block"> 這是一首詠物詞,借詠梅抒發詞人的人生感慨。全詞詞調清婉含蓄,景致極清絕,令人神往。</p><p class="ql-block"> 蕭泰來(生卒年不詳),字則陽(一作陽山),號小山,臨江(今四川忠縣)人。宋理宗紹定二年(公元1229年)進士。為撫州軍事推官,知新昌縣。擢監察御史,遷起居郎。寶祐元年(公元1253年),出知隆興府。有《小山集》,已佚。《全宋詞》收詞兩首。</p><p class="ql-block">《霜天曉角》,詞牌名,又名《月當窗》《踏月》《長橋月》等。以林逋“冰清霜潔”闋為正格。雙調四十三字,上片四句三仄韻,下片五句四仄韻。平仄二體皆有。這是一首詠物詞。詠物詞的高境在于若即若離,有所寄托,乍看筆筆在寫所詠之物,細思則筆筆不離詞人自己。這首詠梅詞顯然就做到了這一點。且看他起手:“千霜萬雪。受盡寒磨折。”來勢兇猛,一個“寒”字,勾連“霜”“雪”兩個意象,語詞內部處理得十分妥當,道出梅花“凌寒獨自開”的境況。方才起筆,詞勢即一跌,然而下一筆便忽然精神高昂:“賴是生來瘦硬,渾不怕、角吹徹。”面對嚴酷的環境,梅并不怨天尤人,一點也不害怕在樂音中被風吹落。詞人定下“瘦硬”二字,極為允當,既是在寫梅的外貌,更是在寫梅的品格。“賴是”兩字冠于句首,則平添一股貞剛之氣。“渾不怕、角吹徹”,《梅花落》乃古曲名,此句用之,如撮鹽入水,不見痕跡。且在上片歇拍處,在讀者心中留下一段回味無窮的樂音,達到一種“余音繞梁”的效果。如果說上片重在描畫梅的外貌——“瘦硬”和梅的外部環境——“千霜萬雪”的話,下片便重在描寫其內在的神韻和品格。“清絕。影也別”,一個“清”字還不夠,還要補一個“絕”字,而這也還不夠,“影也別”,連枝影都拔俗獨立,這又轉進一層了。五字兩韻,翻出兩層,音節十分流利。“知心惟有月”,陽春白雪,和者必寡,清絕如梅者,大概只有同樣孤清的明月才能理解此心。有“月”才能有“影”,故而這里的物象勾連也很恰當。</p><p class="ql-block"> 下片這三句一氣吐出,卻間有波瀾,陸輔之《詞旨》將此三句目為“警句”,是有眼光的。“元沒春風情性,如何共、海棠說。”這又是一典了,出自《云仙雜記》所引《金城記》,黎舉常云:“欲令梅聘海棠、棖(橙)子臣櫻桃,及以芥嫁筍,但恨時不同耳。”詞人這里卻反彈琵琶,說梅不與海棠同流,不僅是由于“時不同”的客觀限制,更是因為梅自身“元沒春風情性”的高潔品格。全詞上片重貌、下片重神,層次儼然,筆法靈動,表現了詞人孤清不俗的高尚情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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