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知青人的人生歲月(98)

張盛啟

一位知青人的人生歲月(98)——沈陽變壓器廠五分廠 筆者/盛啟 記得在那個時段，沈變四分廠曾為天津電力公司變修廠提供過冷卻器產品，雙方一起合作參與了當地一家變電站主變改造的工程項目。一次沈變四分廠在招待天津客人的酒桌上，天津電力公司變修廠的趙春平經理，向四分廠李志剛廠長流露出他們單位要計劃改造一臺主變，為了降低變壓器的負載損耗而要更換線圈。可單憑他們企業自己的力量，還稍微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于是趙經理便向李廠長咨詢能否幫助推薦一下合作的廠家，李志剛說：這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們同一個廠區院內就有現成的啊，于是李廠長便把沈變五分廠的情況向趙經理做了詳細的介紹。五分廠又經李志剛的牽線搭橋與天津電力公司變修廠建立了合作關系。 由于沈變五分廠與天津電力公司變修廠那次合作的非常順利，交往的也十分愉快，有關變壓器線圈更新改造工作的細節及全過程，隨著時光的過濾，反倒模糊不清了。而為了與天津方面簽訂這筆合同在京沈高速路上發生了一次驚心動魄的險情，卻讓我毛骨悚然，驚恐萬分。既便是時至今日，每當我回想起那段經歷，仍然是心跳加速，心有余悸。 之后又在天津所住賓館的電梯上所發生的一個小花絮，又讓我們在緊張的工作之余，倍感世態人間溫情、友情無處不在。? 那次去天津從沈陽出發時已是下午了，按約定是為了第二天能趕上與天津電力公司方面洽談改造主變的一些技術參數和設計方案。除了五分廠技術科長張艷和小車司機魏兵外，還聘請了沈變廠設計處韓寶家工程師與我們一同前往天津。由于之前王建武用趙暉的車走訪客戶去了，所以那天我特意向公司借了一臺奧迪牌轎車。 按照老傳統我還是扮演司機的角色，魏兵卻成為了“領導”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幫我看路，張艷和韓工則坐在轎車后排。當車行駛在京沈高速公路的盤錦服務區時，對向兩座服務區便有一座長廊在高速公路上方穿過；到了山海關時也有一座長城的建筑橫跨高速公路。這兩處橫跨京沈高公路上方的特色建筑當時給我留下挺深的印象。 當轎車行駛到秦皇島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這時轎車的遠光燈已經打開，我從遠光中影影約約的發現，高速公路遠處有一個像黃色的“建筑”橫跨高速公路的上方，起初我還以為類似盤錦服務區和山海關長城式的建筑呢。后來我發不對勁，原來是一臺約有40~50噸起重噸位的黃顏色汽吊，吊車整個橫在了高速公路上。 說時遲那時快，是條件反射讓我本能地立即急踩剎車，可轎車帶巨大慣性繼續往前沖。200米、100米……眼看著轎車與前方橫在路上汽吊迎面相撞，這時吊車旁還站一個身穿黃色軍大衣的工人，一面蹦跳著，一面用手里拿著的舊毛巾不停地向轎車方向胡亂揮舞。 在千鈞一發，眼看著就要面臨著車毀人亡的瞬間，當時我并沒有慌亂，而是稍微抬腳緩了一腳剎車，緊接著再迅速用盡全身的力氣(就差點沒站來)再次猛踩剎車，這次感覺轎車瞬間在急聚減速，直至停了下來。當時如果我的反應再晚1秒，不，哪怕是零點幾秒，轎車必然與橫在高速公路上的吊車相撞，后果不堪設想。 當轎車停穩后，距離前方的吊車只剩下幾米間的距離了。當時當時整個一車的人，嚇得面色鐵青，都說不出話來，張艷則蹲在路邊都站立不起來了。我則沖著開吊車的司機和在下面揮手的工人帶著臟話的大吼了一通(就差沒上手了)，算是解解氣吧。開吊車的司機也明知理虧，一面雙手抱拳作揖，一面頻頻點頭苦笑，算是表示一下歉意吧。 原來那個汽吊在結束處理此前的交通事故后，正要調頭改向時，與我駕駛的車輛相遇的。之后我們大家緩了一會神，剩下的路段只能交給魏兵去完成吧，要知道那時的魏兵還沒結婚成家呢。 而那次險情更是把韓工嚇得夠嗆，當在天津談妥了全部改造的方案后，韓工說什么也不敢坐五分廠的轎車返回沈陽了，沒辦法只得讓魏兵到天津站給韓工買了張到沈陽火車票。 講完一段驚險的故事后再稍放松一下，講一段發生電梯里的小花絮吧。 在與天津方面合作期間，一次我和五分廠副廠長孟慶宏、三車間主任石連寶等人在改造現場返回賓館房間乘坐電梯的時候。這時剛剛上電梯的一位年輕的女服務員，上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孟廠長之后，便問道：“叔叔，您是趙忠祥吧。”我們幾個人誰也沒吱聲，趙暉和石連寶卻捂著嘴偷笑，而孟慶宏卻一本正經，鄭重其事的說：“是啊，你的眼力可真好……” 等那個女服務員提前下了電梯后，孟廠長這才反應過來，覺得有點不是滋味。若有所思，自然自語的嘟囔道：“這事扯的，我和趙忠祥差了20多歲，我有那么老嗎？”還是趙暉會說話：人家服務員說你不是像趙忠祥那樣老，而是夸你長的像趙忠祥那樣帥！ ? (左起：石連寶、張盛啟、孟慶宏) (左二：原沈變五分廠副廠長后沈變三分廠廠長張國權) 天津電力公司的變壓器線圈改造工程結束后，恰好承德供電局方面通知高大夫讓沈變五分廠派人來結算，我和高大夫、財務的雷科長、廠辦姜主任一同去了趟承德。在辦結算業務之后回沈路過天津的時候打了一站，讓雷科長和姜主任特意到天津一家百貨公司買了幾件羊毛衫，專程送給了天津電力公司變修廠的趙經理及與改造工程相關主要人員，算是表達一下沈變五分廠對天津客戶的感謝之情吧。? 在2000年之后的一段時間里，企業與沈變三分廠的首度聯手，共同開發內蒙地區的呼和浩特及烏海變壓器市場。五分廠與三分廠在特殊時期的聯袂合作，彰顯了兩家企業在面對同一個外部市場時，通過優勢互補，互惠互利，共同分享勞動成果，實現企業雙盈的成功案例。正可謂是：“昔日同窗同心合力共創業，今朝各為其主聯手拓市場。” 上面這段話是從哪引發而來的呢？原來在1999年下半年，曾在沈變五分廠分管變壓器技術和市場開發的副廠長張國權，因工作業績突出被公司為以重用。當時公司徐經理找我征求意見，要調張國權到沈變三分廠的時候，說句心里話我是有些不舍的。 但考慮到張國權從副職被提升為正職，像這樣的升遷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盡管當時有些忍痛割愛的感覺，但我還是尊重其本人的意愿和從大局著想，無條件地服從了配件公司的調令。 最終經過沈變配件公司經理辦公會討論研究決定，調張國權到沈變三分廠接替楊樹清，被聘任為三分廠廠長。 幾年過后，由于沈變三分廠租借沈陽3301工廠廠房(軍工企業)合同期已滿，而對方按照上級主管部門的指示精神，所有軍工企業一律不得再對外出租賃廠房、場地。因此三分廠無法繼續在3301廠的廠房從事變壓器的生產制造和企業的一切經營活動，并且對方責令沈變三分廠在規定的時間內必須無條件的全部搬出。 接手三分廠后的張國權廠長在主抓該企業的生產經營工作中，深感企業處于負重難行的狀態。因沉重的包袱和數不清的歷史遺留下來的難題，分散占用了他大部分的時間，消耗了許多與工作無關的精力。再加其他因素從中作祟，沈變三分廠可以說是在荊棘遍地，溝壑叢橫，內外各種矛盾交織在一起的情況下步履蹣跚艱難維持的。 此時在企業生產經營已經十分艱難的情況下，面對3301廠的一陣緊似一陣的催促，再讓企業重新尋求新的租憑廠家，已不現實。 一時間，沈變三分廠徹底失去了企業賴以生存的基本生產力要素，企業所有的設備、工裝、模具，包括原材料、半成品、產成品，甚至辦公用品，都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無條件地搬離3301廠。 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張國權廠長找到了我，意思就是用老百姓的一句話來概括：拉兄弟一把。為此，五分廠在較為偏僻的廠區西部，為三分廠騰出一個露天倉庫。將三分廠從3301工廠搬出來的全部所有“家當”，暫時集中存放在一起(只有比較關鍵貴重的電器和試驗設備等用苫布圍蓋起來)。 而那時更名后的沈變公司也早已失去了往日的風彩，昔日的輝煌終究難以再現。企業早已是內外交困，危機四伏，自顧不睱了；對沈變配件公司下屬的各個變壓器分廠更是愛莫能助，無暇顧及了。而沈變三分廠這個當時以為沈變經銷處在變壓器訂貨時以堵漏補缺而成立的分廠，則同其它與沈變公司曾經是緊密型配套的各個分廠一樣，陷入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 而隨著改革逐漸進入深水區時的廠辦集體企業，單純依靠本身的力量來自救已經是無望了。因為此時的國家大氣候已經預示著不管是國營性質或集體企業性質的企業，注定將由困境走絕境，直至走向消亡，當時只是個時間早晚的事了。 凡是稍微有一點企業經營常識的人都會知道。企業生存發展兩個基本要素，無非是企業的內部條件和市場的外部環境。兩者相互依托，缺一不可。 當企業盡管在人、機、料、法、環等，所有的生產力要素完整無損的情況下正常運轉，但企業沒市場，產品沒銷路，無法將產品轉化為商品，這樣的企業自然也終將沒有存在價值。反之，有市場，有需求，但企業已經完全喪失了再生產的基本條件，這樣的企業也只能眼睜睜的把市場拱手相讓。 當時的沈變三分廠就像上面所說的后者，因為企業在市場開發方面已經進行了必要的投入，并通過名叫“崔哥”的變壓器銷售代理，在內蒙地區做大量的前期基礎準備和鋪墊工作。 面對著內蒙市場的變壓器訂單，而企業所處的現狀又無法組織生產，怎么辦？是將內蒙部分地區千辛萬苦開發的市場資源，直接轉手相讓給其它個體或民營企業，自己與銷售代理一起分點好處，甩手了之。還是繼續以沈變三分廠名義將這塊市場份額拿過來，選擇一家合作企業，為三分廠繼續分擔消化一些費用？當時張國權廠長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后者，并且在第一時間里決定與沈變五分廠合作。 為了說服在內蒙地區有一定影響和背景的“崔哥”，確保“肥水不流外人田”，早年的沈變技工學校和沈變職工大學時的同學、昔日在五分廠同一個創業團隊的搭檔、今天沈變五分廠和沈變三分廠各自企業的法人代表，再一次走到了一起。 兩人在為各自企業的效益和職工的利益，面對同一個市場，而多次往返奔波于內蒙地區的烏海與呼和浩特之間。所謂的“昔日同窗同心合力共創業，今朝各為其主聯手拓市場。”這句話就是這么衍生而來的。 通過與“崔哥”的反復交談，闡明利害，最終“崔哥”放棄了“喜新厭舊”另謀廠家的打算，決定繼續以沈變三分廠的名義，開發內蒙部分地區的市場。 其實與“崔哥”交談的核心要點，無非就是兩條：一是消除中間代理商因沈變三分廠不具備生產變壓器的能力，而難以履行與需方簽訂合同要求的擔心和顧慮。并明確告訴“崔哥”，由三、五分廠的聯手，只要與三分廠簽定的釆購合同，到時三分廠保證按時履行合同中規定的全部內容。二是“崔哥”所最關心的就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否落實到位，張國權也再次重申了與“崔哥”之前商定銷售政策不變。 接下來我們三人又分別到呼市和烏海市的電力公司采購部門，與他們進一步落實城鄉電網改造項目具體相事宜。 當我倆坐在從內蒙返回沈陽的火車上，提到這次與五分廠合作時，張國權有些動情地跟我說：我畢竟在沈變五分廠這塊熱土曾經揮灑過汗水，也曾留下過自己奮斗過的足跡；同時我與五分廠的創業團隊畢竟有過一段同心協力并肩創業的歷程；更有勤勞樸實，實吃苦耐勞并且是我非常熟悉的五分廠員工。把這批合同任務交給他們去完成，我心里會更踏實，更放心。至于我與張哥之間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的友誼和情感，自然不必多說了…… 記得那陣子沈變三分廠一些零散的訂單，與五分廠辦完相關手續后，基本上可到五分廠庫存中直接去提取。而超過百臺以上的大單就有過兩筆。 第一批合同約有150臺，記得那批配變合同，對方對分接開關提了特殊的要求，一般傳統配變產品的分接開關分為三個接點，而那次用戶提出的要改為五個節點的要求。除分接開關需要向廠家重新訂制，變壓器的線圈的圖紙也要重新設計和改動一下。 第二批合同雖然是容最較小的S9-100/10以下各種型號不等的農用配變，可數量卻較大，大約有300臺左右。 兩筆合同全部轉交五分廠代為生產制造，產品試驗合格存棧后，再更換成沈變三分廠的出廠試驗報告和變壓器銘牌。而三分廠則按企業雙方達成的協議，從五分廠生產出的每臺配變產品銷售收入中，扣除一定比例的管理費和銷售費用。沈變五分廠和沈變三分廠兩家企業各自真正的實現了互利雙贏……? 現在回想起來，一個廠辦集體企業，在殘酷無情的市場競爭的夾縫中，求生存謀發展是多么的艱辛。要想占領市場的一個份額哪怕是一個很小的份額，要想分得一杯羹哪怕是清湯寡水，是多么的不易啊。要經過那么多道的關卡，多么復雜的人際關系，少哪道關囗不好使，哪一個部門不澆油都玩不轉。一個產品所創造出的那么一點利潤，經過層層盤剝，不壓你貨款那就是燒高香了。從訂貨開始，到貨款回籠整個一流程走完，真正能到了企業的手里的利潤還能有多少呢？錢到賬面后，再上稅、繳保險、報銷采暖費、企業工人開工資……想想心就有些發涼打怵。 另外值得費一些筆墨要講述的是與沈變五分廠有過長期合作生產變壓器(主變)的企業，鐵嶺電業局變壓器廠。在講述五分廠與鐵嶺電業局變壓器廠合作之前，需要插敘一段2000年以后的時間段，沈變五分廠傳統產品變壓器鐵心的銷售市場面臨新的沖擊和嚴峻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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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知青人的人生歲月(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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