詠梅詩詞選讀（十四）

故鄉的云

131. 《王山農畫梅三首其二》元?唐肅溪上雪消初，溪冰未動魚。一枝寒日里，照見影疏疏。【翻譯】溪上的積雪剛剛消融，溪水凝冰，魚兒尚未游動。 一枝梅花在寒冷的日光中，映照出疏朗的倩影。【賞析】《王山農畫梅三首其二》是元代詩人唐肅的一首題畫詩，通過描繪雪后溪邊梅花的清冷風姿，展現了梅花的高潔與孤寂。唐肅（1328—1371）為元末明初文人，善畫梅。此詩題詠王山農（王冕）的墨梅畫作，借梅花抒寫亂世中堅守高潔的志趣，與王冕“不要人夸好顏色，只留清氣滿乾坤”一脈相承。詩的前兩句實寫雪溪環境，后兩句虛寫梅影，形成畫面層次。首句“溪上雪消初”點明時令，雪剛消融，春寒猶在，營造出靜謐而略帶蕭瑟的氛圍。次句“溪冰未動魚”進一步以“冰”和“未動魚”強化環境的冷寂，暗示早春時節萬物尚未復蘇，唯有梅花率先綻放。“一枝寒日里”突出梅花的孤獨，僅“一枝”獨立于寒日之下，象征其不隨流俗的品格。末句 “照見影疏疏”寫梅影映照，疏朗清瘦，與王冕“疏影橫斜水清淺”異曲同工，體現元代文人畫“以簡馭繁”的審美趣味。這首詩以簡凈的語言再現雪溪寒梅的意境，通過環境烘托與疏影特寫，既贊美了畫中梅的孤高，也寄托了文人的精神追求。唐肅繼承王冕墨梅傳統，在冷寂中見風骨，是元代題畫詩中的清雅之作。 132. 《題梅書于周砥道宅壁間》元?趙偕老梅枝老花愈妙，幾度相看正眼開。不道夜深人正睡，一枝隨月上窗來。【翻譯】老梅枝干愈老花開愈顯精妙，幾度凝神相看時正逢花綻。 誰料夜深人靜正欲安眠，一枝梅影已隨月光攀上窗欞。【賞析】《題梅書于周砥道宅壁間》是元代詩人趙偕的一首詠梅詩，通過描繪月夜梅影映窗的意境，展現了梅花歷久彌香的風骨與詩人超然物外的情懷。趙偕（？-1367）為元末理學家，提倡“靜觀”學說。此詩題寫于友人周砥道宅壁，借老梅意象闡發其“萬物靜觀皆自得”的哲學思想，同時暗喻亂世中士人精神的自我堅守。詩人打破傳統詠梅詩的靜態觀賞，創造“梅尋人”的反向互動，體現元詩求新求變的特質。不直接描寫梅花形態，僅通過“上窗”的剪影效果激發想象，與元代墨梅畫“舍形悅影”的理念相通。首句“老梅枝老花愈妙”以“老”與“妙”的辯證關系，揭示梅花歷久彌新的生命特質，暗含道家“大巧若拙”的哲學意趣。次句“幾度相看正眼開”中“正眼開”三字雙關，既指梅花綻放，也喻指詩人審美慧眼的開啟，體現主客體交融的觀照方式。后兩句構建戲劇性場景：夜深人寐時，梅枝竟主動“隨月“入窗。這種擬人化描寫突破物理限制，賦予梅花靈性。“月上窗來”化靜為動，與李白“床前明月光”異曲同工，但更添梅影的具象詩意，展現元代文人“心與物游”的審美體驗。這首詩以老梅為媒介，在“花妙枝老”的悖論中探尋永恒之美，更通過月夜梅影入窗的超現實場景，構建起物我互通的詩意宇宙。趙偕既延續了林逋“暗香浮動”的詠梅傳統，又以理學家獨有的靜觀智慧，為元代詠梅詩注入了思辨深度，堪稱“詩道合一”的典范。 133. 《臨水梅》元?丁鶴年疏花清有影，止水凈無埃。好似菩提樹，明明照鏡臺。【翻譯】稀疏的梅花在清澈的水中映出淡淡的影子，靜止的水面潔凈無塵。 這景象好似智慧的菩提樹，清晰地映照著明凈的心鏡。【賞析】《臨水梅》是元代詩人丁鶴年的一首五言絕句，通過描繪臨水梅花的清雅風姿，表達了詩人對高潔品格的追求與對心靈澄明的向往。丁鶴年（1335-1424）為元末明初詩人，出身西域回回世家，晚年隱居不仕。此詩或作于其避亂期間，借臨水梅抒寫亂世中堅守高潔的志趣，與其“忠義慷慨”的詩風一脈相承。首句“疏花清有影”以“疏花”寫梅的淡雅，“清影”則表現其倒映水中的朦朧美，體現梅花不事張揚的品格。次句“止水凈無埃”以靜止無波的水面象征心境的澄澈，與梅花相映成趣，暗含禪意。疏梅的“清影”與止水的“凈無埃”形成虛實相生的意境。第三句“好似菩提樹”借用佛教典故，將梅花比作菩提樹（象征覺悟），賦予其超越世俗的靈性。末句“明明照鏡臺”以“鏡臺”喻指心性，表達通過觀梅可照見本心，達到明心見性的境界。這首詩以簡凈的語言構建出“梅水相映”的禪意畫境，既贊美了梅花的清雅，也寄托了詩人對心靈覺悟的追求。全詩以梅寫心，體現元代文人“物我合一”的審美追求。詩人通過菩提樹、鏡臺等佛學意象，賦予詠梅詩深邃的哲思，堪稱元代禪意詩的典范之作。 134. 《詠梅花》（又名《悟道詩》）元?梅花尼終日尋梅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云。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翻譯】整日尋覓梅花卻不見春意，草鞋踏破山嶺上的云霧。 歸來時含笑輕捻梅花細嗅，原來春意早在枝頭十分盎然。【賞析】《詠梅花》（又名《悟道詩》）是元代比丘尼梅花尼的一首禪理詩，通過尋梅悟道的過程，闡明了“道在平常”的禪宗思想。梅花尼（生平不詳）為元代禪宗比丘尼，此詩記錄其開悟經歷。元代禪僧多以梅花喻禪心（如明本禪師《梅花詩》），此詩特殊之處在于以女性修行者視角，將尋梅過程轉化為禪悟隱喻。詩的前兩句“終日尋梅不見春，芒鞋踏破嶺頭云”以夸張手法寫求道之艱辛，“踏破嶺頭云”暗示向外追尋的徒勞，暗合禪宗“騎驢覓驢”的公案。“芒鞋”作為僧侶云游的典型意象，強化了修行者的身份特征。后兩句“歸來笑捻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通過“笑”字實現情緒轉折，從執著到釋然。“捻梅”動作體現親切體悟，與“踏破”的激烈形成對比。“春在枝頭”象征本心具足，不需外求，呼應《壇經》“佛向性中作，莫向身外求”的宗旨。前兩句“尋不見”與后兩句“在枝頭”構成因果閉環，體現禪宗“煩惱即菩提”的辯證思維。通過尋梅日常小事闡發佛理，體現“平常心是道”的南宗禪特色。 這首詩以尋梅為喻，完整呈現了從外求到內觀的悟道歷程。梅花尼通過日常經驗的詩意轉化，既傳承了"梅禪互證"的宗門傳統，又以女性特有的細膩感知，為禪詩開辟了清新境界。其"春在枝頭"的頓悟，已成為中國禪宗文學中最富生命力的意象之一。 135. 《梅花》元?鄭允瑞歲寒冰雪里，獨見一枝來。不比凡桃李，春風無數開。【翻譯】在歲末嚴寒的冰雪之中，唯獨看見這一枝梅花凌寒而來。 它不與那些尋常桃李相同，只在春風中爭相競放。【賞析】《梅花》是元代詩人鄭允瑞的一首詠物詩，通過對比梅花與桃李的不同品格，贊頌了梅花在嚴寒中獨自綻放的高潔精神。鄭允瑞（生卒年不詳）為元末文人，此詩或作于亂世之際。元代詠梅詩常寄托遺民情懷，詩中“不比凡桃李”的宣言，可能暗指拒絕出仕新朝的士人群體，與汪元量“北人環立闌干曲，手指梅花作杏花”的亡國之痛形成互文。首句“歲寒冰雪里”以極簡筆墨勾勒嚴酷環境，“歲寒”既點明時令，也暗喻艱難時世。次句“獨見一枝來”中“獨”字力透紙背，既寫梅花凌寒獨放的物理事實，更象征士人“舉世非之而不加沮”的精神品格。后兩句通過對比凡桃俗李的“無數開”，反襯梅花選擇“冰雪”時節的獨特價值取向。“不比”二字斬釘截鐵，體現元代隱逸文人拒絕同流合污的決絕態度，與王冕“不要人夸好顏色”異曲同工。詩人延續宋代林逋“眾芳搖落獨暄妍”的詠梅范式，但更具元代特有的孤峭感。詩人將宋代詠梅詩的隱逸主題提升至抗爭性表達，開創元代“冰雪梅花”的剛性審美，區別于宋人“暗香疏影”的柔美傳統。這首詩以金石般的語言鑄就梅花的精神雕像，在“冰雪”與“春風”的意象對抗中，完成了對獨立人格的詩意禮贊。鄭允瑞通過二十字構建的價值體系，既延續了梅花的經典象征，又賦予其元代特有的孤絕氣質，堪稱詠梅詩中的“折鐵體”。 136. 《月下觀梅》元?許楨老樹清溪映白沙，可人竹外一枝斜。黃昏信步前村去，香到松林賣酒家。【翻譯】老梅樹倒映在清澈的溪流與白沙之間，最動人的是竹外那一枝橫斜的梅影。 黃昏時信步走向前村，梅花的幽香竟飄到了松林邊的酒家。【賞析】《月下觀梅》是元代詩人許楨的一首七言絕句，通過描繪月下梅花的清幽風姿，展現了詩人閑適的隱逸情懷。許楨（生卒年不詳）為元中期詩人，此詩反映元代盛行的“吏隱”風氣。詩中既寫溪梅野趣（隱逸理想），又提酒家煙火（世俗生活），恰如趙孟頫“在山為遠志，出山為小草”的矛盾心態。首句“老樹清溪映白沙”以“老樹”點出梅的古拙，“清溪”、“白沙”構成冷色調背景，為月下觀梅鋪設純凈的畫境。次句“可人竹外一枝斜”化用蘇軾“竹外一枝斜更好”句意，通過“竹外”的空間層次和“斜”的動態美感，展現文人畫“以少勝多”的構圖理念。后兩句突破視覺局限：“香到松林賣酒家”讓梅香穿越空間，從自然野趣（前村）延伸到人間煙火（酒家），形成雅俗交融的趣味。“信步”二字體現詩人無目的漫游狀態，與梅花“無意送香”的自然性相得益彰，暗合道家“無為”哲學。詩中發展了林逋“暗香浮動”的經典意象，使梅香具象化為可追蹤的“氣味地圖”。“梅香入酒家”的構思影響明代唐寅“酒醒只在花前坐”等市隱主題創作，體現元代文人畫“詩畫互文”的實踐，詩中“竹外一枝”可直接對應王冕《墨梅圖》的構圖。這首詩以梅香為魂，串聯起溪山、竹徑、松林、酒家等多重空間，在清幽與世俗間架起詩意的橋梁。許楨既傳承了宋代詠梅的雅致傳統，又以“香到酒家”的巧妙構思，為元代隱逸文學注入了活潑的世俗生機，堪稱“雅俗共賞”的典范之作。 137. 《畫梅二首其二》元?貢性之江城鐘鼓夜迢迢，霜月多情照寂寥。更有梅花是知己，小窗斜度兩三梢。【翻譯】江城鐘鼓聲在長夜里悠悠回蕩，帶著霜華的月色多情地映照著寂寥。 更有那梅花堪稱知己，將三兩枝斜影悄悄送進小窗。【賞析】《畫梅二首其二》是元代詩人貢性之的一首題畫詩，通過描繪月下梅影映窗的景象，抒發了詩人孤寂中的精神慰藉。貢性之（生卒年不詳）為元末文人，此詩或作于其宦游期間。詩中“江城”可能指武昌、揚州等長江沿岸城市，元代文人常在此類商業都市體驗“市隱”生活，梅花成為其平衡仕隱矛盾的精神符號。首句“江城鐘鼓夜迢迢”以鐘鼓聲襯托夜的漫長，“迢迢”二字強化孤獨感，為全詩奠定基調。次句“霜月多情照寂寥”運用反襯手法：清冷的霜月卻被賦予“多情”特質，凸顯詩人于孤寂中捕捉溫暖的敏感心性。“更有梅花是知己”將梅花人格化，視作精神知己，延續林逋“梅妻鶴子”的傳統而更顯平等親切。末句“小窗斜度兩三梢”中“斜度”二字靈動傳神，賦予梅影主動探訪的情態，與“多情”的霜月形成情感呼應。 本詩發展出“梅影探窗”的新意象，影響明代高啟“香影孤山夜”等創作，將鐘鼓、霜月等公共意象與梅影、小窗等私密意象并置，拓展詠梅詩的抒情維度。“知己”說突破傳統詠梅的物我關系，為清代袁枚“我與梅花是故人”等詩提供先聲。 這首詩以鐘鼓聲起、以梅影收，在“寂寥”與“多情”的情感張力中，構建出孤而不獨的精神世界。貢性之通過梅影“斜度”小窗的細節，既完成了對畫作的文學再現，也詮釋了元代文人“鬧中取靜”的生存智慧，是題畫詩中的“通感”佳作。 138. 《松雪墨梅》元?鄧文原憶昔沖寒踏雪時，百花零落愿開遲。如今收拾橫書卷，一任無情塞管吹。【翻譯】回憶當年冒著嚴寒踏雪尋梅，百花凋零，唯愿梅花遲些綻放。 如今收拾畫卷，橫陳案前，任憑那塞外的羌笛聲無情吹奏。【賞析】《松雪墨梅》是鄧文原的代表作之一，全詩通過回憶與現實的交織，展現了梅花的堅韌與高潔。前兩句（回憶）寫詩人年輕時對梅花的癡迷，象征對高潔品格的追求。首句“憶昔沖寒踏雪時”，開篇即展現詩人不畏嚴寒、踏雪尋梅的執著，暗喻高潔志趣。“沖寒”表現了詩人不畏嚴寒，尋梅的決心。接著，“百花零落愿開遲”，百花凋零，唯梅花傲雪而開，但詩人卻“愿開遲”，流露出對梅花孤傲命運的憐惜，也隱含對自身境遇的感慨。后兩句（現實）寫如今看淡世事，即使外界（“塞管”）如何蒼涼，也能泰然處之，體現歷經滄桑后的豁達。“如今收拾橫書卷”，由回憶轉入現實，詩人整理畫卷，暗示從熱烈追求到淡然處之的心境轉變。末句“一任無情塞管吹”，以塞外笛聲的蒼涼，襯托詩人超然物外、不為外物所擾的淡泊。這首詩以梅花為媒介，通過今昔對比，展現了詩人從執著追求到超然物外的心境變化。詩人通過描繪梅花的形象，表達了自己對堅韌不拔、高潔品質的追求和贊美。語言簡練，意境深遠，既有對高潔品格的堅守，又有對世事變幻的淡然，體現了元代文人特有的隱逸與達觀。 139. 《恢上人墨梅》元?華幼武冰姿玉質本天真，幻化移來物外春。可是道人嫌太潔，從教素服染緇塵。【翻譯】梅花本有冰姿玉質的天然真性，幻化入畫便移來了世外的春光。 莫非是修道者嫌它太過潔白，故意讓素凈的花瓣沾染墨色塵痕？【賞析】《恢上人墨梅》是元代詩人華幼武的一首題畫詩，通過描繪墨梅的高潔與禪意，展現了梅花超然物外的品格。華幼武（1307-1375）為元末文人，此詩題詠僧人恢上人所畫墨梅。元代禪僧常以墨梅喻禪心（如明本禪師），詩中“染緇塵”的說法，反映佛教“煩惱即菩提”的辯證思維。首句“冰姿玉質本天真”以“冰姿玉質”形容梅花的純凈本質，“天真”二字強調其未經雕琢的自然美，暗合道家"返璞歸真"的思想。次句幻化移來物外春”寫畫梅的神奇效果，“物外春”指超越世俗的春意，體現藝術對自然的升華。第三句“可是道人嫌太潔”以設問引出墨梅的特色，“道人”既指畫梅的恢上人（僧人），也暗喻梅花如修道者般高潔。此句的疑問引發思考，轉折自然巧妙。末句“從教素服染緇塵”中“緇塵”（黑色塵痕）雙關墨色與俗世塵埃，將墨梅技法與佛教“和光同塵”的哲理相融合。“緇塵”既指墨色，也隱喻世俗，體現文人畫“以藝載道”的特點。 這首詩以墨梅為載體，將自然真性、繪畫藝術與禪宗哲思熔于一爐。華幼武通過“太潔”與“緇塵”的辯證，既贊美了墨梅的脫俗，又肯定其與塵世的交融，展現了元代文人“出塵不離塵”的精神境界，是題畫詩中的哲理佳作。 140. 《題王元章梅》元?張渥照水疏花冰有暈，橫窗瘦影玉無痕。孤山月冷黃昏后，拄杖曾敲處士門。【翻譯】疏落的梅花倒映水中，如冰般清透，花影朦朧；橫斜的梅枝映在窗前，似玉般無瑕，不留痕跡。 孤山在冷月映照下更顯幽寂，黃昏已過，我曾拄杖尋訪，輕叩那位隱士的門扉。【賞析】《題王元章梅》是元代詩人張渥的一首題畫詩，通過描繪王冕（字元章）所畫梅花的清雅風姿，表達了對隱逸高潔品格的贊美。張渥（生卒年不詳）為元代畫家、詩人，此詩題詠王冕的墨梅畫作。王冕以畫梅著稱，其筆下梅花常象征士人的孤高氣節。詩中“孤山”、“處士”等意象，既贊畫藝，亦寄托元代文人對隱逸生活的向往。前兩句實寫畫中梅的形態（疏花、瘦影），后兩句虛寫孤山隱士的傳說，拓展詩意空間。 首句“照水疏花冰有暈”寫梅花倒映水中的清冷美感，“冰有暈”形容花瓣如冰般晶瑩，邊緣似有淡淡光暈，突出其高潔脫俗的品格。次句“橫窗瘦影玉無痕”以“瘦影”表現梅枝的疏朗，“玉無痕”則強調其純凈無瑕，暗喻隱士不染塵俗的風骨。 接下來“孤山月冷黃昏后”化用林逋（號孤山處士）“梅妻鶴子”的典故，以“孤山”、“冷月”營造幽寂氛圍，暗示畫中梅與隱士精神的關聯。末句“拄杖曾敲處士門”，詩人自比尋訪隱士的訪客，“拄杖”形象生動，既寫實景，又暗含對高潔人格的向往。孤山處士（林逋）的典故，不著痕跡地融入畫面，深化主題。 這首詩以簡練的語言再現了王冕墨梅的神韻，以“冰”、“玉”等意象強化梅的清冷質感，與“黃昏”、冷月”的色調呼應，形成統一意境。通過“冰暈”、“玉影”的細膩刻畫與“孤山”、“處士”的典故交融，既贊美了畫作的高超技藝，也抒發了對隱逸精神的追慕。張渥以詩入畫，以畫傳詩，展現了元代題畫詩“詩畫合一”的典型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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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梅詩詞選讀（十四）

故鄉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