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帶引號的猶太人是一個專有名詞,專屬于錫林郭勒盟太仆寺旗人;也是一個縮寫,它的全稱是優(yōu)秀的太仆寺旗人,當然,全稱也應該帶引號。這里,引號的作用是——有特殊含義。</p><p class="ql-block"> 當然,不是所有的太仆寺旗人都能被冠以“猶太人”的“雅號”。大多數(shù)時候,人們遇到的都是不那么“優(yōu)秀”的普通太旗人,他們像祖國其他地方的同胞一樣,寬容且行善。“猶太人”畢竟是少數(shù)。當然,能夠像我這樣跨越山海,最后全力以赴的嫁給一個“猶太人”的人,也有。有時候我都懷疑自己上輩子可能是毀滅了銀河系。要不然今生何以受到蒼天如此殘酷的責罰。大概是對“猶太人”過分心有余悸的緣故,我一聽到有人說寶昌話,即“猶太人”的母語,就心驚膽顫。真怕他們那出人意料的“優(yōu)秀”,扭曲了自己的三觀。</p><p class="ql-block"> 不過怕什么就來什么。</p><p class="ql-block"> 五一陪兒子去理發(fā)。為了方便,在小區(qū)樓下的三家理發(fā)店中選了人最少的一家。我們看店里只有一名理發(fā)師和一位顧客,就沒加思索走了進去。</p><p class="ql-block"> 當時,師傅正在給一個和我兒子差不多大的男孩推頭。我站在進門處看著他的側身和后背:小個不高,身材微胖,圓頭圓腦。不知道為啥看到他的一瞬間,就想起了電視劇中的武大。</p><p class="ql-block"> “理發(fā)?”他沒抬頭。用普通話問到。</p><p class="ql-block"> “嗯,給這個孩子。”我指了指身旁的兒子。心想,來你這里不理發(fā),難道還能做按摩?</p><p class="ql-block"> 就在我答話的一剎那,他抬頭看了我倆一眼。</p><p class="ql-block"> 只是因為他多看了一眼,我就被他眼神中洶涌的“猶太人”氣質驚到了。</p><p class="ql-block"> “他一定是個寶昌人,而且絕對是猶太人!”我這個想法還沒有完全從心底掠過。就聽他說:“坐了哪兒,等一會兒!”標標準準、地地道道的猶太人母語。</p><p class="ql-block"> 我想立刻站起來走掉,但就是邁不開雙腿,甚至莫名其妙就隨著兒子坐在了靠墻的沙發(fā)上。我把這種心理和行動上的矛盾解釋為我和猶太人們無法躲開的量子糾纏。</p><p class="ql-block"> 當理發(fā)師給那個男孩理完發(fā),正好男孩的爸爸來接他。爸爸搖下車窗和理發(fā)師打招呼,顯然是認識人。</p><p class="ql-block"> 男孩坐著他爸爸的車走了,理發(fā)師開始給我兒子洗剪吹的同時,也開始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給我展示他作為一個典型“猶太人”的思想內涵和性格品質。</p><p class="ql-block"> “剛才那是我們鄰居。也是我們寶昌人,兩口子可能干了,開了兩藥店,晚上還跑出租車。一年至少得掙四五十萬。”猶太人理發(fā)師滿臉自豪。這種把別人的成就當成自己的成就來到處自豪的神情,我是相當熟悉的,熟悉得甚至有點恍惚。</p><p class="ql-block"> 我淡淡的回應他:“嗯,我認識他兩口子呢。”</p><p class="ql-block"> “寶昌人可能能干了,錫盟那當官兒的,大部分是寶昌人。”理發(fā)師每說完一句話,就要格格笑兩聲。那兩聲笑就會讓我想到一個不太好的形容詞——猥瑣。這里要真誠地向猶太人理發(fā)師道個歉。我就是實話實說。</p><p class="ql-block"> 理發(fā)師沒注意我的反應,手一直沒閑著,畢竟他是個手藝人嘛。</p><p class="ql-block"> “不過,找一個寶昌的丈母娘可得注意點。”他似乎是非常慎重的下了個結論。</p><p class="ql-block"> 這句話倒是引發(fā)了我的一點好奇心。要說我們對“猶太人”的印象不好,其實也只限于猶太男人。丈母娘也有“猶太人”?</p><p class="ql-block"> 還沒等我說話,理發(fā)師就又開始了:“我丈母娘,我給評為世界上最不正直的丈母娘。”</p><p class="ql-block"> 這話一落地,讓我一激靈。啊?難道你丈母娘勾引你了?當然,我沒敢問出聲。當即一想,他說的是“不正直”,又不是“不正經(jīng)”。sorry,是我狹隘了。</p><p class="ql-block"> “我丈母娘,去年一年,從我這兒拿走30萬,她就不想還。不想還,她就鼓搗的讓我和我媳婦離婚。你說說,這是不是最不正直的丈母娘。”說完又格格笑了兩聲,又讓我響起那個挺膈應的詞。</p><p class="ql-block"> “丈母娘這么不正直,你結婚之前就沒有看出來一點?”這個問題問得有點刻薄,不過我確實好奇。</p><p class="ql-block"> “唉,結婚前我媳婦肚里有孩子了,要不我才不要她呢。當時可多女的都要跟我處對象呢。”天吶,他簡直是“猶太人”中的戰(zhàn)斗機。</p><p class="ql-block"> “我媳婦和她媽一樣。”他補充道。當時我特想說——和丈母娘一樣不正直的媳婦,你能保證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嗎?</p><p class="ql-block"> 當然,我忍住了。</p><p class="ql-block"> “哦,那你挺不容易的。”我對他“不幸的遭遇”表示同情。</p><p class="ql-block"> “不過,我也不缺錢。每年收入三十大幾萬。”我環(huán)顧了一下他那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店和眼前僅有的一位中學生顧客,沒說話。</p><p class="ql-block">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不以為然,立刻解釋:“當然,我還有副業(yè)。要不,指這個一年掙不了三十萬。”他也環(huán)顧了一下那不足十平米的店面。</p><p class="ql-block"> 不知道是因為早飯吃得不合適了還是什么別的原因,我突然覺得有點惡心,就低頭看手機。</p><p class="ql-block"> “我也挺愁呢。兩個兒子……不過我兒子上初中我可不讓他住校……我現(xiàn)在一天掙兩萬,我給我媳婦五千;掙五千,我也給他五千……”我不知道他要表達什么,我估計他自己也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兒子的頭發(fā)理短了,我往前臺的二維碼上掃了二十五元。走出理發(fā)店的時候,我驟然心生憐憫,下一個顧客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也不知道猶太人理發(fā)師今天能掙多少錢。而且我知道他嘴上有多少吹噓,心里就有多少恐懼;表面有多少偽裝,內在就有多少自卑……</p><p class="ql-block"> 那一刻,我原諒了出現(xiàn)在我生命里所有的“猶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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