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轉眼步入五一假期。數日前,那個細雨綿綿的早上,仍舊沉浮腦海。</p><p class="ql-block"> 4月25日,天幕低垂,令人遐思邇想的淺灰色調,映襯著榕城春天慣有的平和綠意。《天風海濤 周荷生、莊元貞藝術生涯回顧展》于福建美術館開啟帷幕。</p><p class="ql-block"> 周荷生為中國著名雕塑藝術家,莊元貞是我國杰出版畫家,同時,又都是工藝美術教育家。這對藝術家伉儷晚年工作、生活在上海,離世于上海。一年前,該藝術生涯回顧展已在上海成功舉辦。此次赴閩展出,源于周、莊老師的福建學生相邀,有關部門的大力支持,聯手藝術家子女等聯合舉辦。</p> <p class="ql-block"> 這是一場不同凡響的展會——周莊二先生與福建有著深深的不解之緣。</p><p class="ql-block"> 故此,斯人已逝,浩氣溫情并存的一天,仍時時呈于我眼前,無形中的重量和溫度,則催我落筆、令我成文……</p> <p class="ql-block"> 周荷生、莊元貞出生于上世紀三十年代。一位出身寒門,童年在是孤兒院度過,另一位是名門閨秀,自幼受過良好教育。若在茫茫人海,二位完全不同出生背景,之前人生軌跡亦截然不同的人,大慨率是終生不遇。</p> <p class="ql-block"> 然而,1953年夏季,浙江美術學院敞開大門,涌進的新生中,有周荷生也有莊元貞。而且很巧,少年接過了少女的行李。或許,那對視一瞬,于他倆而言,1953年的神奇和浪漫,就開始萌動,進而交融,直至輝映一生。</p><p class="ql-block"> 在《天風海濤》展覽會宣傳引言中有一段文字,很是引人圍繞主人翁,產生美好遐想——</p> <p class="ql-block"> 周荷生和莊元貞,分別學科是雕塑系和版畫系。五年校園生活,足以讓他們充分吮吸知識養分,滋養純潔戀情收獲愛情。金童玉女妥妥成為浙美高材生,1958年,五年學業結束,這對學霸已順理成章,結為連理,從此命運與共。</p> <p class="ql-block"> 后來的人生,不論遇到什么風云變幻、事業坎坷,我們會看到,有他有她,生活便有浪漫,有他有她,事業永遠楊帆。</p> <p class="ql-block"> 畢業來臨,學業同樣優異的二人,卻面對不同境遇。</p><p class="ql-block"> 這年,周荷生獲得了前往蘇聯留學機會,顯然這是不可多得的。但在愛情和前途面前,周荷生選擇了前者。他放棄留學機會,和當時所謂出身背景不好的莊元貞,雙雙分配到海防前線省份福建。彼時,福建文化藝術發展遲滯落后,周、莊二人并未意識到數十年后,他們將以福建工藝美術拓荒者的身份,載入史冊。</p><p class="ql-block"> 在這座沿海省份,初建的福建工藝美術學校張開懷抱,接納了周荷生、莊元貞雙雙任教。兩位剛從學生換位教師的青年,也以拳拳之心,開啟傾心育人、深入創作的不凡人生。</p> <p class="ql-block"> 以上,是二位年輕教師,攜手同行人生旅程初期,互畫的人像素描。</p><p class="ql-block"> 60年代的美術界,有著今人也會艷羨的一種特殊社交禮儀,畫家幾乎人人手持速寫簿,速寫成了那個年代,畫家交往、相知的通行證,而互贈肖像就相當于精神投名狀。</p> <p class="ql-block"> 《天風海濤》的開幕儀式賓客如云。周莊二位當年教誨的學生,如今多已是工藝美術界的泰斗、國師級人物。今天,在已故先生展會的召喚下,濟濟一堂。還有他們各自的高足、傳承人也紛紛列席。</p><p class="ql-block"> 精英齊聚,共睹周、莊先生終生心血巨作。展會面對這第一批特殊賓客,很自然,又演化出另一層涵義,那就是追溯共同藝術之源。</p><p class="ql-block"> 于觀者而言,這是一場雕塑繪畫藝術的視覺盛宴。不僅于此,也是飲水思源、師恩如山普世價值的呈現,還不止此,還是我們走進藝術家生平,共感人性溫暖的真切氛圍。</p> <p class="ql-block"> 現場,無論座談還是觀展,聽到最多的是“恩師”二字。看到情真意切的老藝術家,令觀者內心波瀾泛起,感同身受。</p> <p class="ql-block">【 周莊先生的兒子周大虎 周二虎 和父親最年長的學生 著名民間藝人陳世善大師合影 】</p> <p class="ql-block">【 大虎在展會講解 】</p> <p class="ql-block">【 陳世善大師身后的照片 是他年青時和周老師同塑閩王像的留影 】</p> <p class="ql-block">【展廳內人頭攢動 二虎在講解 】</p> <p class="ql-block"> 在開幕式和座談會上,周、莊老師的第一代學生代表,王則堅率先發言。這位當今中國雕塑藝術家,工藝美術大師,以橫跨陶瓷與石雕領域的全能藝術家著稱的先生,談起周老師和莊老師,幾度哽咽:不管我們混出了多大名堂,全都是拜恩師所賜。沒有老師專業上的開宗啟蒙,我們可能什么都不是。今生有緣能成為老師的弟子,是我們最大的幸運。</p> <p class="ql-block"> 50年代的后期,福建石雕木雕藝術基礎極為薄弱。許多地方看到的只是菩薩、土地公、財神爺等傳統雕像。</p><p class="ql-block"> 才華橫溢、意氣奮發的周荷生,很快便為學生敞開雕塑藝術之窗。宏觀上,讓學生們看到了雕塑藝術的無限空間,微觀上,看到了具像的線條、骨骼、肌肉、甚至血管動脈……,雕塑藝術的多樣性豐富性,深深吸引震撼了學子。老師<span style="font-size:18px;">毫無保留的將自身理論實踐所得系統化,傾盡心力,點點滴滴無私傳授給他的學生。</span></p><p class="ql-block"> 展館中,周荷生的雕塑往往使人駐足凝視良久。《奮斗》、《拉弓的人》等人物雕像筋骨畢現,血脈奔涌。撲面而來的視覺沖擊,令觀眾深深體驗到作品蘊含的鮮活生命力。時間在此永恒定格。難怪周老師的學生郭濤慨嘆:老師的雕塑藝術我永遠超越不了。</p> <p class="ql-block"> 壽山石雕代表性傳承人林亨云之子,著名玉石雕刻大師林飛,也曾在周荷生老師的培訓班學習過。他更是直抒胸臆:我命好!父親和周老師是摯友,我深得周老師教益。他說,周老師人帥、口才好,上課深入淺出,切中要害,讓人一聽就明白,上課時往往是連窗外都擠滿了聽課的學生,他一流的教學水準,培養了許多福建工藝美術界的大師。 </p><p class="ql-block"> 王則堅的比喻,令在場所有人動容:周老師就像一根茁壯有力的瓜藤,我們都是藤上的果。沒有周老師,我們可能早就枯萎腐敗于瓜籽期,怎么可能有今天。</p> <p class="ql-block"> 而莊元貞的學生張尚偉,至今仍感慨莊老師獨創的版畫教程體系的科學和完整,從彩粉到水印,從黑白版畫到色彩油印。他清晰的記得莊老師的勤勉細致和嚴謹。除了按進程設計教學內容,老師還親自刻制評分表格,為每位學生做細致到位的作業評價,解析優點缺點,并給出建議。</p><p class="ql-block"> 作為20世紀中后期的版畫家,莊元貞思路活躍,善于創新,學生贊嘆她是全才。當年,她創辦的《福建工藝美術》雜志,以及后來回上海主辦的《上海工藝美術》雜志,都有很大影響力,在全國范圍內被推廣宣傳,得到行業的高度評價。</p><p class="ql-block"> 莊元貞的素描作品,嚴謹而不失靈動,至今仍是中國現實主義素描的典范。而她的版畫創作,則融合了學院派的精研與傳統藝術的雋永,因而,形成獨特的創新技法。</p><p class="ql-block"> “在周莊二人的教誨中,有的人開拓了美學視野,有的人堅定了學藝之心,有的人明朗了前行方向……”。這就是對周莊二人既教書又育人的高度概括罷。</p> <p class="ql-block"> 命運,注定予以他們艱辛,也贈予他們浪漫。他們一生最是純粹,最具活力,最為熱血的青春歲月,毫無保留、無私奉獻給了福建,為中國工藝美術事業,留下濃墨重彩。</p><p class="ql-block"> 在閩舉辦的二位藝術家創作回顧展上,我們聽到的,除了對他們藝術成就的肯定,還有道不盡的對他們人文精神、精神品德的由衷贊嘆。因此,我們也就明白了,為何周莊二先生80年代先后調回上海,一直到他們雙雙故去,學生和老師間,一直不斷交往、互動的緣由所在。</p> <p class="ql-block"> 閩地上走出的這批國家級工藝美術大師,福建木雕、石雕行業的的領軍人物,走過漫長的創作道路,捧著初心,懷著良知,一起回首過往,更加深切感受,人生起步有了師尊指引,方得受益終生。</p><p class="ql-block"> 周、莊二位先生,當年的“徒子”以及帶出的“徒孫”,可謂已是瓜藤蔓延、碩果累累。</p><p class="ql-block"> 今天,周莊二位先生的學生和他們的學生和后輩,精英齊聚,共享“天風海濤”,領略作品數量之豐,水平之高,由衷追溯共同藝術之源,慨嘆師從二位的幸運。</p><p class="ql-block"> 回顧師恩,暢想未來,人們有理由期待,期待今天在座的福建工藝美術家的大師們,也能同周莊二先生那樣,師傳引領出一代又一代優秀行業人才。因為,這也是告慰紀念周荷生、莊元貞二位先師的最佳方式。</p> <p class="ql-block">【周莊先生第一代 第二代 第三代學生共赴展會 】</p> <p class="ql-block"> 看到在畫展中步履蹣跚、眼眶濕潤的老藝術家,令觀者內心波瀾泛起,唏噓感慨。</p><p class="ql-block"> 還有,周莊先生的二位兒子,周大虎、周二虎在展會結語中的敘述,也讓觀者過目難忘:……站在展廳里,看著你們的作品靜靜陳列,仿佛又聽見父親泥刀創作的沙沙聲,看見母親在燈下編織毛衣時垂落的毛線。這些畫作、雕塑、手稿,不只是藝術的見證,更是你們生命的印記一一那么堅韌,又那么溫柔……</p><p class="ql-block"> 周荷生先生手執鐘愛的雕塑工具,直至走完自己生命最后一程。而莊元貞先生垂暮之年,手中纏繞回環著五彩毛線,幻化出各式各樣的織品,仍舊美若一件件工藝品……</p><p class="ql-block"> 展覽觀畢,似乎對“天風海濤”這一成語,重新認識。</p><p class="ql-block"> 這四個字的組合,凝重而不乏灑脫,莊嚴而揮舞浪漫。不是嗎?低吟四字,其中確有風與海的綿綿細語,也有風與海匯合后的壯觀瑰麗。</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18px;">五一期間 興致勃勃的孩子們前往展會 聚精會神的欣賞精湛藝術品 </span>】</p> <p class="ql-block"> 2025.05.0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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