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知青故事連載)</p> <p class="ql-block"> 來農場大半年,生活、勞動基本適應,唯有不適應的就是肚子容易餓。知青的口糧標準很高,平時每月38斤,農忙更達45斤/月。問題是缺少油水,每天兩稀一干,而且難得吃到葷菜,這對于正在長身體,從事強體力勞動的年輕人尤為難忍。</p><p class="ql-block"> 這天的晚飯仍是湯溜溜的粯子粥,剛喝完肚子倒是圓滾滾的,到江堤散步一圈,躲進蘆葦叢撒三泡尿后,又是前心貼后背了。久不見葷腥,實在胃里糙得慌,口中更是無味,舌頭都快干成揚樹皮了。我下午還向包書記發過牢騷,可他堅持原則,不是大忙不加餐。</p> <p class="ql-block"> 此時趙元重重嘆口氣說:“去種豬場打探過,那頭老種豬精神旺著呢!每天吃著精飼料,享著艷福,場長哪舍得宰了。”</p><p class="ql-block"> 沉默片刻,陳東忽然說:“座山雕有個百雞宴,我們何不弄個百雀宴?”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皆為之精神大振。是啊!錢隊長早上還吩咐,麥子上場得防著麻雀糟蹋,叫李猛去曬場豎稻草人嚇唬它們呢。我們立刻就此議題如此這般謀劃了一通。</p> <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大早開始了行動。主陣地仍是曬場,將幾個稻草人扔在一邊,改用傳統的竹篩磕麻雀的方法。剛開始收獲還行,幾次過后麻雀不上當了,在竹篩外圍依然囂張地啄食谷粒。</p><p class="ql-block"> 心靈手巧的陳東,在曬場布設個新機關。他找來一根彈性十足的毛竹條,彎成弓形,牽一根細繩拴住竹梢,人在草垛后隱蔽好。大群麻雀降落曬場,因見既無稻草人,亦無大竹篩,遂毫無戒備之心,只顧點頭猛啄。埋伏著的陳東見時機成熟,悄悄拉動繩索,竹條猛然彈起,沿地面橫掃過去。剎那間,曬場上血肉橫飛,毛羽紛紛。未被掃中的,也嚇得倉皇逃遁。張胖、范小從草垛后鉆出來,開心撿拾戰利品。</p> <p class="ql-block"> 我們是分頭行動的,趙元、李猛兜里裝滿“子彈”早已出發,他倆專打樹上鳥雀。農場的圩岸堤壩、河溝渠道處處都有高低參差的各類樹木,他倆都是高手,一路打得麻雀橫飛亂竄,無處藏身。</p><p class="ql-block"> 我就不跟他們湊熱鬧了,獨自帶著一桿從朋友處借來的汽槍,揣著昨晚搜羅到的幾盒鉛彈,沿著二道圩,一路打到場部。我的槍法無師自通,也不是苦練出來的,無意中就成了“神槍手”,所以這天成績也不錯。</p><p class="ql-block"> 場部果園內百鳥齊鳴,但園門緊閉,那是禁地,因為正是桃子生長關鍵期,閑人免進。我無意犯禁,見醫務室前有幾行香樟樹,不高,但樹葉茂密,是鳥雀們喜歡棲息、聚會的地方。不出所料,持槍追逐一陣,收獲不小。正想歇一會,忽見一棵樹上密密的樹葉中探出個白花花的小腦袋。舉槍、瞄準、擊發......應聲而落。喜孜孜過去,竟撿到兩只白頭翁,一只穿胸,一只傷了腿。雖不及“一石三鳥”,一槍雙鳥,也是首次。</p> <p class="ql-block"> 按約定時間聚集宿舍,清點戰果,已逾百只。清洗后,看著一面盆赤裸裸、嫩紫色的麻雀肉,個個喜笑顏開。又作分工,有人去食堂,搞來了油鹽醬醋;有人去蔬菜組拔了幾把蔥蒜;有人借來火油爐......宿舍里香味四溢,引來不少饞蟲。都是親如兄弟的一伙,圍桌而坐,大快朵頤。</p><p class="ql-block"> 消息傳開,捕鳥之風迅速漫延。一時,農場鴉雀大禍臨頭,知青碗里添了葷腥。不久,漸漸麻雀開始稀少,能見得著的樹枝上已無蹤影,高高的樹頂端,或有一兩只,也是滿懷恐懼和警惕,有人影出現,立即逃之夭夭。曬場上也只偶有落單麻雀鬼鬼祟祟探頭探腦,一有風吹草動,驚叫一聲,掠翅飛去。</p> <p class="ql-block"> 我想“人有人言,雀有雀語”,它們定互傳消息:農場那些人要將鳥類趕盡殺絕,為避免種群滅絕之災,還是遷居到遠處的生產隊為好。可能還發過預警:凡途經良種場,皆須超高空飛行,或繞道飛行。這就是后來捕鳥成果再不能輝煌的原因。</p><p class="ql-block"> 當今汽槍被禁,很多鳥類,包括曾列為“四害”的麻雀都被國家法律保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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