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昨晚暮色初臨時分，我們抵達了奧瑪拉瑪。這座只有兩百余人的小鎮在細雨中沉睡，唯有Heritage Gateway Hotel的燈火溫暖如舊夢。西式自助餐，烤牛肉的香氣，小木屋，壁爐……讓人想起某個英國老電影里的場景。</p> <p class="ql-block">翌日晨霧未散，我們沿著普卡基湖的曲線前行。"藍色牛奶湖"此刻更像一塊被雨水打濕的孔雀石，冰河粉末溶解出的蒂芙尼藍在鉛灰云層下顯得愈發神秘。導游說的晴日盛景成了懸在唇邊的嘆息，但陰雨天的湖面依然藍得純凈，不染任何雜質。</p><p class="ql-block">塔斯曼冰川徒步像走進羊毛氈壓制的立體書。運動鞋碾碎新雪的聲音格外清脆，傘面上漸漸積起糖霜般的雪粒。當冰湖突然從霧中浮現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些漂浮的冰山碎塊如同被巨人打翻的鉆石匣子，在煤灰色湖水里幽幽發光。</p><p class="ql-block">回到Hermitage，鞋子和襪子都已潮濕，雙腳冰冰的，酒店的熱巧克力恰到好處地接住了這份寒意，窗外的雪幕正掠過魯冰花殘存的枯莖。</p> <p class="ql-block">Hermitage的小動物玩具，毛絨絨的，超可愛，小江很難得地主動讓我拍一張。</p> <p class="ql-block">前往瓦納卡的山路是自然精心編排的蒙太奇。某個轉彎后，整面山崖的瀑布突然撞進視野；再一轉彎，云層恰好撕開縫隙，將一束光打在牧場上蜷縮的羊群身上。但最驚艷的還是秋色漸濃的湖畔——金黃連翹與絳紫山毛櫸的倒影在湖面交融，像打翻的調色盤被雨水暈染。那棵著名的孤樹在水中長出對稱的鏡像，偶爾有野鴨游過，便攪碎這完美的幾何圖形。</p><p class="ql-block">踩著落葉鋪就的波斯地毯走向湖岸時，我忽然明白為何新西蘭人把秋天叫作"第二春"。每一片旋轉墜落的楓葉都在重演綻放的絢爛，潮濕空氣里發酵著樹汁與熟果的醇香。</p><p class="ql-block">離開時，車上播放著爵士版改編的La vie en rose，雨刮器搖擺的節奏里，后視鏡中的瓦納卡湖漸漸遠去，那些未見的晴空與未能搭乘的直升機，都成了留給下次相遇的詩意伏筆。</p> <p class="ql-block">到達箭鎮時，已夜色如墨，沒有月光，箭鎮沉入一片深邃的幽藍。路燈是唯一的守夜人，風掠過箭河，帶著秋末的涼意，將樹影揉碎成模糊的輪廓。老郵局的鐘樓沉默地矗立，指針在黑暗中靜止，時間似乎也被這濃稠的夜色凝滯。我們沿著主街漫步，櫥窗里的暖光透出，映著古董瓷器與舊書泛黃的扉頁。沒有月光，但燈火依舊溫柔，像是歷史在低語，講述著淘金時代的繁華與寂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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