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六一到五一，歲月里的小歡喜

薛金山

從六一到五一，歲月里的小歡喜□ 薛金山小時候，最盼的就是六一兒童節，那是屬于我們的狂歡日，有糖果、有游戲，還有大人們滿眼的寵溺。長大后，六一成了回憶，而五一勞動節成了生活里的小確幸。記得早先，五一勞動節只放一天假。那時候日子簡單，人們也不像現在這般熱衷于遠行。大家就在這一天里，睡個懶覺，或者在附近溜達溜達，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八十年代初，我剛參加工作之際，年輕的心總是向往著遠方。那年五一，我和兩個朋友心血來潮，決定騎自行車去湯陰的岳飛廟。從安陽出發，一路上，微風拂面，田野里的莊稼綠油油的，空氣里彌漫著泥土的芬芳。我們一邊騎車，一邊歡聲笑語，仿佛整個世界都屬于我們。到了岳飛廟，站在那古樸莊嚴的大殿前，看著岳飛的雕像，心里滿是敬仰。那時候，我們去學習民族英雄的精神，感受歷史的厚重，覺得這一趟旅行意義非凡。后來，五一變成了小長假，也成了旅游的旺季。人們不再滿足于周邊的走走停停，而是紛紛奔向遠方，去領略大千世界的奇妙。我也曾跟著這股熱潮，去山川湖海間尋找詩意。但說實話，人多了，景點也變得喧囂起來，有時候擠得連個照相的地兒都找不到。不過，我還是喜歡這個時節，春末的天，不冷不熱，陽光正好，微風不燥，走在路上，心情都會變得格外舒暢。如今，每到五一，我就會想起當年騎車去岳飛廟的日子。那時候雖然條件簡陋，但快樂卻很簡單。現在的生活豐富多彩，我們有了更多的選擇，但也要記得，快樂其實不在于目的地有多遠，而在于這一路上的心境。無論是在家門口的公園里散散步，還是去遠方的古鎮里逛逛，只要心里自在，哪里都是好風景。五一勞動節，是勞動者的節日，也是生活的饋贈。在這個美好的時節，愿我們都能隨性而活，自洽于心，快樂平安地度過每一天。 車輪上的時光□ 金坪晨光剛爬上老槐樹梢，我和兩個朋友已經跨上自行車。車筐里塞著鋁制飯盒，鏈條在晨風里咔嗒作響，碾過安陽城青石板路的聲響，驚醒了沉睡的街道。那是1983年的五一。我們三個剛領了這個月工資的年輕人，把車鈴按得叮鈴鈴響，像一群沖出籠子的鳥兒。車轍在柏油路上劃出銀線，麥苗在田埂間翻涌成綠浪，遠處火車鳴笛聲被風扯成細長的絲線。那時的柏油路還帶著瀝青的溫熱，不像現在這般冷硬。岳飛廟的紅墻在正午陽光下格外鮮艷。我們數著跪在精忠報國照壁前的石像，看他們膝下的青苔正悄悄爬上歷史的褶皺。朋友小張掏出鋼筆，在筆記本上抄錄碑文時，墨水在宣紙上洇出毛茸茸的邊，像極了我們那時對未來的懵懂。后來，五一的假期越放越長，車輪變成了鐵皮車廂。湯陰的油菜花田里擠滿了舉著自拍桿的人群，高鐵站飄著各地方言，像打翻的五彩糖豆。去年陪孩子去揚州，瘦西湖邊的長椅上坐著位銀發老人，正用放大鏡看景區地圖，恍惚間看見三十年前那個攥著皺巴巴地圖的自己。如今我常在暮色里散步，看共享單車像彩色甲蟲般穿梭。手機導航的藍光里，那些需要問路、需要翻山越嶺才能抵達的遠方，突然變成了屏幕上的一個光點。可每當春末的槐花香漫過窗欞，我仍會想起那輛叮當作響的自行車——它馱著三個年輕人，穿過八里地的麥田，穿過時光的河，把青春的倒影永遠留在了湯陰的春光里。車輪滾滾向前，總有些東西永遠停駐在記憶的驛站。就像此刻晚風拂過鬢角，我忽然明白，所謂自洽的生活，不過是讓車輪與心跳，永遠保持著相同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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