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如果不直接為謀生而做的事情越多，</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你的一生就越幸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如果你一生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謀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你這一生就是個苦役。</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林小英：北京大學教育學博士，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北京大學教育質性研究中心主任。</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5px;">（許知遠訪談林小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18px;">攝像：</b><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我能不能問個問題，我們拋開這些東西，一個正常社會的孩子到底需要什么樣的教育？</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基礎教育階段最重要的就是<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它是“基礎教育”</span>，基礎教育要完成兩個使命：<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一個是基礎性，一個是預備性。</span></p><p class="ql-block">基礎性就是，你得為人的整個一生打基礎，而為一生打基礎所練就的東西往往是無法直接用一個分數來表達的。比如當人吃飽穿暖了，人很重要的一個本領就是玩。會玩，才會幻化出一個領域，叫做“藝術”。</p><p class="ql-block">但是你看看現在我們玩的本領有嗎，三天沒有手機你試試看，你跟這個世界怎么相處？你會玩泥巴嗎，你會自己隨便瞎走嗎，可是這東西它真的沒辦法演化成某個科目，這就是基礎性的表現之一。</p><p class="ql-block">還有就是既然我們都不知道怎么出生的，下一個問題就是咱們也不知道怎么死，很多東西終將消失，這是我們的宿命，我們必須要建構一種觀念和理念的世界，我們必須要<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去想象一個彼岸的世界。</span></p><p class="ql-block">如果你想到人終究是要死的，會發現你對很多事情的看法和做法都會不一樣，這就是我們<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怎樣去處理有限性</span>的問題，這個能用一個科目來教嗎？</p><p class="ql-block">所以學校一定要留空間，人的一生真的不能只是謀生啊，你還得干點別的，<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如果你不直接為謀生而做的事情越多，你的一生就越幸福。如果你一生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為了謀生，你這一生就是個苦役</span>。這一點在學校里面是要得到承認的，再回過頭來演化成學校的管理安排和教育原理，就是你不能讓學生每時每刻都學習。</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基礎教育第二個特點就是預備性。預備性又分兩種：<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一種是為整個人生做預備，為職業做預備，然后為升學做預備。</span></p><p class="ql-block">教育系統第一次開始大量往外甩人，就是中考畢業以后，這個就是初中畢業以后中考的普職分流問題。第一次甩人應該用什么樣的原則，這就考驗我們如何理解基礎教育里面的預備性原則。一個國家一個社會打算要有多少青壯年勞動力。第一是他有這個愿望，第二是因為他確實不想在正式教育系統里面待了，<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要給他這個出口，教育系統必須要為這類人做準備。</span></p><p class="ql-block">好，那么我們看<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初中階段為這些人將來做職業預備做一丁點準備嗎，沒有</span>。而且我們整個社會<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支持系統是缺乏的，</span>初中畢業還不到18歲，對不對？讓他出去打工？《勞動法》其實是跟這個是不匹配的，你讓這些初中畢業就走入社會，真正能成為一個獨立的民事行為能力的人，<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這三年你讓他干啥，這個階段是空虛的啊。</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升學預備我們就好理解。你會發現，整個基礎教育系統<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只為升學做預備，另外3/4的人壓根就沒管</span>，如果按照這個原則來改革我們的課程體系，改革我們的教學方法，改革學校的作息時間安排，<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有多少事可以做。</span>我覺得把這個原理講清楚，其實是有希望的呀。我覺得我們自主進行<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自我改良的空間是有的</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巨大的空間 ，其實。</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真的<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有3/4的事沒做</span>。好多時候體制的東西懶得討論了，我們就討論個體怎么辦？</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對，不用被普遍性嚇倒，</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是，需要脫嵌的，不要過度嵌入。</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制片人徐：</b>今天看孩子們在聊的時候覺得他們一個個都是非常棒的，是有資質有潛力的人才，假設他們能夠在這個階段被輔助于——至少被聽見，被認真對待，或者是一種比較健康和適合的方式，他們會發揮各種各樣無窮的潛力。</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就像為職業預備，你看有些人他天生就特別會玩，說實話他讀完初中就能成為一個很好的自由派藝術家，不行呀，升學去！我們好多好苗子的第一次折翅<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在第一次往外甩人的時候就被認定為他是個廢物。</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你說我去當個人類學家，冒險家，當個手藝匠人，他就不被重視嘛，讀書系統占據太多資源，獲得了太多資源。</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集體沉默良久。）</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是要有一個光明的結尾嗎哈哈。。</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攝像：</b>還是要有希望。</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必須得有希望哈哈，必須向著光明走去。比如高考選科，今天我們看看，學生們是多么的迷茫，像那個孩子說的選擇了物理之后，物理一竅不通，照道理你這不是自作自受嗎，你找這個罪受干嘛。不，他受到了一個氛圍的影響。如果他選擇歷史為志愿，他有三倍于選物理這個科目的優勢。好多學生自從選了物理以后，他就壓根沒及格過，他也把這個科目選做高考科目。他們是傻嗎，為什么形成了一種<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趨勢性選擇</span>，里面就有結構性原因，這個原因一定不是個體的。</p><p class="ql-block">但是為什么我們在做教學改革和教學方案的設計的時候，又如此堅信自己這個做法是對的？如果你認為這個做法是或然性的，那比如說，晚自習遲到個五分鐘其實就不算是什么大事，遲到就遲到唄，難道少學五分鐘他就能少考五分嗎，不見得呀！要給一個個體進行掙扎和猶豫、彷徨的空間。</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根據視頻《十三邀》</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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