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天,閱讀與寫作(實是寫作)陷入迷茫、困頓,也許不適合讀這篇文——這篇文是講進入一種狀態,并且這種狀態差不多是“迷狂”——進入夢境——我覺得那是最理想的寫作狀態了。我很羨慕那種狀態——進入敘述與描繪的狀態,那是一種幸福的狀態,按作家韓浩月的說法就是“做夢”——進入夢境。我偶爾有那種狀態,雖然我寫下的文字什么都不是(狗屁不通),但是那片刻,我覺得很愉悅、很舒服,東西寫完了,仍然沉浸在那種狀態里,整天整個人似乎都沉迷在那種亢奮中。有人說,文字工作苦、碼字很累,可是我想如能進入那種狀態(孜孜矻矻、擠牙膏或像李賀那樣嘔心瀝血不算——像唐家三少那樣一天整個萬把幾萬字,還大把賺錢),那種幸福愉悅沒法可比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且來看韓浩月是如何描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第一段我覺得很辯證。“許多著名作家在講述寫作奧秘的時候,會強調'寫下去''只要寫就有可能''除了動手去寫,沒有技巧可言'”是的,我得到的教訓(或者教諭)就是這樣的,并且我也相信(或者是堅信)了,于是每每梗著腦殼苦苦去寫、去湊——是的,有時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自己給自己制定的任務。有時,卻也真的寫著寫著有了感覺,有時卻寫完了都不知道自己云里霧里在說些什么,自己都覺得語言枯燥銜接生硬面目可憎不忍卒讀。從未去想過為什么?韓浩月這里卻似乎把一些醍醐自我額頭灌將了下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對于成熟作家來說,這是'正確的廢話',因為他們無論怎樣,只要寫,確實能寫出作品、寫出成果、沒準會壓榨出杰作,但對于處于學習或者進步階段的寫作者而言,這樣的鼓勵有時有用,有時則會帶來茫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覺得韓浩月頗能體諒寫作之甘苦,他已經是個成熟、成名已久的作家了,為何還能這樣體察文字練習之苦楚?(他在這篇文字里提示了如何進入“夢境”之方法了嗎?除了“只是寫、堅持寫、寫下去”還有什么門徑嗎?正在讀他的《<瓦爾登湖>三題:閱讀梭羅,照見自己》,他指出了閱讀《瓦爾登湖》的一些門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接下來,他先講作家的寫作(狀態)。“作家們的寫作,和狀態有著密切的聯系”,接著讀下去,發覺似乎是著名作家的一些寫作之“癖好”:“不停喝著咖啡或酒寫,要站在書桌或柜子邊才能寫出來,要開車到荒郊野外去寫……”,甚至為了寫出好的作品,或者說為了保持寫出好作品的上佳狀態,“作家們愿意去滿足自己的癖好甚至犧牲自己的健康”——我覺得有點過了,雖然(某些、甚至偉大的)作家就是這樣的。此處先不討論這點,只說“狀態”——作家們之所以如此,要找的是一種“狀態”;但狀態是什么?——這是讀者忍不住要問的,作家韓浩月也替我們問出來了。“可以說狀態的良好程度決定了草稿的精彩程度——同樣的題目,在不同時間段寫下來,會得到不同的文章,在不同的狀態下寫出來,更會不一樣”——仍是強調了“狀態”之重要。</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說到舞臺上,音樂會演奏前所有的人包括觀眾在等待中形成了一種“勢”——蓄勢,整裝待發。這種“勢”跟作家的狀態又有什么關系呢?那種“氣場”我能理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當然寫作是獨立完成的事,不需要那么多人,更不需要觀眾,但寫作者要有氣勢在……”這一句承上啟下,由音樂演奏會上的“氣場”過渡到作家創作的“狀態”(這里用了“氣勢”一詞)。不過,接下來對于“運氣”(這個詞大概是從武學“氣功”上借用來的)的描寫我覺得有點像作家落筆之前的“構思(醞釀)”——這好像跟前面所說的“狀態”有點差距,這種“謀篇布局”并不是那些有怪癖的作家非得跑到郊外去尋找(或謀劃、營造)的“狀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一段,“寫作者的氣勢,也可以理解成進入寫作前期時的情緒準備”——這說的還是“氣勢”,就這一點而言,我是贊成的。據說,福樓拜寫包法利夫人要熄火時,就體嘗、感覺到自己滿嘴砒霜味——這也是作家的一種“狀態”嗎?我仍是覺得與“不停喝著咖啡或酒寫,要站在書桌或柜子邊才能寫出來,要開車到荒郊野外去寫……”有點距離。我認為后者只是就某個場景(或細節)而作的短期體嘗,而前者那種“狀態”的尋找(營造)基本已成了作家寫作的一種習慣。我覺得似乎應該把兩者區別開。有了前者那種“狀態”不論寫什么都有如神助有神來之筆,而后者是進入那種狀態之后再刻意進行的一種“體驗”。</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附</p><p class="ql-block">《寫作狀態的獲得,就是進入夢境的過程》(韓浩月)</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許多著名作家在講述寫作奧秘的時候,會強調“寫下去”“只要寫就有可能”“除了動手去寫,沒有技巧可言”,對于成熟作家來說,這是“正確的廢話”,因為他們無論怎樣,只要寫,確實能寫出作品、寫出成果、沒準會壓榨出杰作,但對于處于學習或者進步階段的寫作者而言,這樣的鼓勵有時有用,有時則會帶來茫然。</p><p class="ql-block">作家們的寫作,和狀態有著密切的聯系,不停喝著咖啡或酒寫,要站在書桌或柜子邊才能寫出來,要開車到荒郊野外去寫……為了寫出好的作品,或者說為了保持寫出好作品的上佳狀態,作家們愿意去滿足自己的癖好甚至犧牲自己的健康,只為換來筆下的歡快。但狀態是什么?是投入、沉靜,還是興奮、狂熱?是外在的表現還是內在的沸騰?找到寫作的狀態很重要,可以說狀態的良好程度決定了草稿的精彩程度——同樣的題目,在不同時間段寫下來,會得到不同的文章,在不同的狀態下寫出來,更會不一樣。</p><p class="ql-block">和朋友聊天,說到音樂會,舞臺上的演奏家們湊在一起,靜靜等待指揮家手中的指揮棒揮起,觀眾們也在屏住呼吸等待第一個音符的響起,這個時候,劇院的燈光,指揮家的胳膊,演奏家們的姿勢,觀眾們的期待,共同構成了一種氣勢,或者說達成了一種無處不在的藝術張力,這種氣勢,叫蓄力,叫渲染,叫一觸即發,在這個環境里,作為個體的人沒了,所有的人成了一個藝術整體,連觀眾都成了創作的一部分——不信你讓一個觀眾大聲咳嗽一下試試,他就會像文章里的一個明顯的錯別字那樣引人注目。</p><p class="ql-block">當然寫作是獨立完成的事,不需要那么多人,更不需要觀眾,但寫作者要有氣勢在,在決定開始寫作前,要學會運氣,去把手洗干凈,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到廚房去干點活兒,望著陽臺外的遠景發呆……這些都是在運氣,聚攏文字的千兵萬馬,從中挑選精兵強將,只待第一個句子躍出腦海,沖動地想要落在紙上或者鍵盤上,那才是寫作的一個良好開端,借助這個句子的“先鋒兵”作用,一篇有結構、有布局、有節奏的文章便會被創作出來。</p><p class="ql-block">寫作者的氣勢,也可以理解成進入寫作前期時的情緒準備,人一旦非常專注地思考一個事情,就會圍繞這個事情產生與之相關的一種情緒,想的事情悲,人就會皺起眉頭,想的事情歡樂,人就會嘴角上揚,寫作者的情緒足夠飽滿了之后,那些情緒就會悄無聲息落在文字的背后,形成文章的潛臺詞。要是一篇文章沒有潛臺詞,那該是多么沒有意思的事情,要么某部作品沒給讀者留出參與的空間,那作者該是多么地貪心和無聊,文章是自己的事,又不完全是自己的事,唯有作者與讀者共同借文字的媒介共舞,那些文字才更會有價值。</p><p class="ql-block">如果文字是一粒粒石頭,那么氣勢與情緒,就是縈繞周邊的霧氣,石頭越鋪越遠、越堆越高,那些霧氣也隨之而至,由此構成的遠方與高峰,才更有神秘感、更具感染力。優秀的寫作者要讓讀者看明白字面上的意思,也要讓讀者感受字面后的幽默、有趣、隱喻、比方……讀者看見了作者想要表達的內容與觀點,這已經是收獲,如果宛若看到了作者寫作時的表情和狀態,甚至作者手舞足蹈或深情款款或怒目圓睜的樣子,那則是意外收獲,有時候意外收獲比收獲本身更有意思,也更有味道。</p><p class="ql-block">氣勢和情緒,也不能濫用,當覺察到它們即將“暴雨將至”時,也要學會控制,寫字和練武一樣,如果不加科學的控制,就會走火入魔,寫出一堆怪力亂神來。是的,寫作是需要力氣的,所謂內力的形成,就是自身寫作素養和面對素材產生碰撞后的本能控制能力,對于字詞的調遣很多時候是無意識的,但事實上就是寫作功底在無形地發揮作用,在進入實質寫作階段后,對于文字的控制力要加強,不要任由氣勢的沖刷和情緒的宣泄,要寫七分留三分,要講究單個字詞的精準度,不要擔心在局部較長時間的停留,因為停留本身也是在打磨與思考,為后面更好的表達尋找出路。</p><p class="ql-block">怎么講出內力?這個仿佛很難,每位寫作者都有屬于自己的內力秘訣,他們用最簡單的說法“寫去吧”“只要寫就好”來鼓勵別人,因為他們知道內力無法被講述,那是屬于一個人生命體驗的隱秘,雖然他們有時也想竭力用簡單的話語說出寫作的秘訣,但最深層的寫作秘密卻是不可說或者無法被清晰表達的,因為那并不是技巧,更不是原則或規則,作家本身也會用言語包裝那個秘密,原因并非因為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而是一旦說出,倒會覺得并無充足說服力,還會顯得莫名其妙。</p><p class="ql-block">有內力的武者,有力卻淡定,有內力的寫作者,也應該懂得把力氣用到合適的地方,首先在寫作的時候,要有一定的“架勢”,要把“架勢”拉開,莫言說“我寫作時,我就是皇帝”,其實就是拉開了寫作的“架勢”,在這個“架勢”里,寫作者沖鋒陷陣,遇城攻城,遇關破關,遇到好的情節或細節,就屯兵積糧,將其好好地擴張、圍筑、建造,盡施自己的才華……</p><p class="ql-block">當然,這樣描述寫作者的狀態,看上去有些累,其實也還是有異曲同工但卻顯得輕松許多的。比如有的作家會成為時光旅行者,或者成為往事修復師,將自己催眠,沉浸在想要描寫或講述的歲月或時間段中去,那個時候,他其實不必做太多,只需要將看到、感受到、聯想到的一切,描摹刻畫下來即可,也不用擔心筆鋒走偏,等到“如夢初醒”之后,有的是理性的時間去精心修改。</p><p class="ql-block">是的,寫作是一場夢境,寫作者的狀態的獲得,就是進入夢境的一個過程。尋找狀態,就是尋找夢境的入口,“夢里啥都有”,對于寫作者而言,這不是一句調侃的言語,當進入那個理想的境界,怡然自得的寫作者自然就擁有了呼風喚雨的能力。</p><p class="ql-block">(刊于2025年4月25日《中國青年報》)</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圖片來自網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主站蜘蛛池模板:
兴安县|
河间市|
喀什市|
荆门市|
屏边|
岳阳县|
休宁县|
驻马店市|
临城县|
舒兰市|
甘孜县|
桂阳县|
肥东县|
伽师县|
三门县|
巫山县|
丰县|
巨野县|
邛崃市|
罗江县|
正宁县|
海林市|
图木舒克市|
台东县|
汽车|
淅川县|
上蔡县|
阜新市|
洪洞县|
繁昌县|
宁海县|
徐汇区|
保山市|
梁平县|
自治县|
合作市|
新河县|
大名县|
玛曲县|
驻马店市|
通化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