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2年10月,我正式退休了。記得那天走出單位大門時,夕陽正好,我長舒一口氣,心想終于可以過清閑日子了。誰知這"清閑"二字,竟成了我這兩年來最大的奢望。</p><p class="ql-block">退休不到半年,家里就添了個小祖宗。2023年2月,小孫子出生了,粉嫩嫩的一團,哭聲卻震天響。記得第一次給他換尿布時,我手忙腳亂,尿布還沒系好,小家伙一泡尿就澆了我一身。兒媳在旁忍俊不禁,我只好苦笑著去換衣服。夜里哄他睡覺更是折磨,常常是剛哄睡著,一放下就醒,如此反復,折騰到凌晨兩三點是常事。</p><p class="ql-block">就在我疲于應付這個小祖宗時,族里又來了大事。2023年4月,家族要五修族譜,族老們一致推舉我擔任首卷主編。記得第一次開編修會議是在祠堂里,二十多位族老圍坐一圈,煙霧繚繞中,族長拍著我的肩膀說:"老馬啊,你現(xiàn)在退休了,你當過教師,算我們族里有學問的,這個擔子非你莫屬。"我推辭再三,最后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差事。</p><p class="ql-block">修譜的日子比想象中艱難百倍。最難忘的是為了查證我們這一支的遷徙路線,我連續(xù)三天泡在市檔案館。那天下午,我正在翻閱一本發(fā)黃的縣志,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暈倒。醫(yī)生說是用眼過度,要我多休息。可第二天一早,我又抱著老花鏡坐在了書桌前——族里送來的資料堆積如山,實在耽擱不得。</p><p class="ql-block">九個月后,族譜終于付梓。頒譜典禮上,族人們贊不絕口,我卻只覺得腰酸背痛。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老伴一邊給我貼膏藥一邊數落:"叫你逞能,這下好了吧?"我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笑著說:"值了。"</p><p class="ql-block">可還沒等我緩過勁來,2024年3月,族里又要修繕祠堂,我又被推舉為總顧問。記得最艱難的是確定修繕方案那次會議,從早上九點一直開到晚上八點。昌壽公堅持要用最貴的金絲楠木,會長卻主張節(jié)省開支。我在中間調和,說得口干舌燥,最后總算達成了一個折中方案。散會時,我的嗓子已經啞得說不出話來。</p><p class="ql-block">這期間,我的身體頻頻亮起紅燈。最嚴重的是那次腎結石發(fā)作,半夜疼得我在床上打滾,冷汗把被褥都浸濕了,我疼得直撞墻。手術后醫(yī)生囑咐要多運動,可我哪有時間?白天要去祠堂監(jiān)工,晚上要寫材料,常常伏案到深夜。</p><p class="ql-block">記得最狼狽的是痔瘡發(fā)作那次,正趕上祠堂戲樓傘頂上梁大典。我強忍著疼痛站在烈日下,汗水順著后背往下淌,臉上還得保持笑容。回到家,褲子都粘在了傷口上,老伴一邊幫我處理一邊抹眼淚。</p><p class="ql-block">如今,祠堂修好了,族譜也完成了,小孫子會跑會跳了。回望這兩年,雖然辛苦,卻也充實。記得祠堂竣工那天,族長拉著我的手說:"老馬啊,你這一退休,倒比上班時還忙。"大家都笑了,我也笑了,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p><p class="ql-block">這就是我的退休生活——沒有想象中的清閑,卻有意想不到的精彩。帶孫子的快樂,完成族務的成就感,病痛時的堅持,都讓我明白:退休不是終點,而是另一段人生的起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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