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22px;">茶寮情深茶則情愛(上)</span></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第一章 青瓷巷的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0年·秋分)</span></p><p class="ql-block"> 青石板路上的積水漫過三寸繡花鞋,蘇硯秋攥緊油紙傘的手在發(fā)抖。十六歲生日這天,她站在唐家茶行的朱漆門前,聽著門內(nèi)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p><p class="ql-block"> “昭臨哥哥!”傘骨硌進掌心,她終于鼓起勇氣推門而入。穿白夾克衫的少年正對著滿地碎瓷發(fā)呆,袖口還沾著暗褐色的茶漬——那是唐家伯父昨夜嘔血時濺上的。</p><p class="ql-block"> “硯秋,”唐昭臨轉身時,袖中滑落半張皺巴巴的地契,“爹說,茶行抵給周家了。”他彎腰去撿碎片,鋒利的瓷片劃破指尖,血珠滴在碎瓷上,像極了去年清明兩人在茶山刻的“硯”“昭”二字。</p><p class="ql-block"> 蘇母的咳嗽聲從隔壁傳來。三個月前父親出海遇難,母親一病不起,此刻正隔著雕花窗欞,用渾濁的眼睛望著這邊。硯秋忽然想起今早母親把她叫到床前,往她手心塞了些零錢:“去巷口買塊桂花糖吧,你昭臨哥哥愛吃。”</p><p class="ql-block"> 巷子深處傳來收廢品的吆喝聲。硯秋蹲下身,和昭臨一起撿碎瓷:“我聽先生說,省城的紡織廠招工不要押金。”少女的聲音輕得像茶葉上的白毫,“等我攢夠錢,就送你去讀制茶專科學校。”</p><p class="ql-block"> 昭臨的手指在碎瓷上頓住。他看見硯秋鬢角沾著的碎發(fā),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青峰山,她背著竹簍采茶時,山風掀起她的藍布衫,露出腰間淡青色的胎記——像片蜷曲的茶葉。</p><p class="ql-block"> “硯秋!”隔壁突然傳來瓷器摔碎的脆響,蘇母的咳嗽聲變成了嗆咳。硯秋猛地站起來,油紙傘骨勾住雕花門楣,嘩啦一聲,整把傘散了架。</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第二章 火車汽笛的余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1995年·霜降)</span></p><p class="ql-block"> 五年后。申城火車站的月臺飄著細雪,硯秋攥著磨破邊的車票,看著蒸汽火車噴出的白霧模糊了遠處的鐘樓。紡織廠的工牌在胸前晃蕩,上面的“蘇小秋”三個字,是她進城第一天自己改的。</p><p class="ql-block"> “小秋,紡織廠的陳科長托人帶話,”同宿舍的阿芳追上來,塞給她個油紙包,“說你母親的藥費,他可以再寬限半個月。”</p><p class="ql-block"> 硯秋的指甲掐進掌心。母親上個月摔斷了腿,藥鋪的王老板說,若再拖欠,就要停了那味貴如黃金的犀牛角粉。她低頭看著油紙包里的桂花糖,忽然想起那年生日,昭臨把最后一塊糖塞進她嘴里,自己舔著糖紙笑:“甜得能腌住整個秋天。”</p><p class="ql-block"> 汽笛聲響徹月臺。硯秋轉身時,忽然看見月臺盡頭的人群里,那個穿灰色夾克衫的身影。少年長高了,肩背寬厚如青峰,卻還背著當年那只補丁摞補丁的帆布包——是她走前用舊被面給他縫的。</p><p class="ql-block"> “昭臨哥哥!”她忘了手中的行李,擠過人群跑過去。唐昭臨抬頭,眼中映著她被寒風吹紅的臉頰,還有胸前那枚閃著光的工牌。</p><p class="ql-block"> “我考上省農(nóng)科院了。”他從帆布包里掏出錄取通知書,邊角被雨水洇濕,“硯秋,等我學成回來,一定能讓茶行重新開張。”</p><p class="ql-block"> 硯秋的喉嚨發(fā)緊。她看見昭臨袖口露出的疤痕,那是去年冬天他在茶廠焙茶時被火燙傷的。紡織廠的陳科長說,男人的手若沾了茶香,就握不住鈔票了。</p><p class="ql-block"> “昭臨,”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老繭硌得她發(fā)疼,“跟我留在申城吧。”少女的眼睛在路燈下像浸了水的青瓷,“這里有茶葉進出口公司,你可以當技術員——”</p><p class="ql-block"> “硯秋!”昭臨猛地抽回手,錄取通知書上的油墨蹭在他指腹,“唐家的茶簍傳了五代人,不能在我手里斷了。”他轉身走向開往省城的綠皮火車,背影挺得像青峰山的老茶樹,“等我拿到制茶師資格證,就來接你和 阿姨回家。”</p><p class="ql-block"> 火車噴出的白霧吞沒了他的身影。硯秋低頭看著掌心里的桂花糖,糖紙邊緣已經(jīng)融化,黏在她指腹上,像塊揭不掉的舊傷疤。</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第三章 玻璃幕墻后的月光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05年·白露)</span></p><p class="ql-block"> 十年后。浦東寫字樓的落地窗前,蘇硯秋望著黃浦江面的倒影。無名指上的鉆戒在燈光下閃著冷光,而她的視線,卻停留在辦公桌上那封皺巴巴的信——來自家鄉(xiāng)青瓷巷的拆遷通知。</p><p class="ql-block"> “蘇總,”助理敲門進來,“唐氏茶業(yè)的代表到了。”</p><p class="ql-block">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硯秋調(diào)整好香奈兒套裝的領口。推開會議室門的瞬間,她的呼吸突然停滯——那個穿藏青中山裝的男人,正對著墻上的茶葉標本出神。他鬢角微白,卻仍背著那只洗得發(fā)白的帆布包。</p><p class="ql-block"> “唐先生。”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三度。唐昭臨轉身,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翡翠吊墜上——那是當年她母親臨終前,從貼身荷包里掏出的傳家寶,說等她出嫁時,要給女婿刻一枚配套的茶則。</p><p class="ql-block"> “硯秋,”他的聲音帶著十年光陰的沉淀,“聽說你們要拆青瓷巷?”公文包里的制茶筆記被翻得卷邊,每一頁都記著當年兩人在茶山的觀察記錄。</p><p class="ql-block"> 談判持續(xù)了三個小時。硯秋盯著對方合同上的“老字號復興計劃”,忽然看見唐昭臨握筆的手——虎口處的燙傷疤痕比十年前更深,卻多了道新傷,像是被揉捻機齒輪劃過的。</p><p class="ql-block"> “唐先生對地價的預期,”她指尖敲了敲合同,“似乎忘了,當年貴行抵押給周家的地契,早已包含了青瓷巷的產(chǎn)權。”口紅在咖啡杯沿留下印記,像滴在宣紙上的濃茶。</p><p class="ql-block"> 昭臨忽然從帆布包里掏出個木盒,打開來,是套碎瓷拼成的茶具。“這是你十六歲生日摔碎的那套,”他的手指撫過瓷片間的金線,“我用金繕補了十年。”</p><p class="ql-block"> 硯秋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想起上個月在醫(yī)院,丈夫握著她的手說:“收購唐氏茶業(yè),是董事會對你的最后考核。”而床頭柜上,放著她偷偷藏起的、昭臨每年寄來的明前茶,茶罐上永遠寫著:“給硯秋,勿念。”</p><p class="ql-block"> “唐先生,”她忽然笑了,無名指的鉆戒在燈光下刺目,“如果我沒記錯,貴公司的融資計劃書里,還缺一位懂國際貿(mào)易的操盤手。”香奈兒套裝的肩線繃得筆直,“不如我們換個方式合作——你管制茶,我管賣茶。”</p><p class="ql-block"> 昭臨看著她眼中跳動的光,忽然想起那年在青峰山,她指著漫天星斗說:“將來我要讓唐家的茶葉,漂洋過海,像星星落滿全世界的茶杯。”此刻她的妝容精致得無可挑剔,卻再沒有當年沾著茶漬的笑容。</p><p class="ql-block"> “好。”他忽然點頭,從中山裝內(nèi)袋掏出份文件,“不過在簽約前,我想請?zhí)K總看樣東西。”泛黃的宣紙展開,是當年兩人在茶山刻字的拓片,“硯秋,你還記得嗎?我們說過,要讓‘雙青茶’成為天下第一好茶。”</p><p class="ql-block"> 會議室的空調(diào)突然變得太冷。硯秋看著拓片上模糊的“硯”“昭”二字,想起昨夜在醫(yī)院,丈夫握著小三家的孩子說:“還是男孩好,將來能接手我的公司。”而她的手提包里,裝著剛拿到的診斷書——子宮腺肌癥,醫(yī)生說,自然受孕的概率低于百分之五。</p><p class="ql-block"> “唐先生,”她重新坐直身子,指尖劃過合同里的對博條款,“商業(yè)合作,還是別談當年的夢了。”窗外的月光落在碎瓷茶具上,金繕的紋路像道永遠愈合不了的傷。</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第四章 焙火間的余燼</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10年·小寒)</span></p><p class="ql-block"> 申城老字號茶樓“雙青閣”開業(yè)當日,蘇硯秋站在鎏金匾額下,指甲掐進掌心的舊疤。玻璃展柜里,那套金繕茶具正在射燈下泛著冷光,茶則上新刻的“昭臨”二字與翡翠吊墜遙相輝映,卻像隔著層永遠擦不干凈的茶漬。</p><p class="ql-block"> “蘇總,唐師傅在焙火間發(fā)脾氣了。”茶藝師小雯貼著她耳邊低語。推開厚重的木門,茶香混著焦苦撲面而來,唐昭臨正對著烤焦的茶餅砸茶勺,虎口的新傷滲著血,滴在雪白的茶荷上。</p><p class="ql-block"> “這批烏崠單叢炒青時火侯過了。”他的聲音像揉捻過度的茶葉,“你非要用機器殺青,現(xiàn)在連蜜蘭香都變成糊鍋味——”</p><p class="ql-block"> “手工制茶一天能出幾斤?”硯秋撿起半片焦葉,“下個月歐洲經(jīng)銷商要試三十款樣茶,靠你守著炭爐,來得及嗎?”她的高跟鞋碾過碎葉,“還是說,你寧愿看著唐氏茶業(yè)死在老茶簍里?”</p><p class="ql-block"> 昭臨突然從褲兜掏出皺巴巴的煙盒,火柴擦燃的瞬間,硯秋的瞳孔猛地收縮。那是她十六歲生日后就再沒見過的“獅球牌”火柴,硫磺味混著茶香在密閉空間里打轉,像極了那年茶行倒閉時,唐家伯父臨終前房里的氣味。</p><p class="ql-block">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的?”她的聲音發(fā)顫。</p><p class="ql-block"> 火柴梗在指間燒到盡頭,昭臨看著她無名指上空蕩蕩的戒痕:“在農(nóng)科院第一次聽說你訂婚的晚上。”他把煙按滅在茶則里,焦葉與煙草的氣息纏成死結,“他們說,抽煙能壓住想翻墻去申城的沖動。”</p><p class="ql-block"> 硯秋轉身時撞翻了晾青架,竹匾里的鮮葉撒了滿地。她想起上個月在丈夫的西裝口袋里發(fā)現(xiàn)的打火機,想起談判桌上對方那句“蘇總這么拼命,不如早點要個孩子穩(wěn)固地位”,想起醫(yī)生說“長期精神緊張會加重病情”時,抽屜里還躺著沒拆封的驗孕棒——包裝紙是青峰山的翠綠色。</p><p class="ql-block"> “明天陪我去青瓷巷。”她蹲下身撿茶葉,指尖劃過葉片脈絡,“拆遷隊下周進場,最后看看老茶行的地基。”</p><p class="ql-block"> 昭臨忽然蹲下來,與她平視:“你知道嗎?當年你母親塞給我的桂花糖,我含在嘴里舍不得化,結果蛀牙疼了整宿。”他的拇指擦過她腕骨處的薄繭,“后來每次焙茶到天亮,就含顆糖,想著你在紡織廠的夜班是不是也這么苦。”</p><p class="ql-block"> 硯秋猛地站起來,茶青的汁液染綠了指尖。玻璃門外,小雯正領著歐洲客戶往這邊來,金發(fā)男人的袖口閃過熟悉的袖扣——是她丈夫常穿的那款。她扯了扯香奈兒套裝的領口,那里藏著塊淡青色的胎記,這些年她用遮瑕膏蓋得嚴嚴實實,連鏡子都快騙過去。</p><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第五章 拆遷隊的揚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2010年·立春)</span></p><p class="ql-block"> 青瓷巷的青石板路已被推土機碾得支離破碎,蘇硯秋踩著細高跟在瓦礫堆里行走,忽然被塊雕花磚絆倒。唐昭臨伸手攙住她,掌心的老繭蹭過她手腕,像當年在茶山幫她摘刺時那樣。</p><p class="ql-block"> “看,地基還在。”昭臨蹲下身,用隨身攜帶的茶針撬起塊碎磚,下面露出半片埋了二十年的瓷片,“當年茶行起火,爹把祖?zhèn)鞯牟枳V塞進了地基縫里。”他指尖撫過瓷片上的暗紋,正是唐家“雙青茶”的防偽印記——兩片交疊的茶葉,葉脈里藏著極小的“硯”“昭”二字。</p><p class="ql-block"> 硯秋的呼吸忽然停滯。她想起昨夜在辦公室,丈夫把那份試管嬰兒的協(xié)議推到她面前:“你今年三十六,再拖下去連胚胎移植都難。”而她的抽屜里,壓著從歐洲寄來的診斷書,英文報告上的“子宮腺肌癥”字樣,像極了眼前瓷片上的裂紋。</p><p class="ql-block"> “昭臨,”她忽然抓起那片碎瓷,“你說如果當年我沒去紡織廠,沒改名字,沒……”</p><p class="ql-block"> “沒有如果。”昭臨打斷她,聲音里帶著焙火般的沙啞,“就像這些碎瓷,就算用金繕補一輩子,裂縫里也會滲進新的茶湯。”他從帆布包里掏出個鐵皮盒,里面裝著曬干的桂花,“去年在青峰山拾的,本來想給你做糖——”</p><p class="ql-block"> 拆遷隊的挖掘機突然轟鳴著開過來,司機探出頭罵:“你們找死啊!”昭臨猛地把硯秋拽進懷里,推土機的鏟斗擦著他們的衣角劃過,揚起的塵土里,他胸前的制茶師資格證蕩出細碎的光。</p><p class="ql-block"> “跟我回茶山吧。”他的下巴抵著她的發(fā)頂,“我在老茶樹下搭了間工作室,溪水還是當年的味道,晚上能看見螢火蟲撞進茶篷——就像你十六歲那年說的,星星落滿全世界的茶杯。”</p><p class="ql-block"> 硯秋閉上眼,塵土混著桂花香氣鉆進鼻腔。她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茶有茶路,人有人緣”,想起二十年前在唐家茶行看見的場景:唐家伯父嘔血時濺在昭臨袖口的茶漬,竟與此刻他胸前的汗?jié)n,在塵土里暈成了同樣的形狀。</p><p class="ql-block"> “昭臨,”她推開他,指尖的碎瓷劃破掌心,“你知道我簽了對博協(xié)議,唐氏茶業(yè)必須在三年內(nèi)上市,否則……”</p><p class="ql-block"> “否則你就要把青瓷巷的地契交給周家人?”昭臨掏出那份泛黃的拓片,邊緣已被他摸得發(fā)毛,“硯秋,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眼睛,比茶行倒閉那天還要空。當年你說要讓茶葉漂洋過海,不是為了讓它們裝在貼滿標簽的鐵盒里,對嗎?”</p><p class="ql-block"> 挖掘機的長臂再次揮來,這次鏟起的是唐家茶行的舊匾額。“雙青茶行”四個金字在陽光下裂成兩半,硯秋忽然想起什么,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張支票:“這是我私人賬戶的三百萬,你拿去買新的焙茶設備——”</p><p class="ql-block"> 我不要你的錢。”昭臨把支票撕成碎片,像撒茶青般拋向空中,“我要的是,當年在青峰山答應過我的那個蘇硯秋——那個會把桂花糖藏在采茶簍最底層,會對著星空說要讓茶香走遍天下的小秋。”</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 font-size:18px;"> </span><span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18px;">碎片紛紛揚揚落在瓦礫堆上,硯秋忽然笑了,笑得眼淚混著塵土往下掉。她想起自己改名字的那天,紡織廠的女工們說“小秋”聽起來像秋茶,淡薄又耐泡。可只有她知道,“硯秋”才是刻在青峰山茶樹里的名字,是混著血與糖、茶與淚的,永遠泡不淡的前塵。</span><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 font-size:18px;">(</span><span style="color:rgb(22, 126, 251);">未完待續(xù))</span></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則</p> <p class="ql-block">古代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則</p> <p class="ql-block">火柴貼</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則</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葉市場</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具</p> <p class="ql-block">茶壺茶具</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茶寮</p> <p class="ql-block">山間茶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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