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睡里消魂無處說,覺來惆悵消魂誤。</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探訪吳郡回家已有數(shù)日,生活的羈絆總是催促著無法閑庭信步,而是每日近三萬的腳步丈量匆匆七日的行程,于是我分外珍惜身在旅途的每一刻,去拜訪那些我熟知的,去尋覓那些未知的。旅途歸來總覺自己的游歷如同蜻蜓點水,每日睡里身未還,覺來書來補。</span></p> 毗陵驛 <p class="ql-block">當(dāng)你沿著運河水的足跡踏入常州段,篦箕巷的青石板路便會帶你穿越回明清商貿(mào)鼎盛的舊時光,“揚州的胭脂蘇州的花,常州梳篦第一家”——這句流傳百年的民諺,道盡了常州梳篦的江湖地位。“毗陵驛”,作為京杭大運河常州段的重要驛站,每年數(shù)以百萬石漕糧經(jīng)此北上,驛站需協(xié)調(diào)糧船調(diào)度、傳傳遞公文、迎送官員的重要樞紐。而古運“十里一長亭,五里一短亭”,因地驛道而更顯繁華。一條運河的魅力,其獨特之處便在于將“驛道文化”與“手工業(yè)文明”巧妙融合。</p> <p class="ql-block">延陵:春秋時期常州的古名稱</p> 大碼頭 文亨橋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緊鄰篦箕巷和毗陵驛的文亨橋, 為南北交通的“江南鎖鑰”,</span>從南北橫跨古運河到現(xiàn)在的因河道拓寬移到一側(cè)的東西走向,<span style="font-size:18px;">時移事易,塵世的侵襲無法抵擋,在似曾相識卻似是而非的后世之地,當(dāng)指尖撫過皇華亭的碑刻,抑或駐足文亨橋上,依稀又見皇華亭內(nèi)當(dāng)?shù)毓賳T恭迎南巡的乾隆皇帝在此登岸;古典名著《紅樓夢》結(jié)尾場景在此重現(xiàn);《水滸傳》中的盧俊義分兵宣州道,宋公明大戰(zhàn)毗陵驛;南宋時期岳飛抗金的前線戰(zhàn)場;還有一群北來的豪門土族順河流遷徙常州,史稱“衣冠南渡”。常州城在朝代更迭中,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風(fēng)雨震蕩,使之富積厚重的文化內(nèi)涵。故頻頻走進(jìn)文學(xué)家視野。</span></p> 篦梁燈火 <p class="ql-block">在<span style="font-size:18px;">常州古</span>運河沿一帶,延陵篦箕走向運河沿線城市,生意空前繁盛,從事梳篦生產(chǎn)者成千上萬。特別是毗陵驛花市街(篦箕巷)一帶,夜夜人流不息、買賣不斷。當(dāng)時古巷的店面都是騎樓式建筑,挑梁伸出巷道,梁下掛著一盞宮燈,落日西斜時,家家戶戶燈光閃耀徹夜不滅,晶瑩閃閃的燈影與岸邊夜泊的客船的燈火交相輝映,宛如金色游龍。成為當(dāng)時著名的夜中一景“篦梁燈火”</p> 西瀛門 <p class="ql-block">過文亨橋所見的這段青磚城墻,正是常州西瀛門遺址。它歷經(jīng)六百余年風(fēng)雨,至今仍以“孑然而立”的姿態(tài)守望運河,恰似一位滄桑的老者,默默訴說著古城的前世今生。再下行則是“西水關(guān)水閘”西水關(guān)與西瀛門城墻相鄰,同屬常州古城重要遺存。不僅僅只是調(diào)節(jié)城內(nèi)水系與運河的連通,也兼具西瀛門消防取水通道。</p> <p class="ql-block">常州地處長江與太湖之間的“水脊”地帶,“運河之心”的黃金坐標(biāo)。自隋代大運河貫通,常州便以“中吳要輔”之姿雄踞江南水運網(wǎng)絡(luò)核心,<span style="font-size:18px;">上通京口,下行姑蘇的河川縱橫,湖泊密布,自蘇松至兩浙七閩數(shù)十州往來南北,無不由此途出。</span></p> 西水關(guān) <p class="ql-block">從西水關(guān)閘口向南市河下行,運河水道變細(xì)變窄,從西水關(guān)閘口到青果巷的短短幾公里的運河上,分別橫跨著風(fēng)格迥異的各種橋梁,石拱橋、石梁橋、石埠頭、石碼頭等連接著運河兩岸人家,形成“一河串百珠”的文化景觀。</p> 天禧橋 運河人家 水邊的墩柱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龍城自古多名士”,常州這座江南古城,因運河滋養(yǎng)、文風(fēng)鼎盛,</span>從季札讓國的禮讓之風(fēng),到盛宣懷實業(yè)救國的開拓精神;從惲南田的藝術(shù)革新,到“常州三杰”的革命理想,常州名士們用智慧與勇氣書寫了一部部波瀾壯闊的文化史。</p> 綠化景觀 青果巷 <p class="ql-block">漫步在青果巷,仿佛跌入一幅泛黃的水墨長卷,每一塊青石板都浸著千年文脈,推開趙元任故居的竹扉,百年前那位"中國語言學(xué)之父"的留聲機仿佛還在轉(zhuǎn)動,《教我如何不想她》的旋律與天井里的芭蕉葉影共搖曳;走進(jìn)周有光的"陋室",泛黃的《漢語拼音方案》手稿前,似乎還留著這位"世紀(jì)老人"伏案時的茶香;而史良故居的青磚墻上,"七君子"的救國吶喊仿佛穿透時光,在廊下的法治文化廊里久久回響。</p> 東坡古渡 <p class="ql-block">若說青果巷是常州名士的“群英譜”,那東坡公園便是千年文脈中一脈清幽的“蘇韻”。這座依京杭大運河而建的園林,因蘇軾與常州的不解之緣,成為文人精神與城市風(fēng)骨交織的活標(biāo)本——當(dāng)運河水繞過艤舟亭的飛檐,千年前那位“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東坡居士,似乎從未走遠(yuǎn)。</p> 御碼頭 <p class="ql-block">穿過曲徑通幽的回廊,一池碧水映著天光云影,便是傳說中蘇軾洗硯之處。相傳他寓居常州時,常在此臨池?fù)]毫,墨染池魚竟成“墨鱗”,至今民間仍有“洗硯池頭魚識字”的趣談。池邊現(xiàn)存兩塊殘碑,雖字跡漫漶,卻依稀可辨《楚頌》片段</p> 蘇子墻 艤舟亭 <p class="ql-block">艤舟亭:東坡遺韻的凝固詩篇。亭內(nèi)立有一塊奇特的碑刻——正面是乾隆御筆“艤舟亭”,背面則刻著蘇軾《前赤壁賦》片段。這種“帝王題亭名,文豪留佳作”的組合,恰似一場跨越600余年的對話:乾隆慕東坡才名,以書法致敬;東坡的“大江東去”與眼前的運河濤聲遙相呼應(yīng),一北一南兩條大河,共同激蕩著文人的精神血脈。</p> 仰蘇閣 <p class="ql-block">仰蘇閣矗立在古運河中的半月島中央,與岸邊的艤舟亭遙相呼應(yīng),形成“一閣一亭、南北相望”的格局。這種布局暗合蘇軾“大江東去”的豪邁與“此心安處”的從容。</p> 東坡像 <p class="ql-block">運河帆影:站在亭中憑欄遠(yuǎn)眺,京杭大運河奔涌而過,貨船鳴笛與水鳥清啼交織。千年前蘇軾在此寫下“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頭”,千年后流水依舊,卻已從文人的離愁別緒,化作現(xiàn)代物流的動脈。</p> <p class="ql-block">案頭的吳郡地圖還攤開在月光里,那些未及叩開的園林門環(huán),未及細(xì)辨的碑刻殘字,此刻都化作書頁間的折痕,在深夜的指縫里輕輕顫動。當(dāng)我于案頭翻書時,將倉促的七日,泡成一盅可以慢品的碧螺春。我聽見自己留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聲,正從記憶深處,踏碎一巷光陰,向靈魂走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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