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的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翟永明</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環球金融中心(WFC)位于東三環旁邊,近鄰CCTV電視大樓,遠眺被燒毀的電視大樓,如果《鳳凰》真的像一開始計劃的那樣,掛于又被稱為財富大廈的金融中心那道連接兩幢玻璃大廈的中庭。我們有理由相信那是《鳳凰》展出的最佳位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7年,臺灣睿芙奧公司代表李釗基集團前來找到徐冰,請他為金融中心的中庭做一個作品。條件是只要徐冰答應,李釗基集團會給美院一些資金資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剛回美院的徐冰去看了現場,工人的工作條件是非常原始的、低陋的,沒有任何保險設施。現代化的大樓和低級的施工方式給從未踏進過中國的建筑工地的徐冰震動很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當時施工現場全是建筑廢料。徐冰就想用這些建筑排泄物,以及民工的生產和生活用具來做一件作品,掛在70多米長,30多米高,28米寬的金碧輝煌的國際環球財富中心大樓中。</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WFC外形很美,中庭的長形空間卻像透明的棺材。徐冰想作兩個大小分別為28和27米長,8米寬的鳥,掛在這個透明空間里,有一種飛翔的意象。</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認為整個大樓的金碧輝煌,可以成為這個作品的材料,襯托中國建筑本身的現實感、底層感和粗糙感。而后者恰恰又更能襯托前者的金碧輝煌和奢侈。</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后來回憶說:“最早我利用Photoshop做了兩個仙鶴效果圖,準備要拿出來給李兆基的兒子看。但是睿芙奧公司的郭小姐暗示我現在不要拿出來。我后來才明白當時拿這個垃圾計劃,他們肯定不接受。“</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而且, “駕鶴西歸,羽化升仙”是中國道教的觀念,此中的傳統含義影響了甲方,甲方又認為李釗基歲數很大了,這個符號不吉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所以,徐冰又用Photoshop改作了鳳凰。</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涅磐”有再生的含義,這與垃圾和財富有隱喻的關系。</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決定用鳳凰以后,徐冰就做了大量關于鳳凰的研究,把歷史上不同時期的鳳凰的造型和象征性,都做為參考。</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畫了很多這種感受的東西。當時就覺得這些東西很重要,因為我一直在摸索鳳凰的形,到底應該是更傾向于哪兒,比如我希望它是像比較早的漢代的感覺”(徐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希望這個作品的手段和中國最民間的方式相像,有很強的人民性。民間的方式都是用最低級的材料,表達對特別美好的未來生活向往的一種境界”。 (徐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設想手段很土,像中國的彩燈一樣,同時又是西方概念上現成物的拼接作品。整個制作過程又能夠和環境與中國社會發生互文關系”(徐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想要制作的鳳凰有“動物兇猛”的一面。是鳥之王,又是變形金剛。看完《阿凡達》,會覺得像天神下凡。</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效果圖完成后,WFC大樓的建筑設計師看了特別興奮,照片拍出來也非常漂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可是照片拿回去后,委托方卻回話說不行。他們認為廢料作成的鳳凰外表沒有完成,應該在外部包一層水晶,或作一個玻璃罩把鳳凰罩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委托方對藝術沒有太多了解。睿芙奧公司在中間作了大量的工作,他們讓對方一步、一步地獲得一定的信息(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漂亮的效果圖),最后,委托方才接受了《鳳凰》。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于是,徐冰開始根據設計圖做泥稿。這時他發現在中國歷史上真正圓雕的鳳凰不多,大多都是浮雕的,所以和助手劉淼一直在探索,立體的鳳凰應該是什么樣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三維的泥稿作好了,要用廢料根據泥稿再作成具體的鳳凰,還需要很多的實驗,很多的工作量。每個實物之間的銜接,應該有一種邏輯。這讓徐冰和他的工作團隊以及工人們大費周章。</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為一件極具實驗性的作品,“鳳凰”無論從體量還是形態都需要眾多技術支持和不斷的實驗進行檢驗。</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通過什么方式讓不同的物件、沖突的實物在一個大的節奏關系中互相不抵觸,并且呈現出一種銜接的節奏感和美感。就需要一塊材料、一塊材料地去拼接出來,拼得天衣無縫;這是作品中最難的部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天,徐冰請朋友淡勃吃飯,飯桌上,徐冰談起了《鳳凰》具體實施的種種困難,淡勃馬上拿起筆畫起圖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和助手陸新在藝術上很有想法,在施工上卻毫無經驗。這時需要的是一個有綜合能力的人參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就這樣,一次偶然的機會,促使了淡勃加入項目,而淡勃的加入,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在藝術感覺、施工經驗和項目結構上,都對《鳳凰》有很大貢獻。有許多草圖都是淡勃在現場一邊設想一邊畫下來的。</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出五環,到通縣,北京奕東園雕塑制作中心是一家承作藝術家大型雕塑和裝置作品的加工廠。</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8年年初,他們接受了《鳳凰》項目制作任務。制作方的毛廠長剛開始以為這是一個常規的作法:按比例、放大;把框架做好了,然后在表層貼一點廢料就行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來才發現《鳳凰》使用的材料和制作方式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他們必須一邊制作,一邊創作,一直在調整。他覺得這是一個挑戰,也很有意思。</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為了找到夠用的廢料,毛廠長和徐冰的助手陸欣幾乎把北京所有的廢料站都走遍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安全帽構成鳳凰的鳳冠,帶有一定的機智和幽默感。脖子是一個老吊車的臂,轉折的地方,來自于對材料的一種非常智慧和巧妙的,就是這種最簡潔的使用。尾巴由小的鋼條組接,從底下仰視時,有一種皮影戲的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許多人都贊嘆羽毛的質感特別精彩,羽毛的處理簡直就是神來之筆。那是工人使用的鐵鍬拼接的,每一次拼接就象畫工筆畫一樣,一筆一筆,細膩生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飄帶是用施工圍欄布作成的,彩條布在這里特別重要,因為它帶來一種很強的施工感,工地感;實際上整個制作過程,徐冰一直強調要加強有建筑感的材料。</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希望它很浪漫,很美,同時又很兇猛,帶有神性。怪異同時又非常現實。就像是它用一種非常低、非常便宜的材料來打扮自已。而帶著傷痕累累的感覺,就是這個鳳凰的感人之處。”(徐冰訪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制作中途,徐冰對WFC大樓的夜間效果有了新的設想:隨著暮色來臨,星星點點的燈光在空中形成一個遙遠的星系,像銀河似的。鳳凰變成兩個空中的發光體。</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希望這種效果有一種非常很浪漫的感覺,因為要和現實的材料有所區別,有一種間離效果。</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布置好了的燈光造就一種戲劇效果,它通過鑲嵌在《鳳凰》上面的LTD燈和涂在雕塑表面的熒光漆組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將在夜晚顯形,振翅欲飛。并且,星星點點的燈光會增強雕塑材料的粗糙和周圍環境的華麗之間的反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老師做東西有個特點,很注重節奏感。所以我也很注重這種東西。”(陸新訪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比如這個水泥模板,徐老師說要帥一點,他一定要挖出這個道來,現在這個造型是割出來的,光這里我們割了五、六次。反復地割“。(陸新訪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來參觀《鳳凰》的人都喜歡鳳冠。陸新就說:“鳳冠是有故事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安全帽作成的這個造型,挺接近我們畫的草圖。但是徐老師還是試啊,改呵。已經確定這種感覺了。他還不下于六、七次改動。我記得有一次他說,這根線挺唯美的,過了兩天,他說不行。我感覺他要自己否定自己。然后再改。改了以后呢,他說,感覺還是原來的好,又改回來。反正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然后,改了六、七次才是現在這樣,其實這個他又不滿意”。 (陸新訪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發現他只能到開始展覽了,也就那樣了,有時間呢,他永遠要改。”(陸新訪談)</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廠里的工人大狼在鳳凰項目中是從頭至尾一直參與的人,從徐冰的作品理念中,他也悟出了不少道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剛開始時,我們也想這個老師怎么能用廢品做這個東西,做了一段時間,慢慢喜歡上它了”。 (大狼訪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老師說把這個東西放在哪個位置,是不是挺好?這樣自已用大腦想一想,感覺確實比以前好。無形中自己也開始試一下,徐老師不是非讓你改,而是讓你自己改,你感覺確實好,自己就改了,別的藝術家不行,‘把那個拆下來,給我換下來。’都是這樣的口氣。“(大狼訪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后,大狼也開始用廢品做東西了,他為了讓“徐老師”來工地后有椅子坐,就模仿鳳凰的方式,廢品利用,做了幾把椅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再后來,項目結束后,徐冰收藏了這幾把椅子。</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一直認為,自已只要努力把作品作好就行了!但事實上,“鳳凰”的呈現是和社會事件緊密相關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奧運會開始了,工地停工了,沒有材料了,“鳳凰”也就趴下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們正需要鐵鍬和廢料的時候,奧運會開始了。北京地區這邊廢品站全部關閉了。我記得我和毛廠長坐著飛機去河南鄭州買廢料,我在那里買了一個星期。”(陸新訪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奧運會期間三個月不能施工,這一停,不光徐冰的《鳳凰》,WFC大樓的投資也在損失。</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時間是這個故事中看不見的影響力,開始時,大家都沒注意到這一點。徐冰依然埋頭創作,反復琢磨鳳凰身上那些細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奧運會走了,金融危機又來了。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年半,委托方投在《鳳凰》上的資金增加了一倍。經濟衰退之后,WFC工程易主,資金緊縮。委托方明確表示不能夠接受這個作品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幾番周折和交涉之下,《鳳凰》又一次停工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這次停工,一停就停了大半年。鳳凰下一步要落到哪里?這成了一個問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停工了,鳳凰的傳奇故事還在繼續,不斷地有人從很遠的地方,來到工廠,來參觀鳳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前來參觀的人中,有學者,有藝術家,有學生,甚至,也有官員。</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從技術上看,前來參觀的人都擔心:這么多廢料組成的大鳳凰,掉下來可不得了。其實每一塊廢料都是焊上的,焊過的地方又加上捆扎,再用螺絲穿釘起來。每一部分都有安全監督。</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最早前來參觀的著名批評家李陀,看到《鳳凰》的雛形時,非常激動。他將這個作品與當年墨西哥藝術家迪戈.里維拉給美國家族洛克菲勒繪制的那幅著名壁畫相提并論。這兩個相似的作品都在作品本身和創作過程中,揭示出藝術和資本之間的反諷,對峙和寫實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在現場,李陀對徐冰說:“你在作作品的同時,要把每件事情記錄下來,這個過程本身就會是一個文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有一天,世博會承辦方法國密特朗公司也要前來參觀《鳳凰》,睿芙奧公司的郭小姐很注重世博會,她指示工廠要對對方有“五星級”的招待規格。</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工廠大掃除之余,也給鳳凰妝扮了一番:用水把鳳凰里外沖洗了一遍。</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密特朗公司的藝術總監看后特別興奮。希望把這個作品放在世博大道的中軸線上。由于承重和防雨以及各種各樣的問題,最后中軸線的想法沒實現。</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后來想放在中國館的大門下,但這個地方太重要了,要升國旗,最主要是因其重要,反而沒人負責任。最后這個地方什么都沒放。</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被水沖洗后,開始生銹。這時資金和安放地點都未解決,工程也無法開始,陸新一天比一天擔心鳳凰會被徹底銹壞了。這時,鳳凰未來的命運也令人一天比一天的擔憂。</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春去冬來,在北京的第一場大雪落定之后,工廠在一片白得耀眼的冰雪中,終于再次開始了“垃圾處理”。 </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項目重新開始制作。在睿芙奧公司的再次努力之下,臺灣收藏家林百里先生慧眼識珠,雪中送炭。決定為《鳳凰》制作重新注資啟動,使這兩只鳳凰涅盤重生,再振翅翼。</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10年的冬天被稱為近30年來最冷的一年。龐大的廠房沒有暖氣,只有房子正中有一個火爐。在極低的氣溫下工作,工人們不時地需要從火爐那兒得到溫暖和烤土豆以緩解寒意。徐冰和陸新也常常如此。</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春節很快地來了,許多工人提前回家,更多的工人要求盡快回家。</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緊鑼密鼓地制作著,但大大小小的困難和時間上的緊迫,也伴隨著徐冰和他的團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法國訂制的防腐劑要付款后才能到貨,但鳳凰清洗后則需要立即涂上防腐劑,而發貨至到貨時間又超過了這段時間。</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各種矛盾和時間上的沖突,就快演變成先有蛋或先有雞的悖論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防腐劑終于拿到了,但是天氣已到達零下十幾度。防腐劑至少要在5度以上才能使用。施工人員只好在現場搭小帳蓬,生火爐升溫,再將鳳凰分成幾截,一段一段的加工。</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經過打磨除銹,上了防腐劑,終于變得接近徐冰最初設想的那種出土文物帶著包漿卻又被長期把玩的沉穩色彩,而各色各樣的廢料由于生銹、除銹之后,反而得到了統一。</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形容制作鳳凰的過程是“九死二生”,因為在兩年大起大落的制作過程中,伴有兩個新生命的誕生:鳳凰開始制作時,陸欣新婚;鳳凰完工時,他已生了一個兒子;盧弗奧的工作人員李東麗在項目過程中,也生了一個兒子。兩個新生兒一個叫“陸寬”,一個叫“黃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借問往昔時。 鳳凰為誰來。 鳳凰去已久。 正當今日回。”(李白<金陵鳳凰臺置酒>)</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終于快完工了,下一步就是鳳凰落巢的地點。鳳凰落在哪里,就會產生出不同的闡釋意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10農歷虎年的春節,對徐冰和他的團隊來說,是一個忙碌的節日,《鳳凰》項目將在節后完成暨在北京亮相。</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展覽的地點有幾個選擇,一個是世紀壇前面的南廣場,對著日晷和西客站,它的體量和感覺都可以與《鳳凰》相稱。但是世紀壇本身有一個符號性,鳳凰放在那里,百鳥朝鳳的含義就會被放大。這是徐冰所拒斥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國家大劇院的空間也曾經成為“鳳巢”的考慮地點,因為高技派現代建筑中,炫技式的絢爛更能映襯出《鳳凰》低技施工方式的力度和沖突。</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為此徐冰工作室也作過一套設計方案。徐冰也曾經考慮到尤倫斯中心展出,《鳳凰》在室內視覺效果更強,它有一種強迫感,像是關在一個空間中似的。</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但另一方面,徐冰也不太希望《鳳凰》在畫廊或美術館展出。因為《鳳凰》不僅僅是一個裝置藝術;也不僅僅是一個現代手段的藝術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這個作品是與它產生的環境有關系的,它揭示的是藝術和社會、時間的關系。</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它的產生過程,也與中國這兩年的社會現實,有一種深刻的關系。所以,這件作品要和北京的 CBD空間發生關系,才有核心的價值。</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通過勞動創造財富,通過勞動形成的工具的殘缺,再生長出來一個勞動的結果。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才能將資本的能量和《鳳凰》的不妥協性表現出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于是,在2010年春節后,我們在北京墻美術館看到《鳳凰》首次亮相,兩只鳳凰由6臺吊車懸掛,矗立在北京CBD中心區,墻美術館對面的空地上。</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span class="ql-cursor">?</span>人們將會看到離地15米、大小分別為28和27米長,8米寬,重12噸的兩只巨大怪鳥在央視新大樓、國貿三期主樓等建筑物的背景下,昂首沖天,一飛驚人。夜晚發出燦爛的星光。</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落在哪里,就會產生出不同的闡釋意義。</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24年,兩支鳳凰中的一支,落在了自古以來就有著崇鳥觀念的成都。</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的現代寓意和太陽神鳥的神圣象征,將古代蜀人的精神崇拜和成都城市形象,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述說著《鳳凰》新的神秘信息。</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鳳凰》不僅是一個當代藝術作品,更重要的是:它在十幾年的時間里,通過在國內外不同地理位置上的大挪移,漸漸地變成了一個行為藝術,這個行為激活了藝術品背后的現實性和政治性,以及藝術的寓意性。</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這既是《鳳凰》與中國現實的上下文關系,甚至也映照出藝術與全球化深刻的上下文關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個轉身,</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光陰就成了故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次回眸,</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歲月便成了風景。</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以下是在成都金牛區藝術公園當代藝術館展出的徐冰作品。)</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徐冰簡歷:</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5年出生于重慶。1981年畢業于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留校任教,1987年獲中央美術學院碩士學位。1990年接受美國威斯康辛大學的邀請,作為榮譽藝術家移居美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8年回國擔任中央美術學院副院長、教授、博士生導師。曾在多國舉辦個人藝術展,被邀參加多國重要聯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99年獲得美國文化界最高獎麥克·阿瑟獎;入選“影響中國”2017年度人物年度文化人物榜單。</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現為獨立藝術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本文作者介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翟永明,徐冰的妻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55年出生于四川成都。大學畢業于成都電訊工程學院,是一名詩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74年高中畢業下鄉插隊,曾供職某物理研究所。1981年開始發表詩作,中國當代優秀女詩人。1984年其組詩《女人》以獨特奇詭的語言與驚世駭俗的女性立場震撼文壇。</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98年于成都開設“白夜”酒吧文化沙龍,策劃舉辦了一系列文學、藝術及民間影像活動。</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其代表作品有《女人》《在一切玫瑰之上》《紐約,紐約以西》等詩歌、散文集10多部。</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2005年入選“中國魅力50人”,2010年入選“中國十佳女詩人”。2007年獲“中坤國際詩歌獎·A獎”;2011年獲意大利Ceppo Pistoia國際文學獎。該獎評委會主席稱翟永明為“當今國際最偉大的詩人之一”。</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美篇制作者介紹:</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莫然,中國作家協會會員,成都文學院簽約作家。從事文學創作35年。翟永明的姐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品介紹:出版和創作長篇小說20余部(種):《男人四十》《商海沉浮》《瀟灑走南方》《大飯店風云》《愛在日本》《艷影》《夏娃行動》《盛世紅妝》《守著承諾》《經典愛情》《當代風流》《女人瀟灑》《傾城之戀》《市委大院》《聚變》《策反1949》《流金時代》《月渡迷魂》《大飛機風云》《中國金融家》《大唐秋妃傳》。非虛構文學3部:長篇紀實《驀然回首》上下兩集、自傳體小說《青年時代》。已播出的長篇電視連續劇9部:《走出雨季》《府南河的故事》《傾城之戀》《西部的天空》《經典愛情》《紅粉誘惑》《伏案在逃》《康熙秘史》(與人合作)《紅槐花》(與人合作)。大型話劇2部:《諜戰川西》《聚變》。另有院線電影一部《追光》(與人合作,獲“澳門電影節最佳編劇獎”。)</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學作品曾獲“北京出版社作品一等獎”、“十月文學獎”、“四川省首屆諾迪康杯文學獎”、“成都市首屆金芙蓉文學獎”。</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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