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之1992（5）印染廠的四月不是春天

濟南農民夜深沉

位于生產路5號的濟南絲綢印染廠舊址。 ? ? ? ?四月份是我走馬上任后和新班子配合開展工作的第一個月。當時領導說是要“扶上馬送一程”的，實際上是“禿妮子上了轎子就什么也不管了‘！只有市絲綢公司王玉福經理隔三差五的還來關心一下，雖然也解決不了什么問題，總還是有人說說話。至于工作就全靠我們自己了。對了，四月中旬省公司倒也幫忙召集了一個山東省西部地區部分絲綢企業座談會，由計劃處王德成副處長牽線搭橋，為我們爭取坯源，結果是白請了一次客，肉包子打狗了。 ? ? ? ?濟南絲綢印染廠主業之外，還有一個小印刷廠、一個蓄電池廠，都在后院，獨立核算，但是沒有一個掙錢，還經常被追債的找到廠里。好在幾個門市部還馬馬虎虎，只有在人民商場的租賃柜臺遇到結算麻煩，最后不得不被迫撤離。影響生產最大的除了沒有資金，就是蒸汽——其實也是錢的問題，車間經常被停汽！省公司借給的10萬元遲遲不到位，因為被開戶行天橋工商銀行扣了貸款利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同意撥付。當時絲綢印染廠的貸款不足千萬，2005年我看到資產管理公司登報的該廠貸款額竟然超過叁仟萬元，真有本事！一個瀕臨死亡的企業，后來又貸出這么多的款子，誰批的？作孽啊！ ? ? ? ?四月初，濟南市絲綢公司康桂榮科長把我的任命文送來，辦理企業法人代表變更，并送天橋區政府備案。區經委的陸科長對我廠長任命文括號里的“副縣級”耿耿于懷，因為那時濟南還沒有升為副省級，我這個小廠長竟然和他們肖副區長一個級別！其實，這些東西都是害人的，不合理的，只是那時不知道后來企業干部與公務員的待遇有那么大的差別。王秋芳和武善欣后來選擇進入政府是明智的，我們這些老老實實在企業干的，則下場可悲啊，不說也罷。??? ? ? ? ?還是四月初，天橋區經委陸科長來廠拿樣品，要去意大利考察！當時區里也讓我去的，但是我婉拒了。因為我知道這趟“美差”其實就是公款旅游。我雖然不懂印染，但是知道意大利絲綢印染的水平，在煙臺絲綢印染廠早就開過眼，濟南絲綢印染廠的情況去意大利考察，簡直就是扯淡，我是絕對不能夠去干這樣的敗家事的。 ? ? ? ?清明節過后，煙臺絲綢印染廠胡廠長、寧陽絲織廠劉廠長等來聯系業務，加上來要賬的幾位“黃先生”碰到一起，我請他們到食堂小餐廳就餐。來印染廠七個月了，這是第一次在廠里請客！四月中旬，還去參加了濟南第二絲綢廠經營部開張慶典。濟南二絲位于東郊華能路東首，是幾年前由濟南絲綢廠和淄博的幾家絲綢企業幫助建立的鄉鎮企業，可惜短命，前后不到十年的樣子就關張了。 ? ? ? ?針對資金問題，我們組織了債權清理辦公室，外出對賬和討債。對內調整中層干部隊伍，設立檢驗工段，積極促銷積壓庫存產品，實行內部退養和病保政策等，力求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和減輕壓力。 ? ? ? ?我們一方面在努力組織生產自救，另一方面一直在論證下一步究竟怎么辦的問題。在一線的同志們意見很一致，36計走為上計！但是省公司卻遲遲下不了決心。4月下旬，省公司派原科技處副處長王兵——時任煙臺絲綢印染廠哲美項目的副廠長，來印染廠刺探軍情。對于畢業于浙江絲綢工學院印染專業的他而言，一看就明白此地非久留之地，沒救了！但是，在隨后省公司黨組聽取關于濟南絲綢印染廠未來問題的論證會上，這伙計卻耍了滑頭，提出所謂上中下三策，讓領導定奪，真是會做人！這個會因為左經理和分管工業的倪孔宣副經理沒有參加，所以不會有什么定論。 ? ? ? ?4月25日，王玉福經理又找了梁斗子，探討散伙問題，結果不出所料，老梁堅決反對，想跑——沒門！針對這樣的情況，我去省公司找到左經理，最后和她吵了起來。我說：“憑我的了解，印染廠肯定是死路一條”！老太太也沒有客氣，說：“我不比你了解嗎？現在還不是時候”！事后，我感覺自己說話的確不學問，年輕啊！還是絲綢廠謝富春書記的分析有道理，畢竟左經理是新任經理，破產問題必須慎之又慎啊！ ? ? ? ?下面是4月26日日記實錄：上午在省公司左經理處再次匯報工作。在座的有石、趙和祝處長。在左老板闡明公司黨組“繼續革命”的意向后，我用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表明了不同觀點，同時用大量的數據和例證說明之。最后，左的態度有所變化，擬同意“文明離婚”的方案。通過今天的匯報，我發現領導的一些決策之所以失誤，關鍵是下面報喜不報憂，隱瞞真實情況。今天的情況就是如此。許多我已經匯報過幾次的關鍵問題，老板一無所知。不知是匯報人的無意疏忽還是善意省略！ ? ? ? ?4月27日，倪經理和工業處趙寶林、王照明處長來，再次論證“繼續革命”問題，又被我說的閉了氣。至此，所有公司領導都已經了解了濟南絲綢印染廠的情況，下一步就看怎么收場了！這次匯報后，省公司委托了一位徐律師，開始找我們準備破產資料。雖然已經列入議事日程，但是，工作還要繼續啊！ ? ? ? ?黨校的函授學習正常。班主任張檀老師也了解了我的情況，理解我出勤率底和成績一般般的原因所在了。忙里偷閑，我還參加了黨校組織的靈巖寺旅游，故地重游。第一次是十年前（1982）和老爹、二哥去的，那時是坐長途車到長清，下來步行還要一個多小時啊！ ? ? ? ?明剛的請調報告送到濟南第二棉紡織廠勞工科了。為了解決夫妻倆人都上三班無法照顧孩子的問題，我找到廠里趙謝二位領導，得到他們的理解支持，答應把許明剛調入濟南絲綢廠。娘娘的外甥新泉（張學舉）回村后遇到新問題，找了個對象，人家要彩禮拿不出！后來不久，竟然想不開自殺了，咳！當年在濟南劇院咖啡廳，能夠和大學生談對象，如今卻栽在一個農村丫頭這里，不應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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