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每種生命都有價值,</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人生的意義在于發現自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勇敢追尋自己的空間。</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span class="ql-cursor">?</span>林小英:北京大學教育學博士,北京大學教育學院副教授,北京大學教育質性研究中心主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28, 128, 128);">(許知遠訪談林小英)</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你覺得你對教育本身的想法,屬于林小英的教育感受和理念,是怎么形成的?</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我還真的很難講我有什么理念,我得老到一定的程度。</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我們到這個年紀還是對你做的事情有一種更源自內心的看法,或者價值。</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我挺感謝在大學期間學了好多亂七八糟的知識,比如生理學、心理學。我以學過的心理學為例吧,其實學完之后我不太相信這些東西,我總覺得現代教育——包括現代教育的知識體系對人進行過度地細化和分析——人是經不起分析的,凡是對人格的分析我都不是特別信,我總覺得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各色人等都有活下去的理由,你別管什么星座,老天爺安排的人都不一樣,不能說哪個人格特質就一定高于另外一個。</p><p class="ql-block">但是我們今天的教育體系培養的是開放外向的,口若懸河的,所謂演講能力很強的人。那我天生就是害羞含蓄,我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話,不行嗎?哪怕是老師提前約定好這是一堂公開課,講到哪個問題的時候你林小英應該舉手。我到了那個時間點我就不舉手,急死老師哈哈。老師說你這個笨蛋都演練多少遍了你怎么還不知道哈哈,我覺得這太假了我怎么要這樣配合呢。</p><p class="ql-block">還有新課改里面強調合作,大家一起討論,其實我就喜歡一個人待著,我為什么要跟那么多人合伙呢,跟別人合伙的時候我有人際的壓力啊,你說我情商不高,可是我情商為什么要高呢。</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呵呵說得好。</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我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不說話,我為什么要表現得很活躍,為了開個研討會我非得要發個言呢?我自己琢磨明白就行了嘛!我為什么要向世界宣布:我琢磨明白了。我跟褒揚的特點不一致,但是我也配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這個世界上也應該有我一個位置,我又不跟你搶位置,但是你也不可能占據所有位置。</p><p class="ql-block">心理測量也好, 教育學的各種認定也好,當我不落在這個格子里的時候,反過來它會讓我質疑:我學的這些東西是不是能構成自我本能的,像信念一樣的東西?</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你覺得你的本能信念是什么?</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各種存在狀態吧,其實都是有它存在的理由的,都是值得尊重的。但是我們褒獎了很多只有單一特點的人。</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包括你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性,我不一定非要外向,非要表達,這種想法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更明確起來的?</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首先是被壓抑了,舉個例子,在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迅速把語文作業做完了,我跟另一個女同學對了一下,老師經常表揚她,我一看我作業跟她一樣,交上去了。</p><p class="ql-block">結果老師把作業發下來,我呢是重做,她呢是優秀,我心想憑什么呢,就因為老師你喜歡她?我不但沒有重做,還在邊上寫了“胡說”,打了個嘆號,然后就繼續寫第二天的作業。</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你這么勇敢,這么大膽!</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我不覺得我勇敢,我就覺得他是胡說嘛,老師看作業不認真,把一個學生的努力形同兒戲,我還是兒童呢。</p><p class="ql-block">第二天,老師暴跳如雷,一節語文課沒干別的,就專門罵我,他就讓我一個人站起來,然后質問我,你為什么要寫這兩個字?我心里有很多想法,我就是不說。</p><p class="ql-block">但是現在回到那個場景我能清楚地感覺到那個時候是一個失語的狀態,還有更多的可能是我被壓制了,就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我怎么可能說老師我覺得你不公平?</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心里已經翻江倒海了。</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我不愿意回答問題,我不愿意公開表達。農村生活的一個好處就是,你是在天地之間的,我有多少次一個人躺在草地上或者田野里邊,永遠是寂靜的。</p><p class="ql-block">我記得特別清楚,2003年冬天,有一個豁然開朗的環節。在農村長大的孩子都怕鬼神,在我從小聽的故事里面,有太多鬼了,哎呀你不要去水庫那邊,有落水鬼,你不要去山里面,里邊有一個吊死鬼。</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周圍無處不在的鬼哈哈。</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其實是大人嚇唬不守規矩的孩子嘛,所以腦子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鬼怪。</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2, 126, 251);">許:</b>恐懼教育。</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b>對,后來我長大了,離開了這個地方,游走了一大圈之后再回去。我記得那天是我要去幫著一塊兒背樹,把砍的樹背回來,又是晚上,我就那樣站著,旁邊就是一個墳,這是我小時候多么害怕的地方,我就捫心自問,我咋不怕了呢?我就想,這世界沒什么可怕的。</p><p class="ql-block">我就打著手電筒看著那個樹木啊,我小學上植物課,書上說灌木長這么高,草就在底下,喬木是很高的,分得很清楚。</p><p class="ql-block">可是我發現,灌木變成了喬木,這自然界怎么可以這樣?映山紅長得那么高,植物學家定義它是灌木,這灌木怎么長成喬木了呢,誰說我必須得按照預定的路線生長啊?</p><p class="ql-block">有些東西,就按照自己的心性來就好,說話也好,在心里嘀咕也好 。還真得感謝那堆不知名的植物們。你想,灌木都能長成喬木,而且它們寂靜無言,在那靜靜不動,它也在努力地爭取空間,它又怕什么。</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根據視頻《十三邀》,有刪減。</span></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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