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坡公社的最后晚霞（函香香之二）

張峰

三，函香香轉勢支書的內人黨被政府平反昭雪，官復原職，還給安排子女一個指標到城里就業，郝家苦盡甘來要轉運了。 郝支書有四個孩子，老大郝若丑，老二郝若美，老三郝若俊，老四郝若秀，都到了工作年限，可都在農村刨土，他們誰都想去城里上班，除函香香的男人郝若丑因為癡呆不能安排，其余三個都有權力安排就業。手心手背都是肉，支書實在不好定奪，目前最看好老二郝若美接班，各方面都比較優秀。這時的函香香，起初還沒有想法，覺得自己和他們爭這個指標，沒有條件也沒有理由，可是她受郝家的政敵耳旁吹風唆使，動上歪腦筋了。她和公婆商量，她為郝家作出了一定貢獻，為他們載根立后，傳宗接代。郝家在最困難時期，是若丑站出來去下煤窯，為郝家撐起了天。現在若美身體出問題，不能去正常頂班，但還有媳婦我，替他去頂班，理所當然。她認為，她不僅有權力，而且理由也十分充足。因為她遭受屈三凸的凌辱，至今還被霸占，這個村子已經成為她的地獄，這個地方留給她太多不幸。脫離苦海，唯有離開這個地方。在她遭受三凸子侵害時，郝家為了自保，沒有一個能站出來為她說話，保護她母子安全。她答應公婆，等她上去了，她一定會幫忙把他們中的一個或兩個安排到城市里工作。盡管她離開的理由充足，說得天花亂墜，可是還是不能打動郝支書的心。郝家根本沒有把她考慮在內，她連排隊的資格都沒有。在兒子出事這段時間里，確確實實公婆沒有保護她，已經十分悔恨，理應受到譴責，但是這和你應不應該用指標補償，以及怎樣補償這是兩個問題，不應聯系起來，所以自然就不同意。 郝支書一開始想到：自己的三個兒子都放了鴿子，卻把指標給了她，除非郝家男人都死絕了，我的腦袋被驢踢了；更重要的是她已經被那個村里的大害霸占了，名聲不好，還帶個男孩子，最大的累贅還有一個傻丈夫，也就是自己的傻兒子。這意味著她的一生將要走艱難曲折的路，誰也解救不了她，所以公婆不能答應她。還有，大家都知道她的一生已經定性了，好好地修理地球養孩子帶丈夫，還想著出人頭地，跳出火坑？除非太陽從西邊升起。郝支書很是嗤之以鼻憤憤不平。他想到，這個兒媳，除了不要臉，啥都想要。函香香究竟是誰的碗中肉，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這個漂亮的女人將來會是誰的花朵，好活了哪個男人，誰也不敢保證，但有一點那是肯定的，那就是絕不是目前兒子——郝若丑的一棵菜，兒子已經沒有這個艷福了。一個年紀輕輕就守活寡的名義上兒媳婦，未來不確定因素很多，把郝家唯一能走出去的機會居然給了“外人”，我郝家是不是傻呀。郝支書的意志很是堅定。 誰知函香香使出第二招殺手锏，拋出了自己的那個癡呆丈夫，讓他用自己教會的話，去父親那里求情，兒子對父親說，“自己對不起函香香，如果不從，自己就會被拋棄，她就要離婚，我就一輩子成光棍，那我就不活了。”郝支書，火冒三丈，嚴厲駁斥兒子荒唐想法，他認為，兒子是被那個風流的兒媳婦蠱惑，才來為她說情的。郝支書越來越覺得這個兒媳婦不一般，先前是小看她了。萬般無奈下，最后拋出一句話：“不行你去公社告去”。正是他不經意間的一句話，點醒了函香香。郝支書本來是想拿這辦法難住函香香，反倒給函香香指明了一條道。 函香香立刻拋出第三招殺手锏。她跑去公社請求趙主任幫忙。她先前就通過屈三凸的關系，已經和公社革委會主任趙四河拉上了關系，所以這次她找趙主任辦事，憑借著平時建立起的“干群”關系，輕車熟路一點也不唐突。她把事情經過和自己的訴求，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趙主任不置可否，等著函香香給出什么條件。他從來不給別人無緣無故的辦事，也不給任何人沒有條件地辦事，他知道這權力有多重要。然后她展開女人外交，不斷和趙主任套近乎，逐漸學會女人接近男人人的套路，使出風流女人狐媚的一招。 大家知道，女人一旦失去貞潔，只要邁出那一步，就不會顧及自己的臉皮了。公社趙主任本來就是個推磨的高手，這送上門來的鮮肉豈能退回去，真是來者不拒。迫不及待的趙主任幾次在辦公室想做茍且之事，都被函香香巧妙推脫了。她就是用她這朵花來釣他上鉤。她懂得，男人只可賞花不可摘花，花朵一旦被摘就不香了，就失去了欣賞的價值。她就是不讓他近身，只答應事成之后，滿足他的要求。他被她搞的神魂顛倒，唯唯諾諾。函香香的策略果然湊效。趙主任答應幫忙，并且保證給辦成。幾天之后，公社主任打電話給郝支書，要求郝支書把指標給了函香香，讓她去上班。他說道，把指標給函香香是一步好棋，函香香猶如象棋中的車，把它走活了，你的家庭一盤棋也就活了。他看好她，將來支書一家人，都會跟著兒媳婦沾光。而且還答應，今后如果公社有招工指標，再給郝書記弄一個，還說不聽話是一種什么后果，自己掂量掂量吧。支書哪里肯信公社主任的話，不過他十分相信這個風流的兒媳婦，對公社主任一定施展了女人手段，給他吹了被窩風。他也相信這個兒媳婦和公社主任是干柴見火，一點就著，說不定已經上床了。郝支書心里就像吃了蒼蠅，但他毫無辦法。被迫內外壓力，最終只好乖乖地把就業指標讓出，給了函香香。 事情在大隊里傳開了，媳婦截了公公的和，說他抓的個鳥兒沒毛了。人們說啥的都有？“郝支書還斗不過一個女流之輩，把一個好好指標給兒媳婦糟蹋了”。還有的人說，“應該給香香，不然他們孤兒寡母的怎么活呢？”還有的說：“這個香香了不起，將來成大器”。但有一點形成共識，大家一致認為，“郝支書這么多年的大隊干部白當了。”從此函香香嘗到了女人的魅力和施展狐媚的奇效，也意識到，命運靠自己爭取。 函香香在臨走時決定，為了便于工作，把孩子和那個傻丈夫留在家里，并寫下保證，今后要撫養丈夫和孩子。郝家人只顧生氣，忘記了這是一個很好拿捏函香香的砝碼，如果讓她帶上丈夫和兒子去上班，保證她妥協退讓，會答應郝家許多要求。結果只寫下口頭承諾撫養孩子照顧丈夫的一紙空文作保證，一個使出不潔手段的女人，怎么能負責起爺兒倆今后前途與命運的問題呢？他們郝家又一招失算。 就這樣郝支書好不容易逮著個鳥，如今飛了，自己受迫害換回個子女就業指標，居然被兒媳婦截胡了。四個孩子和夫妻倆嘆著氣，毫無辦法。恨只恨老大若丑怎么就在煤窯抽煙呢，這不是自我作賤的結果嗎？ 很快的函香香要走了，把手續一件一件辦好，包括戶口和入職證件，還有換糧票最麻煩，要把糧食拉到糧站換成地方和全國糧票，才可辦成。八姐妹特意安排了歡送宴，因為函香香是八姐妹中，第一個走出大山，去到城里工作的姐妹，所以大家無論怎樣忙也要慶祝一番。走的那天，郝家兄弟四個誰也沒有送她，他們都認為她搶了他們的飯碗。她只好自己帶著行李，艱難走到公社，坐上了長途公共汽車去到市里。她好像走得不光彩，像偷走別人的東西。又像逃離一塊險地一樣匆匆忙忙。 函香香去到了城市報了到，上了班，在一家百貨公司當了營業員，單位安排了住宿，生活有了著落。開頭被城市的繁華震驚了好一陣子，看哪哪都好。等她冷靜下來，進入常態化以后，她很快發現這么大的城市，對于她的存在，猶如下雨時的一滴水掉到地上，很快隱沒在茫茫大地上，一點也沒有反應。在老家自己還算是一個人物，被眾多男子追逐，雖然被那個無賴糟蹋，可還是花枝招展，引人矚目。 可以想象到，在那個年代，在整座城市里，函香香舉目無親，對于一個弱女子，生存能力首先受到考驗。 在茫茫人海世界中，假如你投入到這個城市，你是一個平常的再不能平常女子。你是誰，你是干什么的，沒有人關心。多一個少一個，絲毫都不影響城市的運轉，還不如一點水掉到海面上，雖波瀾不驚，不多不少，但還有一個響聲。一個城市，對她來說，誰還在乎一個女售貨員在這個世界的存在價值。那些買貨的人們是匆匆過客，他們連多看一眼這個售貨員的功夫都沒有，只是領導假意殷勤，還不是想在她身上蹭點油罷了。也有那些不端青年，來她柜臺起混逗樂尋開心耍流氓的，正兒八經的青年男子沒有一個正眼瞧她。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土里土氣一口此地話味道，土的掉渣，連自己聽起來都不中聽。她開始學習城里人的口音，模仿城里姑娘的舉手投足的作派。可是她感到那樣的生澀不和諧，有時連自己都覺得可笑，有點邯鄲學步之痛。函香香原來那種傲世群男的自信，受到一次一次打擊。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姿色本就沒那么好，只是在一個很小地方出眾罷了，哪里能比得上王銀梅漂亮大方。她想起八姐妹，想起王銀梅。王銀梅是她的標桿，是參照對象。話說回來，相比較王銀梅我的處境好多了，我是吃供應糧的，是城鎮居民，她如今還在那老地方補習功課呢，鬼才知道她能不能考上，我現在無論如何也比她強上多少倍。原來她無論什么都比我強，可如今還在那里刨土，我卻……。想到此，她心里好受多了。她原來想的：只要一離開那個窮地方，那個使她身敗名裂的地方，那個千方百計想逃離的地方，就會一切好起來的。今天看來，城市也不是那樣盡善盡美，不是自己理想的地方。妄想著自己逆天改命，輝煌人生從此順風順水，現在看來只是自己幻想罷了。她的同事和自己比較，一點也不比她差，有的甚至還比她各方面優越，依然本本分分的工作，也看不出她們有著怎樣的理想與抱負，也重復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和工作。她明白自己沒有出人頭地的資本，沒有靠山，沒有較高的文化水平，要想爬上去，成為人中龍鳳，幾乎是不可能的。還不是和同事一樣，每月拿著那三十八塊半的工資，過著平平淡淡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日子。對于這點，自己心里明鏡似的。她不甘心就這樣交代一生，一想到這些，不覺得傷心起來，因此，她的心里長期在滿足與不滿，樂觀與悲觀之中掙扎。 函香香終于機會來了，她終于攀上一個掌權鄉親，她托他去給自己調換了工作。終于調到物資局下屬公司印刷廠當了一名校驗員，每天和文字打交道，但有了和大人物接觸的機會。此后，果然發生人生重大轉折，這是后話。 等到城里的工作順心了，生活也有著落了，一切看上去都很順心，總算融入了這個城市。然而，她還沒有被城市同化，沒有真正融入城市，在心里上情感上沒有融入，總有一種在外漂泊的感覺。還和農村保持著某種聯系，心里的、感情的、血緣的，她還留戀著那片土地，尤其她的孩子她深深地掛念著。 函香香風風光光的回老家，引起許多人反應，有的羨慕有的嫉妒。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把一個土里土氣的姑娘出落成一個時尚的女郎，尤其那口金腔金韻的侉侉話，讓人高看一眼，在別人那里，是二分錢買個羊蹄蹄——咬金，可在她這兒是新媳婦戴頭飾——喜中帶貴。人也漂亮高雅了，好像也有修養了，總之有了包裝，再也不是那個心口一致，內心赤裸的透明的老實巴交的鄉下女子了。 函香香一次回鄉活動，勾起她對少年的回憶。來到大隊的小學，這里有她的同學，有她小時候的發小和朦朦朧朧的初戀男友，正在當民辦教師。大家看到函香香變了，幾個月的城市生活把一個農村姑娘，打扮得如此時尚和美麗。 一雙眼睛特別有神，特別對自己中意的男老師，一往深情。他就是那個給王銀梅補課的馮老師，他就要考大學了，據說他把握很大，大家都看好他，他考上是早晚的事。函香香很有心機。想把他收在自己的囊中，以備待選，她要把他作為一個籌碼，押上一次，因為他是一匹黑馬，或者是潛力股，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所以今天她來看望他，給他拴上根紅繩。大家都猜不出她來的目的，她說是來看看自己曾經上過的學校，看看我的表哥，（他也是學校里的一名老師）。只有馮老師心里有所察覺，因為她在和他握手時，偷偷地給他暗示了什么。她對馮老師特別殷勤，她說我住的那里是城市中心位置，你要是到包克圖，必須到我那里，要是不去，就是瞧不上我。她把一句云里霧里的看是有約未有約的話拋給馮老師，可以看出函香香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了吧，她就是這么有心機，走一步看兩步，馮老師并不是她心目中的唯一。馮老師聽到這話，是不是聽出來什么意思沒有，是不是馮老師也把函香香當成一盤備選菜，儲存起來，也未可知。 函香香遇到了正在這里補習功課的王銀梅，兩人相見格外親熱。她們分別訴說著各自的思念之情，她給她講述著城里見聞，講述城里姑娘女人們的衣著打扮，風俗習慣等等，王銀梅給她講述著村里發生的事情。這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好像有說不完的話。 函香香要和屈三凸切割干凈，這個野蠻得類似于動物的男人，函香香怎么能容忍再來糾纏自己呢？如今的函香香可是今非昔比。屈三凸幾次追尋函香香蹤影，還想和她重溫舊夢，品嘗一次城市妮子味道。他舔著臉，湊上去想討好，被香香一氣臭罵。“癩蛤蟆，癩蛤蟆，你就是那癩蛤蟆……”幾天后屈三凸被叫去公社，被公安特派詢問強奸函香香之事。最后給派出所寫保證交罰款，灰溜溜的跑回家，再也不敢騷擾函香香了。 這次回老家是有目的的，要找自己的獵物，長期在城市生活，看見有那么多的成雙成對男女青年，出入于各種城市公共場所，卿卿我我，投懷送抱。這不僅沒有玷污城市風景，反而是城市一道靚麗的風景，這和鄉村正好相反，農村里年輕人相愛總是偷偷摸摸的，被人發現是丟人現眼的事情。她想，我現在在城市，為什么不能有我的男朋友，尤其晚上，慢慢長夜，寂寞難耐，就連一個說話的也沒有，這不是我函香香過的生活。我雖有丈夫，可是和我相匹配嗎？別說他是傻子，就是精明強干也不配。郝家老二，今年剛高中畢業，準備考學。如果考不上那是不是我來培養呢？這是個好苗子，在學校時我就看上他了，那時他太小，不懂得這些。 函香香在走得時候，跟公婆商量，說把老二帶走，在城市找個學校，讓他補習考大學。可公婆和老二不同意，這事就作罷了。她提出要帶自己的兒子走，說城里多么多么的好，另外給自己作個伴，公婆更不同意，郝支書知道這是郝家血脈，是郝家的根，只有自己帶著才能保證根正苗紅。誰知道她過兩年嫁人不？把孩子帶走了，那才是雞飛蛋打兩頭空。函香香回到城市里，就想著離婚。這不僅是因為自己的男人和自己的身份地位不符，同時也是因為郝若丑不是個正常男人。就是這樣一個可怕的男人，啥都不懂，可是唯有懂得欣賞函香香美妙的裸體。對她如同一個賞花者對待一朵美麗的花朵，每天晚上讓她脫的干干凈凈，把她當做是一宗藝術品，或者一朵玫瑰，盡情的欣賞，然后就是玩弄，可是他絕不會動她的下面，說那里臟，臭，其實這是一個借口罷了，真正的原因不言自明。她哪里能忍受這么作弄呢，她認為這種行為無異于貓抓住一只老鼠，先不去吃它，把它玩死了再動口，這是怎樣的心靈折磨？自從她的男人煤窯出事后，他們就再也沒有干那種事，這對于函香香是何等的不幸，簡直是罪惡，一個正值青春年少的女人來說，怎么能沒有男人在身邊伺候呢？而且是那種把女人的性欲調動起來，然后是不給你吃東西，讓她餓著，她想要他，而他就不給她喂。讓她欲罷不能，是一種撕心裂肺的難受。她是正值青春年少的女人，這意味著她不能長期離開她喜歡的男人。屈三凸也曾經是她的男人，可這種男人見著就惡心，別說是睡在一起，她每次被迫和三凸子做愛時，她是閉著眼睛，心里流著淚。口里不斷罵罵咧咧。就像是拉著一頭懶毛驢在槽上飲水，隨便給它喝點就草草了事。函香香還想真正得到一個男人歡心，她喜歡的，又是對方喜歡她的，夢想得到愛情，頭一次婚姻失敗，是她預料之中的。可自己被侮辱的歷史，大多人都知道，而且在自己的心里投下陰影，揮之不去也抹不掉。她就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是受害者，偏偏遭受白眼，而屈三凸那樣的流氓反而不被人們譴責和輿論圍攻？說到底，在中國底層，依然是一個男權社會。 后來她想明白一件事：一個女人和誰好不和誰好不重要；和誰睡不和誰睡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沒有他；整天糾結于愛不愛，有那么重要嗎？其實，這個世界上重要的事是靠譜，最靠譜的人是自己，最靠譜的事就是賺錢，最最靠譜的人和事，就是靠自己賺錢。如果一個女人把命運交給一個男人，連件喜歡的衣服也靠別人，還談什么尊嚴和優越感？反過來說，怎么賺錢，還得靠男人，靠男人的力量，靠男人的智慧，靠男人的手段。一個女人如果不能很好的駕馭幾個男人為自己所用，為自己賣命，那她就不是一個有能力的女人。 但生活中不能沒有性伴侶，尤其一個吃過甜品的女人，晚上不能沒有伴侶，寂寞難耐那種感受如同坐監牢一樣難受。這時候她把目光轉向了郝若美，這個和自己的男人差兩歲的男子，倒是有幾分魅力，但性情上和自己倒是有幾分相像。認準的路，一條道走到黑。自己的小叔子郝若美，今年的高考落選了，沒有上線，找份工作把他拴住吧。 四，給小叔子找工作 函香香在腦子里有一個長久的計劃，把小叔子據為己有，變成自己喜歡的男人，變成名正言順的男人。這不是不可能，從道義上和家庭倫理上也說得過去，關鍵是自己的男人還活著，拋棄自己的男人，和小叔子同眠共枕，好像說不過去。《水滸傳》里的武松和潘金蓮就有一段調情的片斷。武松對于潘金蓮，有著巨大的吸引力，他既英武，又有社會地位，也是一名社會明星，她是對他垂涎三尺，愛慕已久，她判斷成功率只有幾分把握，她也知道不成功的后果很嚴重，她依然敢冒風險，因為追求的目標太誘人了，這個想法她難以抑制。結果怎樣，她主動勾引他未果，被小叔子武松一頓臭罵和侮辱，徹底斷了潘金蓮的念想。此路不通另尋別路，從此潘金蓮另尋新目標，走上不歸路。此時的我，和潘金蓮境遇何其相似，我為什么不吸取教訓，也是誘惑力大嗎？她，最后決定，不管以后成與不成，先把小叔子從農村給安排到城里工作再說。現在這種找人安排工作的事情不是那樣緊了，難是難點，但是有辦法，只要單位頭頭點頭了，就好辦了，而拿下這些領導，我還是有把握的，那個貓不吃腥。她自認為信心十足。 結果幾番周折，通過朋友的朋友，總算和一個有權干部搞上關系了，沒有幾天她就睡在那老干部的床上，可老干部還想白睡她，既想吃葷又不想粘腥，他看她年紀輕輕，涉世未深，想動歪心思。怎么也想不到，她很有心機，她早已準備好他想賴賬的材料，把逃跑路早已堵死，只有乖乖的替她辦了，此事總算把他搞定了。最后那個干部答應，給她弄一個事業指標。此時的函香香欣喜若狂，如同得勝將軍，一點也沒有負罪感和喪失道德的羞恥心。函香香認為，為了得到心儀男人，為了提升自己在郝家的家庭地位，使用自己的女人手段，找一個“大人物”給自己辦事，這其實是一種交換，也是自己的本事，自然是心安理得無可厚非。但他要求她，給他床上服務一個月，她就有點不樂意了。她心里罵到，這個老不死的，還人老心不老，看看老娘能不能把你給吸干。 函香香最終把小叔子郝若美工作，通過一個掌權男人，安排到司法局工作。沒有幾天在后山傳開了一條消息，說是函香香沒有辜負郝家，給小叔子找了一份好工作。郝支書家，出來進去的人，臉上有了喜色。人們開始對她刮目相看，可是有的人嗤之以鼻，只是女人的小伎倆罷了。 但她小叔子郝若美心里明白，這是一樁骯臟的交易。只是嘴巴不說罷了。他覺得自己的那個嫂子，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只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巨大好處誘惑著，首先能脫離開農村這個苦海，去到城里。要不是全家人勸說他總算答應，他曾經還不想去報道上班，不想接受嫂子給他尋到的這一特大好處呢。在他勉強接受之余，他還提出另外一個條件，要在城市里另找地方住，不和嫂子一起，害怕說閑話，函香香也不和他計較，畢竟也有他的理由，孤男寡女的害怕生出事端。可是到了城市真正在城市里落腳后，才知道解決吃喝拉撒睡諸多問題有多難。要讓鍋碗瓢盆交響曲演奏起來，那是要用一大筆人民幣的。他那點微薄的工資收入在眾多項的城市開資面前，怎么算也是羞羞答答，寬裕不起來，甚至是捉襟見肘。在工資少開支大的逼迫下，再加嫂子函香香甜言蜜語，結果他們叔嫂就住在一起。她對外說是自己的親弟弟，自己覺得心安理得，可是她心中暗自竊喜。她對小叔子郝若美一直堅持這種說法：一家人嘛，有何不可，如同姐姐弟弟一般。如果分開住，反而見外了，被外人知道了反而說我們不好。 函香香開始走第二步棋了。 郝若美接受了一個現成的家，嫂子給她準備的妥妥當當，沒有一絲一毫的不便，這對于郝若美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長期以來對于嫂嫂的暗送秋波，他置若罔聞不屑一顧，甚至是反感厭惡。郝若美認為，長嫂如母不僅是指嫂嫂對小叔子在生活上如母親般的關懷和照顧，而且小叔子對嫂子也像對母親一樣尊重和愛護，決不能有男女私情那種邪念。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的嫂嫂就是一個潘金蓮，她把自己看成是武松，接下來她要全面地“進攻”自己。自己能不能經受住考驗，自己要提高警惕，要做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嫂嫂一雙不守規矩的眼睛胡亂投射，一見他，她那雙包含情脈脈的眼神，往往停留在他臉上，嘴巴上，它是那樣的火辣辣，一點也不羞澀和隱晦。而他總是避開，躲躲閃閃。他鄙視她，他在青春期的性意識中，雖然處在朦朦朧朧是似而非的地步。可傳統文化的倫理道德的覺悟還是固守著。從道理上講，自己和她絕沒有那種可能，盡管自己的哥哥成為一個不中用的男人。如同武二郎遇到潘金蓮的示愛一樣，潛意識中有一種金身不壞意念，對女方則是一種不守婦道的看法。他回射回去的眼神不友好。可是他越是這樣，越激發起她非要征服這個涉世未深的男人不可的決心。 為了得到小叔子的心，她甚至采用饑不擇食胡搞亂搞的手段，讓他產生醋意。 為了迎合小叔子的審美，她一味地打扮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魅力十足的女人，再加現代化妝品和化妝術，使自己妖艷十足。她還嫌自己不夠美，她要把郝若美的眼光吸引過來，回家以后不僅不卸妝，而且還要補妝。經常要郝若美評審一番，換著不同風格化妝。直至得到郝若美的肯定才滿意。郝若美知道她為誰妝容，女為悅己者容，這個道理郝若美知道一點。可是函香香使出百般解數，無論她怎樣柔情似水，溫柔體貼，百般呵護，無論她怎樣妖艷百媚，勾引這個青春少年，他依舊是不露神色不動凡心，她還以為小叔子真是精鋼不壞坐懷不亂的當代柳下惠。 一個住在一個屋檐下的兩個青春年少的男女，不發生點事情好像不正常。可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現象常常有。一個柔情似火，一個冷若冰霜。把函香香搞的欲火中燒欲罷不能。函香香不是沒想辦法，許多辦法在他身上一點作用都沒有。他如同一個天生的太監，不懂男女之事，她給他講男女淫亂之事的故事，給他講男女性知識，她給他講潘金蓮和西門慶怎樣勾搭成奸等等。甚至把自己脫光了，開燈上廁所。長期以來，郝若美打地鋪，不和她同床睡覺，后來函香香說咱們倆輪流打地鋪，長期睡地上會生病的。后來函香香突然換大床了，還讓郝若美一起床上睡，為打消郝若美顧慮，兩人能保持一定距離，避免身體接觸，中間還要用一塊木板隔開，如同兩張床一樣，各睡各的，誰也不影響誰。函香香通過這番動員說服工作，郝若美這才上到一張床上。并且強調了一遍，設好的木板界線就是三八線，誰也不能超越界線。他們盡管有君子協定，可是在同一間租房中，這孤男寡女過著叔嫂相拌的生活，時間久了，不只是有閑言碎語傳來，而且還有一種危害，讓函香香每天難以入眠。這同床異夢的日子快把函香香折騰出精神病了。忍耐再忍耐的日子，究竟是不能長久，這平靜的日子終于讓函香香打破了。一天晚上，外面風雨大作，電閃雷鳴，函香香早已忘記君子協定，拿走木板，以害怕為由，一股腦兒鉆進了郝若美的被子里，函香香此時緊緊抱住郝若美，郝若美此時感受到無以倫比的美妙，軟軟的綿綿的，舒舒的，是真正的軟玉溫香。片刻之后，預感大事不好，違心地開始了反抗。對于嫂子幾次的投懷送抱，明里暗里的示好，他深切地感受到。他不是冷血動物，他知道這一切意味著什么，可他心里有哥哥，有家庭，有道德底線，他很矛盾。他的心里想著順水推舟，可是嘴上還不能順從。他依然是表面抗爭不從，死勁掙脫，看看函香香什么情況再說。函香香說道：求求若美，嫂子害怕，你就順了嫂子吧，就這一回。明天嫂子給你買好吃的……可是郝若美使勁從床上爬起來，下到地下，穿起衣服，說道，這打雷閃電是自然現象，有什么可怕的，害怕你就不要睡覺了，我和你說說話吧。說好了，不許你再鉆進我的被子，再鉆進來，小心我的老鼠鉆進你的洞里出不來的”。函香香笑著說道，“若美，你也懂得‘打耗耗’的笑話故事，我還以為你是個小和尚，是個木頭疙瘩呢？”。他們開了燈，函香香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地望著郝若美，眼中流露出一種女人的渴望。她嬌嗔的說道：“嫂子害怕，嫂子從小就怕雷，你就行行好吧，你們男人就不能多關心關心女人嗎？”郝若美說道，“怎么關心呢，我每天回家來，燒火做飯，還要打掃衛生，我的家務做的夠多的，你還需要我怎么照顧你呢？”函香香說道，“你知道嫂子說的照顧，不是讓你干這種活，這種活嫂子自己也能干，有一種活是專門需要你們男人干的，具體點說，有一種營生，是需要男女兩人配合上干，單個男和單個女的，都不能干。比如說種地吧，男人耕地下種，女人來澆園，再比如做飯，你打井來我燉肉，是需要配合著做……。總之，你們男人就要多干活多耕地，女人的地才能多產糧食呀！”郝若美說道，“嫂子，你就不能說得含蓄一點嗎？后山人經常給孩子們講故事，葷的素的都有，聽的多了，也受到一種啟蒙教育。也懂得男女之間的那種事情。”函香香看看郝若美，那張俊俏的臉龐上已經泛起紅暈。你既然懂得那為什么裝糊涂，你不喜歡我嗎？我不漂亮不風流不入你的法眼嗎？你哥哥不行了，長期把嫂嫂晾在那里，都快成一個男人了，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嗎？你就不能替你哥哥頂上缺嗎？人人都說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還算是一個嫵媚動人的女人，這一點你不會否定的吧？放在你眼皮底下，你不去碰，難道讓豬把這顆白菜拱掉你就高興嗎？一個如花是玉的美女睡在你身邊，而且主動投入你的懷抱，難道沒有一點點想法嗎？你讓我情以何堪？ 郝若美回懟她：好一個頂上哥哥的缺，好一個如花是玉的美人？呸，好惡心，你打量著我是個傻子，不知道這些骯臟的話，不懂得男女之間這些勾當，告訴你吧，我不會和你做這媾和之事的，我和你永遠保持純潔叔嫂關系，否則，我和你一刀兩斷，然后就搬出去住。你知道嗎？就是因為哥哥的原因，我才不和你好，更主要的是你身上有屈三凸的氣味。你還是一個如花是玉的美人？玉是潔白無瑕的，你呢，早已經是殘花敗柳，你是一個被糟蹋過的女人。函香香一聽這話，如五雷轟頂，早已身涼了半截，繼而一股無名之火涌向心頭。 兩人的矛盾一觸即發。激烈的沖突終于爆發了。 就在這間出租屋內，兩人赤身裸體發生肉搏戰。他狠狠的教訓她，她根本不服。她說，我原以為你是年齡小，不懂男女之事，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種不堪下賤女人，就算我自作多情吧。提起屈三凸，我就怒火萬丈，我一個女人，被他強暴了，這是我的不幸，我是受害者，那是我的錯嗎？再說，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數月里，我絲毫沒有得到你們郝家的庇護和支持，作為大隊干部的后代的你們，你們躲在哪里，在我最需要你們保護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都是縮頭烏龜。你們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那個魔鬼把你們做了。我作為一個弱女子，拼命抗爭，最后實在沒有辦法，才……你今天還談起這個事情，你真是狗眼看人低，是非不分的混蛋。還有，我好心好意把你安排到司法局，讓你過上城市人的生活，你不領情倒也罷了，還數落嫌棄我，還家暴我。” 函香香索性把上衣脫了，露出白皙性感的酥胸，她指著自己的乳房說道，“看著這里，用手打這里，不打這里你就是王八蛋。”她想用女人溫柔的暴力給他顏色看看。她不知道哪里來力量，在扭打中，她漸漸占了上風，可能是長期的體力勞動，鍛煉出全身肌肉，她竟比一個二十歲的男人還要力大，耐久力和爆發力都勝過對方。他雖然是男子，總歸是學生娃。她沒有想到自己在力量上能壓倒他，這令他竊喜。她用盡全身力氣，終于把他按倒在地，他此時已經是氣喘吁吁一身汗了。然后她把他死死壓在身體底下。 這時如果以為他們兩個男女在地下干不潔之事，或者是做摔跤比賽，那就錯了，分明是男女打架，女的占上風。函香香此時想到，自己被三凸子摁倒在地時，也是這樣，他死死地壓著我，我不斷反抗。今天我把他壓在底下，我這算不算女人強暴男人？古人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也要做三凸子的事嗎？我這算不算不道德，算不算違法行為？如果能強暴成，那我被判刑也值了。函香香，不斷地在郝若美身上摩擦，看來不起什么作用，因為郝若美還穿著衣服。她想進一步接觸他的身體，于是用手，用那雙纖細的如蔥一般的手，伸進他身體各部位溫柔地摸索，摸那寬闊平展的胸部，一楞一楞的肌肉，她那手開始往下移動，一寸一寸地移動，快要到達那片森林時，郝若美開始反抗，就在此時她無意中碰觸到他那個敏感部位。兩人一起叫喚一聲“啊”。函香香下意識地把手縮回。她想用手試探他是否接受她的愛撫，并喚醒郝若美對女人的肉欲。她不相信郝若美在自己這個如此美麗如花似玉的女人面前不屈服，能堅持到底不降服，堅持守身如玉到最后？她是那樣的急不可耐，如同一只猛獸，已經擒獲一只獵物，只等享用下嘴了。郝若美如同是一只被任意宰割的羔羊，完全是自己碗里的菜，她就要開始吃這塊小鮮肉了。她發現郝若美沒有反抗，這給了她信心和膽量。于是她沒有一點矜持，開始伸手脫自己的褲衩，她上邊的兩座山，經常給郝若美看，已經不是隱私了，下隱私部位現在已經暴露在郝若美的視野之中，羞得他不忍去看。她等著郝若美的反應，她發現，他很順從，不做反抗，沒有了剛才那樣的狂暴不羈的性情，是沒有力量呢，還是屈服了呢？難道我的動作起作用了，他也想吃我的肉嗎？于是她迅速的起身，騎在他的身上。她大膽地去脫他的上衣、褲子、與褲衩，她要往強奸的方向走。他沒有用手阻攔，任憑她剝去自己一層一層的外衣，一件一件地扔在地上，在她將要脫去最后一件遮羞布的時候，他出手了，用手死死地阻攔她，不讓她再脫下去了。他的腰部，已經感覺到有黏糊糊的東西了。而他自己的褲衩也濕了，他不知道這是什么？為什么有這種反應，他不讓她脫去褲衩，多半是不想讓嫂子看見自己褲衩濕漉漉一片，如果看見了，那不證明自己是在裝假正經嗎。但他預感到嫂子和自己一樣，都有不潔之物流出。他覺得嫂子從下體流出的比他的還要多。郝若美知道她要干啥，他此時在意志上已經失去反抗能力，守身如玉的觀念瞬間垮塌，知道自己男子的貞潔如同一張白紙，是那樣的脆弱不堪一擊，一捅就破。可是男人的初夜也是很珍貴的，給了她這個性生活隨便的女人，他是很不甘吶。盡管她看起來妖艷動人，可她底下是一朵開敗花朵，被幾個人摘來摘去。 函香香知道火候不夠，強行去和他做那種事，恐怕會壞事的。她決定再給他填一把柴。她要征服這個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心。這時她又說道：“對你說吧，給你安排工作，就是我用肉體換來的”。她這個秘密，終于說出口了。這句話如果不是情勢所逼，被逼無奈，她是打死也不愿說的。這是她的隱私也是她丟人現眼難以啟齒的心靈罪惡。之所以對他毫不避諱，就是想換取他的同情。她又接著說道：“你正直你正派正經，那你辭職回老家呀？我沒有學識，沒有靠山，有一張還算漂亮的臉蛋，刻苦耐勞勤奮努力就能在這個社會中出人頭地嗎？你錯了，我們郝家人，要走出農村，走出大山，不用女人色相，不用女人的狐媚，能讓男人乖乖的給你辦事嗎？你知道嗎，男人們好這一口，你就給他，他才能為你辦事。”她哭了，哭的那么傷心。只聽到在她的哭聲中，一字一句的訴說道：“我從小就失去父親，沒有人給我做主，外面受人欺侮和調戲我也默默忍受，我的母親是個傻子，女孩子的尊嚴，自我保護意識和避諱常識，以及社會中各種關系，她壓根就沒有教我，事實上她也不懂，我只從她那里得到一個生命和一個身體，其余的一無所有。我在那樣的環境中成長起來，吃著百家飯，遭人白眼，受人欺凌，我都不敢反抗，長期忍辱負重，忍氣吞聲。我走到今天，全靠我自己摸爬滾打，我慶幸自己沒有淪為乞丐，也沒有死去。我從小就追求上進，也能分辨出善惡好壞。我羨慕王銀梅，那么好，一樣都好，人好不說，命也好，家庭也好，找的男人也好，百里挑一，沒有一點毛病，我也喜歡李云登，可他高高在上，連看我一眼都不可能，我呢，靠誰，靠什么？ “人家王銀梅靠自己的本領，靠臉蛋，靠李云登，我靠誰呢？她考出去了，馬上就要成為演藝圈的人了。人們羨慕人家，我也羨慕，但她的路我們走不通。說了那么多了，你領會我的意思沒有？我要出人頭地。他這一頓訴說，把郝若美的心靈活動了，他同情她，理解她，也因自己的不負責任和在她遭遇不測的時候不去援助而深深感到內疚。她看到他的面色好轉了許多，函香香練就察言觀色的本領，知道了郝若美此時的想法，他就缺少一個臺階。 “好了若美，說到底你跟我好吧！你我有緣，我要你，我要你的人，要你的心，要你身體各部位。我早已經喜歡上了你，在找你哥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可那時我覺得配不上你，盡管你不知道，不對我好，我依然喜歡你。在讀初中時，你就把我迷的死去活來。你對于我，就像一個平民對一個皇帝那樣崇拜著，和你說說話，和你一路上學下學，走在一起都覺得特別開心。我在那個時候，就立志要嫁給你。可我當時高攀不上你，沒有辦法，只好選擇你哥，嫁給你哥就是為了靠近你，希望有朝一日，和你好上，出入成雙成對，晚間同宿同眠，共渡良宵。退一步說，即使不能明媒正娶，做你的背后情人也勝似草草嫁人。遠的不說了，就這半年以來，從安排你工作，到住在一起，再到一張床上睡覺，我這一步一步地鋪路，一步一步地接近你，現在只差兩人入洞房了。為了什么，難道你不清楚嗎？好不容易，天隨人愿，你哥傻了殘了，你和我機會來了，可你心里沒有我的位置，腦子里全是些陳規陋俗，你爸媽從小就給你灌輸這些陳谷子爛芝麻道德規則，不僅把你的腦袋給固化了，把你的手腳也捆綁住了？若美，如果你心上有人，我就什么話都不說了，如果說沒有，那你就歸我。 此時他既佩服又震驚，好像還有一些迷惘。好像這一切都是這個女人事先安排好的。原來他就懷疑她給自己找工作的目的就不是單純的，原來她謀得是自己。他的脊背冒出一身冷汗。原來她這么有心機。這還是那個土里土氣的嫂子嗎？看到她收起了滿臉悲戚，又換上來了一副喜慶的神色，她的話里透著一種自信。慷慨激昂語調，顯得很有主見胸有成竹。沉默一會兒，郝若美還是不肯聲。 只聽函香香這樣說道：我就說嘛，你心上不可能有別的女人，即使有，你現在也斷了，你是城里人，不能找后山姑娘。 “小叔子娶嫂嫂，不會有人笑話，天下有的是這樣的事例，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嫂嫂和小叔子，姐夫和小姨子由廝混到走在一起的，大有人在，古今中外都能找出事例。這是有根源的，一是二者知性合脾，二是組建家庭順理成章，各方都好接受，符合倫理道德沒人笑話。 不是我要拋棄你哥，這里的關鍵他不行了，不是一個完整的男人了，這是你知道的。潘金蓮和小叔子武二郎如果能好上，還有西門慶什么事？如果潘巧榮和石秀好上了，能有禿驢和尚什么事。就因為武松三番五次地拒絕她嫂子潘金蓮，不給她近身的機會，才有了她報復武家的后果。” 郝若美聽得出來，盡管她說的都是歪理，大面上站不住腳，拿不到桌面上的，但是我們是平凡人，是莊戶人家，這些歪理邪說都是實在話。“生活中，如果你按照書中講的傳統道德標準去規范自己，男人女人做到潔身自好守生如玉。女人要做貞潔烈女，而男子要做到柳下惠式的人物，坐懷不亂。我們吃五谷雜糧的飲食男女，自有兒女情長。傳統的文化道德，講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什么非禮勿聽非禮勿動，還有什么三綱五常，克己復禮等等，說白了，就是讓那些成規舊俗，把人死死地捆綁了，寧愿苦了自己，也要守著那些不合理的道德規范。那我們什么也做不成了，什么也不要做了。”嫂子一通義正詞嚴的批判，對傳統道德禮教的否定，讓郝若美耳目一新，讓他刮目相看。 聽到這里，郝若美被香香徹底降服，從肉體到靈魂的釋放，從道德束縛的解脫到心理不適的疏導，郝若美徹底服了，他沒有一點顧慮和心理陰影。 聽到這里，郝若美如同大夢初醒，豁然開朗。被道德綁架的枷鎖解開了，心結解開了，長久壓在心上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郝若美想到：嫂子她說得不無道理，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人，怎么能耐住性子，追求自己的幸福，是天經地義無可厚非的。所以，把女人追求美好生活的向往和行動，錯誤地看成是水性楊花，是有失偏頗的。女人有時失足，都是被男人所逼被形勢所迫，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才作出的選擇。想到這里，郝若美逐漸地理解了嫂子的艱難與不易，也原諒了她的過失行為。到了這一步，還有什么好說的，他早已經心里放下芥蒂，彼此溝通了。郝若美自己把褲衩脫下來，一骨碌翻過身，兩個赤身裸體的異性年輕人，在減除了思想隔閡后，立刻相擁相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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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坡公社的最后晚霞（函香香之二）

張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