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悠悠話“呼孝”

天道酬勤

呼孝，是一個地方性方言的稱呼，是一種小小的用具。也許國內其它區域也有，只是稱呼不一樣面已。作為生在農村、長在農村、后來又離開農村的一代，我們很難忘卻在農村度過的歲月，更難忘呼孝和有關呼孝的往事。 　　呼孝的制作很簡單。它是由一株小竹子與幾根竹梢枝條自成一體組成，稱“大呼孝”，也可以是幾根小竹梢枝條縛成一束，稱“小呼孝”。竹子在農村很多，在房前屋后的竹園，山上的柴草叢中，都有比較合適的原始材料，取來竹子與竹梢以后，去掉所竹葉，剩下光禿禿的枝桿，分類組合，那就成為難以忘卻的呼孝了。“大呼孝”一般是以一桿為主，大約一米多長，旁邊的竹梢多是二三十厘米長，其形狀極象雨傘的骨架，“小呼孝”就是短一點，竹梢一般在三五厘米左右，系成一束，我們當年領教的多是“小呼孝”之作。 　　呼孝的用途比較多。它是家門口的“哨兵”，專門用來作為驅趕家禽的器具。在農村，當年是臺門式的居住模式，并且家家戶戶都養豬，少的一頭，多則二三頭，雞鴨鵝也一樣，一般人家十來只，多的有二三十只。當年村民的收入主要依靠參加生產隊務農勞動、賺工分為主，而工分的日勞動收益比較低，多則每天的勞動賺五六角錢，少則二三角，這樣養殖家禽便是農家增收的重要補充，多養殖，除了能夠自家過年過節宰殺吃肉之外，生豬賣給公家，雞鴨鵝在市場上出售，還能夠增加一筆額外的收入。 但當年的農村，人丁興旺，每家的兄弟姐妹，一般有三五人，但住房面積較小，飼養的家禽晚上入室圈養，進入豬欄和雞鴨鵝舍，白天都放養在所住的臺門里，但家禽沒那么聽話，時常在自家或鄰居家的家門口、走廊上隨意行走，還會拉尿拉屎，這樣就得靠“呼孝”來約束了。 呼孝的位置是插在家門口門鎖的搭鏈插梢里，平時見到自家或者鄰居家的家禽走到家門口、走廊上，怕其拉便，就會立馬從插梢上抽出呼孝，進行驅趕，如果沒有效果，就用呼孝抽打，一般情況下，一旦我們開始抽呼孝，大多家禽都是心領神會，趕緊跑掉，但也有些家禽傻乎乎的沒注意，便會引來呼孝的驅趕甚至一頓抽打。 這呼孝還是我們在曬場上的好幫手。當年生產隊曬谷、曬麥都是村民集中勞動的，早上太陽升起前，將谷麥從倉庫里抬出，在曬場的曬匾上攤開曝曬，傍晚時分，也就是在太陽下山前收進入庫，但大白天曬谷曬麥，就要防止家禽和鳥兒的偷吃，所以，我們在受命看管曬谷時，都帶上呼孝，其作用與插在家門口的呼孝差不多，就是見到家禽鳥兒既打又喊，很多場景還成為兒時年代做暑假作業時，作為愛護集體糧食、及時趕跑家禽鳥兒的常見題材。 　　呼孝的受教很難忘。在家長們的眼中，呼孝是教育自家孩子的傳統利器，每當孩子闖了禍、惹了事，一般小事都是口頭教育的，但性質嚴重的，那就要呼孝伺候了，被長輩呼孝伺候之舉，我們稱為“吃呼孝湯”。因為用呼孝打孩子，一般專打裸露的手腳部分，夏天還打沒穿衣服的后背，時常會打得血痕累累，雖然看相不好，但不會傷筋動骨，因為疼痛得很，教育作用是比較明顯的，我們都深知這敲打刻骨的痛感。如果用大的柴棒，或者用手打屁股、打嘴巴，很可能一不小心，出手較重，會打出后遺癥來，正因為如此，農家子弟大多領教過呼孝之味。 曾記得，當年的家鄉有一個“呼孝教子”的佳話，有位男孩子從小調皮得很，平時在學校逃學，閑著無事，就去池塘游泳，爬樹摸鳥窩，還去偷摘、偷挖鄰居自留地里的香瓜、番薯等，家長屢教無效，最后痛下決心，把小孩捆了起來，脫去其衣褲，用呼孝結結實實地打了一頓，打得遍體鱗傷，最后再抹上一碗鹽鹵，痛得男孩哇哇大叫，這次教育以后，男孩的行為舉止大為改善，后來參了軍，提了干，成為孝敬長輩的好榜樣。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典型，我們的兒時年代，也吃過呼孝湯。比如上課時開小差，在學校與同學吵架，老師登門告狀之時，便會呼孝伺候。比如夏天洗澡，從下午2點洗到太陽下山，父母怕出意外，回家以后，同樣也是呼孝伺候……，回頭想來，如果當時沒有父母及時動用呼孝之舉，我們很可能會在池塘里溺水出事，在爬樹抲鳥時跌傷惹事，真的非常感謝當年父母經常給我們準備的呼孝湯，“養不教，父之過”說得很有道理。 　　呼孝，它是特殊時期、特殊年代的產物，當今社會，在我們鄉下似乎已經見不到呼孝了，因為農村生活條件改善了，居住方式也不再是臺門式的群居，而是獨門獨戶型的居住環境，并且家禽養殖的模式，從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的產業結構調整中，逐步向專業化、規模化轉型，農戶養豬已比較少見，養雞養鴨養鵝也不多。 就教育孩子而言，現在多是獨生子，各種具有科技含量的教育方式也很多，根本不必象當年那樣“小事吼，大事打”方式來教育，這是時代前進、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但我忘不了呼孝，忘不了呼孝的作用，更忘不了呼孝之下的有效教育，呼孝的一切，給我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每每地想起，總覺得特別的親切，特別的津津有味。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感謝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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