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東鶯,—個非常喜歡跳舞、喝點紅酒的時尚奶奶,被跳舞隊稱為資深隊員的她突然要和舞蹈隊的朋友們說再見了。在送別會上,舞友們—個個站起來,說著依依不舍的告別話,眼帶淚花。我是一年回來一次,跟著我姐混在她們精英舞蹈隊蹭快樂的,而在這場告別會上最能打動我的是東鶯脫口秀似的發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孫女十歲了,三年級的課程越來越多,放學后有做不完的功課,媳婦莉碧給女兒請了放學后的家教,幫助女兒復習功課,然后晚上送小女孩到家。東鶯突然感到非常的失落,感覺自己和先生被駕空了,忙碌了十年,原來兒子一家已經不需要倆老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東鶯是山西人,說著一口東北話,卻要發洋涇綁的上海音,“1-8-7”跳舞時的“預備起”—聲高鳴,常常把已經排好的隊列打亂了,大家笑得動倒西歪。“屋港上海咸話老靈額,拿勿要黑七搭八”是她掛在嘴邊的口頭禪。十年前剛退休的東鶯和先生從老家趕來,和已經在上海成家立業的兒子一起住,等待著小生命的誕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家的核心人物仍是爺爺,東鶯的先生,他平時不說話,—個眼神搞定全家。而家里的發言人是東鶯。家里衣食起居,出門旅游,接送孩子,任何時候都是奶奶說了算。兒子是百依百順對父母的決定,不出半言否絕之詞,媳婦也乖巧,從來不提反對意見,但不等于這個家沒矛盾。上海的兒子這個家只有二室一廳,生活的氣息隨著時間慢慢沉淀、孫女的長大,越來越擠的空間,使大家都有沉不住的默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這天,東鶯把全家叫在一起,又開家庭發布會了。</p><p class="ql-block">兒子,孫女已長大,對你們的安排,課后有人管教,我們非常滿意。你們的生活,我倆也負責到現在,完全結束。從今后我們實行時間自由,也想去出旅行,再也不要因為管小孩我們自己看病跑醫院都要向你們請假。今后的二十年,我們自己負責。我們照顧你們不求任何回報,完全不用你們承擔什么責任。我養兒子不是用來養老的,只要你們事業順利,孩子教育有成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安慰。</p><p class="ql-block">兒子和媳婦當時就傻眼了,鴉雀無聲。孫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奶奶,你們不要走。奶奶,我要奶奶。”</p><p class="ql-block">媳婦—旁開口了,“媽,我們有什么對不住你們的地方嗎?你們有什么不開心的事嗎?—定要走?”</p><p class="ql-block">東鶯道,“前幾年我們已經賣掉了老家的房子,在海寧皮革城買了新房,離上海不遠。十年前搬來和你們住,是幫你們小家一把。現在你們事業穩定,小倆口也可以安時下班,孩子長大了,是把生活的主權交還給你們自己了。你們不覺得我倆老繼續和你們—起住生活就太擁擠了?我們也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間。再住下去上海咸話叫“不識相”。媳婦,“如果你覺得媽講話太啰嗦,就給媽一個眼神。”</p><p class="ql-block">媳婦,在頭上做了一個孫悟空緊箍咒的姿勢。</p><p class="ql-block">“媽,懂了!就此打住。從此以后給我你們解套,祝你們生活自如。”</p><p class="ql-block">東鶯,打開房門與左右鄰居道別,對門八十歲的大爺,指指她,“你們早就該這么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送別餐后,大家—起去跳舞唱歌。東鶯扭到我身邊,“以后,你美國回來我也過來,—定要通知我哦”。今天她舞的特別輕松和飄逸,人生的后半場正在開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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