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樹

海貝

老榆樹已經(jīng)很老了，具體多少歲誰也說不清楚。 附近的老人說，這棵樹是許多年前這里修河，從別處移過來的。樹干的最底部估計得兩個壯年才能圍過來，整個樹干布滿溝溝壑壑。不禁讓我想起了爺爺在世時皺皺巴巴的臉。樹冠上的枝枝椏椏無力地向下垂著，有一個大枝杈已經(jīng)干枯了，風(fēng)吹來，落得一地的干枝條。 由于河岸經(jīng)常搞建設(shè)，可能動了它的根部，使得老榆樹向一邊歪斜著。 而老榆樹的確是老了。熬過了一個漫長的冬天，春風(fēng)吹來時，它衰老的枝條上，疏疏朗朗地長出了些許芽苞。那些芽苞也勉強(qiáng)長出幾串瘦弱的榆錢，引來數(shù)只小鳥嘰嘰喳喳地覓食。幾日后，榆樹錢基本啄光了，小鳥們也飛走了，老榆樹以及樹下的光陰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平靜。 我和老榆樹偶遇在七年前。那時剛搬來新居，四處尋找晨練的地方。一個曦光初露的清晨，順著鳥兒的歌唱聲來到這里。 那時老榆樹還不算太老，蒼勁有力的枝條高聳云端，濃密碧綠的葉子灑下一地的陰涼。于是，每天清晨我在榆樹下打太極，站樁，隨曲拍打。樹上的小鳥跟隨旋律唱得更動聽了，清澈的河水，仿若也踏著音樂的節(jié)拍向著桑溝灣的方向歡快流淌。 老榆樹似一位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者，閱盡了人世間繁華，也經(jīng)受了一次又一次土建工程的洗禮。它的根部一定有累累傷痕，樹干上那些深深淺淺的疤痕里，藏著歲月的清涼，還有無盡的惆悵。 它，蔥蘢過，蓬勃過，繁盛過，也綻放過，可它從來不張揚(yáng)。即使我每天在它的樹蔭下歌唱，與它深情對視，呢喃細(xì)語，可它依舊沉默寡言。 我知道，老榆樹是有思維的，它將所有想說的話，都疊加在一層層的年輪里，都釋放在了一片片的綠葉上，都傾灑在了那一抹抹靜謐的綠蔭下。 老榆樹，沒有老。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宏圖大志，依然潛藏在你的心里。你看，根部長出許多枝枝條條，它就是你的子孫，它們會延續(xù)你的生命。它們一定會像你一樣，忠誠地守護(hù)著這一方熱土，繼續(xù)用慈祥溫柔的目光，去閱盡世間的繁華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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