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在食不果腹的艱難歲月里,老家人餐桌上的開春菜肴,大多以野菜為主角。山野間可食用的野菜品類繁多,而苦菜,更是野菜中最具生命力的存在。</p><p class="ql-block">所食的苦菜中,以漿餑餑與苦苣子最為常見。</p> <p class="ql-block">老君溝的山里人質樸實在,對于苦苣子,他們從不糾結于苦苣子葉片寬窄的差別,無論葉片舒展如蝶翅,還是細長似刀劍,統統被喚作苦苣子。畢竟在以填飽肚子的生存需求面前,誰還有閑心去深究這些野菜的種屬呢?</p> <p class="ql-block">相隔千里的北京,同樣有苦菜的身影。北京人對苦苣子有著別樣的稱呼,窄葉的苦苣子在他們口中成了 “苦麻”,寬葉的則被賦予詩意的名字 ——“苦蝶”。這稱謂的差異,絕非僅僅源于草木形態的不同。單說 “苦蝶” 二字,仿佛讓那寬葉苦苣子化作一只翩然欲飛的蝴蝶,帶著幾分靈動與浪漫。而北京人鐘愛的苣荬菜,其實就是老君人家熟悉的漿餑餑,同一種野菜,在不同地域有著不同的名字,但它們無論身在何地,卻都承載著人們對食物的記憶。</p> <p class="ql-block">老君人家對待野菜的態度極其認真,有著一套獨特認真的烹飪方式。無論哪種苦菜,都要先在沸水鍋中焯燙一下,讓翻滾的熱水褪去野菜的青澀。接著,將燙熟的苦菜投入清涼的水中,借冷水之力,褪去令人皺眉的苦味。待苦菜徹底冷卻,再將其攥干水分,撒上咸鹽,搭配翠綠的香蔥,一通攪拌后,盛放在潔白的瓷盤中。最后,潑上一勺滾燙的香辣油,滋滋作響間,香氣四溢,原本平凡的野菜瞬間煥發出誘人的光彩。</p> <p class="ql-block">相比之下,北京人吃苦菜的方式,就顯得有些 “簡單粗暴” 。</p><p class="ql-block">北京人偏愛蘸醬菜,苦菜只需洗凈,蘸上濃郁醇厚的醬料,便能直接入口。北京條件優渥,食物豐富多樣,我戲稱這種吃法為 “沒苦硬吃”;而老君溝里的人們,在物資匱乏時靠野菜果腹,這又何嘗不是 “沒福硬享” 呢?</p> 苦菜,是烙印在我們生命中的獨特菜肴。在那個食不果腹的年代,它是人們的救命稻草,是支撐著人們在青黃不接的春季、熬過艱難歲月的希望。 <p class="ql-block">現在、在食物極大豐富的今天,吃苦菜一方面源于它的物質營養,兼于其味苦,性寒,清熱解毒,涼血止血,抗菌明目,解煙毒的功效。另一方面、作為味覺調劑或者味覺記憶,將食用苦菜提升至精神層面,逐漸演變成一種憶苦思甜的情懷。過去,人們咀嚼苦菜,是為了在荒年中求得一線生機;如今,人們品嘗野菜,更多是為了追尋那份清爽與新鮮,感受自然饋贈的獨特風味。</p> <p class="ql-block">從植物學角度來看,苦菜為菊科植物苦苣菜的全草,它適應性極強,田間、山野、路旁,處處都有它的蹤跡,分布遍及全國各地,雖是田間雜草,卻有著非凡的價值,是大自然賜予人類的良藥佳肴。</p><p class="ql-block">陽春三月,北京的大地蘇醒,正是挖苦菜的好時節。人們三五成群,漫步在廣袤無垠的田野,穿梭于田間地頭,徘徊在林下河邊,漫山遍野都能見到他們搜尋苦菜的身影。彎腰俯身,細細尋覓,泥土的芬芳混合著苦菜特有的清香,撲面而來。</p> <p class="ql-block">幾十年過去,我也隨著北京人的習慣,以苦菜蘸醬,蘸醬后的苦菜口感咸鮮具美,清爽可口,一口咬下去,先是微微的苦澀,而后是淡淡的甘甜,令人回味,仿佛一下子便驅散了春日的燥熱,讓人清醒,使人覺悟,給人一種脫塵出新、跳進清涼的感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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