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槐花

若瑜

我對槐花可謂一見傾心。以前并不怎么認識槐花，谷雨前后，小區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嗅到一縷縷暗香，仿佛空谷幽蘭的味道，醒腦提神，沁人心脾，竟忍不住多呼吸幾口洗肺。 尋香望去，不遠處幾棵落葉灌木正向四周舒展著枝丫，淡綠色的葉子像橢圓的榆錢。低垂的枝頭掛滿了一串串純白色的小花，中間淡黃花蕊，花瓣則典雅秀氣，底端如米粒般大小的花骨朵。整串花兒像密密叢叢的小燈籠，迎風招展，輕輕搖曳，頗具君子之風。 　　“這就是槐花。”好友Mr.周見多識廣，經常向我普及花草植物常識。而我雖也是農村娃長大，但平日與花花草草接觸不多，探知不夠，對一棵樹、一簇花、一兜草的外貌、習性等往往一知半解，淺嘗輒止。有時跟喜愛花木的人士在一起閑聊扯談，往往插不上嘴，只能自嘲孤陋寡聞，見識短淺。 陽光下的槐花，朵朵盡情綻放，就像一張張向陽而生的笑臉。蜜蜂嗡嗡，蝴蝶翻飛。偶爾看見一只長尾雉在枝頭棲憩，路人經過，倏然起飛，優雅地滑落在遠處的灌木叢中。 　　雨中的槐花，別有一方韻味，恰似梨花帶雨，嬌翠欲滴。涔涔的雨水滴落下來，在葉片上滾動，然后花瓣沾濕，玲瓏剔透。一陣微風吹拂，點點白花墜落，恰似下起一場花瓣雨，晶瑩奪目，叫人心碎。此時此景，像極了戴望舒的《雨巷》，只是那位撐著油紙傘、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在哪里呢？ 夜色中的槐花，就像“夜之精靈”，于朦朧中帶一絲神秘，在清風月朗中呈超凡脫俗之姿。耳畔響起“暗香浮動月黃昏”的詩句，羞答答的槐花，是否也愁腸滿緒，翹首以盼等待著心上人風塵仆仆的歸來？ 　　槐花黃，舉子忙。古代槐花落時，正是舉人應試的時節，故又稱參加科舉考試為“踏槐花”。我等凡夫俗子，自不必踏上“三千功名塵與土”的應舉之路。閑暇之余，在油鹽醬醋中豐盈生活滋味，體驗五味雜陳，亦是一種難得。 鮮花入饌，槐花做肴，想必很多人不知曉。維生素C是蘋果的10倍，央視新聞建議家人在槐花盛開的時刻多吃這種花。純潔的外表、怡人的清香，關鍵是還能吃，嚼在嘴里軟韌，味道則是甜滋滋，讓人一口吃進春天，很難不愛。 采摘一把新鮮的槐花，掐掉尾部的花梗，洗凈焯水，在鍋中炒干水分，盛入碗中。敲兩三個雞蛋倒入碗里，灑點點鹽，用筷子快速充分攪勻，然后將混合的雞蛋液倒入油鍋，“滋滋”聲中雞蛋與槐花相互吸吮，充分融合。不一會兒就煎至金黃，再顛鍋翻邊，熟透后裝入碟盤，撒幾片槐花點綴，端將上桌。家人一片“哇塞”，齊刷刷舉起筷子，大快朵頤，不一會兒就吃了個“零光”。 　　槐花除了炒蛋，還可以做槐花餅、槐花餃子、蒸槐花，此外泡茶、湯飲、食療，均無不可。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就看你喜歡嘗嘗什么口味。 飄在枝頭的“白云串串香”，也是藏在身邊的“樹上青霉素”，特別是欲開未放之時的小花苞，謂之“槐米”，更是被歷代醫家視為“涼血要藥”，有“頭茬賽人參”之美譽。 　　春山蓬勃處處鮮，天賜味覺盡芬芳。谷雨時節的春意，是奔跑入夏詩意的匆忙，大自然賜予的野花野果，裹著四季醞釀的能量，帶給我們從舌尖到心頭的幸福與狂歡。 一陣清風落，何不食槐花？ （記于2025.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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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