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暮春,和風裹著細絨絨的柳絮掠過家門時,我總疑心是冬天的雪花,還是春天的淚花。直到那日,那片熟悉的藍紫色突然撞入眼簾,我才驚覺,泡桐花又開了。</p><p class="ql-block">她們 是被誰一夜之間潑灑在天際的顏料,從斑駁的老墻延伸到灰撲撲的電線,沉甸甸地墜在枝頭。花朵像倒掛的小喇叭,卻吹不出聲響,只將積攢了一冬的心事,化作幽幽的香,絲絲縷縷鉆進我的心房。每一片花瓣都泛著淡淡的紫,邊緣卻微微發白,像是被歲月磨舊的絲綢,柔軟又脆弱,只要輕輕一碰,便會簌簌落下。</p><p class="ql-block">記得那年春天,也是這樣的泡桐花開得繁盛。我和她并肩走在河畔,腳下是厚厚的花毯,抬頭是漫天的云霞。她總愛仰著頭,看那些花朵在風中輕輕搖曳,眼睛里盛著比泡桐花更明亮的光。“你說,他們是在等誰呢?”她突然問我,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這滿樹的溫柔。我望著她桃花臉淡,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p><p class="ql-block">后來,我們常在泡桐樹下散步、聊天,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下細碎的金斑。她喜歡撿那些剛剛飄落的花朵,捧在手心里,說這樣就能留住春天。有時風大,花朵紛紛揚揚地落下來,落在她的發間、肩頭,她便成了一幅會動的畫,比任何詩篇都動人。</p><p class="ql-block">可是 春天終究會走,就像那些泡桐花,再絢爛也抵不過時光的流轉。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我們相隔兩地,相聚的時光也越來越短。最后一次見面,也是在泡桐樹下。風里依舊飄著熟悉的香,可她的眼神卻不再明亮。“也許,我們,都該去尋找屬于自己的春天了。”她說這話時,一片泡桐花恰好落在她腳邊,像是一聲無聲的嘆息。</p><p class="ql-block">如今,泡桐花每年都會如期而至,而那河畔卻早已物是人非。曾經的花影里,藏著我們再也回不去的青春。我常常想,她是否也會在某個春天,想起泡桐花,想起我們一起度過的時光?那些捧在手心里的泡桐花,是否還保留著當年的芬芳?</p> <p class="ql-block">春將盡,泡桐花也開始凋零。她們不再像初開時那般熱烈,而是安靜地、緩緩地飄落,仿佛在和這個春天做最后的告別。我彎腰拾起一片落花,花瓣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涼涼的,像是誰落下的淚。</p><p class="ql-block">原來,有些相遇,就像這泡桐花開,雖短暫,卻足夠驚艷整個歲月。而有些思念,也會隨著這年年盛開的泡桐花,在心底生根發芽,永遠不會凋零。</p><p class="ql-block">站在泡桐樹下,望著漫天飄落的花瓣,我輕輕閉上眼。風里,似乎又傳來了她的聲音:“你說,她們是在等誰呢?”我在心底輕聲回答:“她們在等每一個懂得珍惜春天的人,也在等那個,永遠留在春天里的你。”</p> <p class="ql-block">【作者簡介】:陳正紅,筆名清風明月、野馬河螻蟻,甘肅省禮縣王壩何崖人。中國詩歌學會、中國作家協會《詩刊》子曰詩社、甘肅省作家協會、隴南詩詞學會、隴南市書法家協會會員,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第十四師書法家協會會員,隴南市攝影家協會會員,現代文學作家協會副主席,甘肅現代書畫院院士,隴南民協理事,出版詩集《野馬河之子》,《草葉詩人》《新時代文藝》社長兼主編,協編《王壩民俗之社火讀本》《走進大潭》,作品發表百余種文學刊物雜志及新媒體平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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