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聊齋】一一宦娘(上)

西北望長安(拒私聊)

【譯文】:選自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聊齋志異》 溫如春，是陜西人，也是名門之后。 　　他年輕時喜歡琴成癡，每次旅行時都要隨身帶著琴。 　　有一次，他要到山西辦事，經(jīng)過一座古廟，準備到里面休息。 　　他剛把馬拴在門外，走進寺中，看見一個布衣道人在廊檐下打坐，墻邊倚著竹杖，布袋里卻裝著琴。 　　溫如春不禁上前詢問:“道長也善于撫琴嗎？” 　　道人說:“略知一二，但稱不上精通。”說罷打開布袋，取出琴請溫如春鑒賞。 　　溫如春接到手中，細細觀看，發(fā)現(xiàn)木頭的紋理很好，略略撥動琴弦，聲音清越，不同凡響，果然是百里挑一的上品。 　　溫如春十分高興，即興彈奏了一曲。道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溫如春施展出全部本領(lǐng)，又彈了一曲。道人笑著說:“還可以，但還不能做貧道的老師。” 　　遇如春不服氣，認為道人只是夸夸其談，就請他彈奏一曲。 　　道人也不推辭，把琴放在膝頭。他輕輕撥動琴弦，就令人感到清風徐來。 　　又過了片刻，百鳥從四面八方飛攏來，憩息在枝頭靜靜他聆聽著美妙的琴韻，庭院中的樹木都被它們擠滿了。 　　溫如春見到這樣出神入化的技巧，五體投地，要拜道人為師，請求他教授自己。 　　道人又把這支曲子彈了三遍，溫如春全神貫注地傾聽，在心里默記曲子的節(jié)拍和音律。 　　道人指點他彈了兩遍，然后說:“這樣的技藝，在塵世中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人了。”從此以后，溫如春更加精心練習。 　　溫如春返回故鄉(xiāng)時，走到離家數(shù)十里的地方，天色已晚，忽然降下傾盆大雨。 　　他快步跑到附近的小村莊，來不及細看，就闖進了最近的一戶人家。 　　他走到庁堂，發(fā)現(xiàn)十分安靜，好象沒人住似的。 　　停了一會兒，一位女郎從里面走了出來，十七八歲，十分美貌。 　　她抬頭看見溫如春，吃了一驚，慌忙避入內(nèi)室。溫如春忍不住用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老婆婆出來，溫如春便請求借宿一晚。 　　老婆婆說:“借住一宿倒是沒什么，不過我們這里缺少臥榻，如果您不嫌棄，就睡在禾草上吧。” 　　溫如春連忙感謝，老婆婆轉(zhuǎn)身出去，拿了燈燭回來，展草鋪地，十分熱情周到。 　　溫如春詢問老婆婆的姓氏，老婆婆說姓趙。又問那位女郎是什么人，老婆婆說:“她叫宦娘，是我侄女。” 　　溫如春紅著臉說:“說句冒昩的話，請您不要見怪，我想跟您結(jié)下這門親事，您覺得怎么樣？” 　　老婆婆皺著眉頭說:“請恕不敢從命。”溫如春追問原因，老婆婆只是不說。 　　溫如春悵然若失，只好作罷。老婆婆走后，他無心睡眠，便端坐彈琴，消磨長夜。雨停后，不等天亮就上路回家了。 　　同村有個告老還鄉(xiāng)的葛部郎，平時愛結(jié)交文人雅士，一次，他邀請溫如春撫琴。 　　溫如春發(fā)現(xiàn)簾子后面似乎有女眷在聽，忽然一陣風吹過，只見一位年方及笄的女子佇立凝眸，令人傾倒。 　　原來，葛公的女兒良工，善于填詞作賦，美貌出眾，聞名遐邇。 　　溫如春怦然心動，回家后就請母親找媒人去提親。 　　葛公認為溫家貧寒，沒有答應(yīng)。良工自從聽了溫如春的琴聲后，對他十分傾慕，常常希望能再次聽到這天籟般的琴聲。 　　溫如春求婚被拒后，再也不來葛家了。一次，良工在花園里撿到一張舊信箋，上面寫著一闋詞: 　　因恨成癡，轉(zhuǎn)思作想，日日為情顛倒。海棠帶醉，楊柳傷春，同是一般懷抱。甚得新愁舊愁，劃盡還生，便如青草。自別離，只在奈何天里，度將昏曉。 今日個蹙損春山，望穿秋水，道棄已拼棄了！芳衾妒夢，玉漏驚魂，要睡何能睡好？漫說長宵似年，儂視一年，比更猶少。過三更已是三年，更有何人不老。 　　良工反復吟誦，心里很是喜歡，就帶回閨房，取錦箋工工整整地抄寫了一遍，放在案頭。 　　過了一段時間，再也找不到了，她以為被風吹走了，也沒有在意。 　　恰好葛公從女兒門前經(jīng)過，撿到了這張錦箋，以為是良工所作。 　　他不喜歡這首詞，就燒掉了。但不忍心責怪女兒，便想把她早點嫁出去。 　　這時，鄰縣的劉方伯請了媒人替兒子提親，葛公認為雙方門當戶對，是個好姻緣，但還想見見劉公子，再定下親事。 　　劉公子應(yīng)邀來葛家拜訪，葛公見他儀容秀美，非常滿意，設(shè)下宴席盛情款待。 　　公子告辭走后，在他的座位下面發(fā)現(xiàn)了一只女鞋。葛公認為他輕浮浪蕩，頓時心生厭惡，回絕劉家的親事。劉公子極力辯解，葛公只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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