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林徽因與父親林長民在歐洲</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color:rgb(237, 35, 8);"> 題 記</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吾魂兮勿求永生,竭盡人事之可能?!?lt;/b></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加繆</b></p> <p class="ql-block">人們常說,一個人死后過了三代,就不會再有人記得他??墒?,這些年來,人們會發現一個非常特別的例外,那就是著名的建筑師、詩人、作家林徽因女士去世七十年以后,非但沒有被人們忘記、反而頻繁地被人們提及、被人們懷念,被人們贊揚??梢院敛豢鋸埖卣f,在二十一世紀來臨的時刻,林徽因的知名度、美譽度不但超過了與她同時代的建筑師、文學家,甚至超過了許多戎馬倥傯的革命家、政治家。</p><p class="ql-block">說來也怪,一個和我父親同年的百歲老人、一個已經離開我們整整70個年頭的“太祖母”級別的女性、林先生永遠是以清純甜美的形象示人。這是因為她去世太早、來不及老去?還是人們有意過濾掉她病態衰老的身形?抑或是,因為她強大的精神力量、迫使我們跳脫出三維世界,而魂牽于永恒的無極?</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少女時代的林徽因</span></p> <p class="ql-block">必須承認,“林徽因”是一個“現象”、是一個思想獲得解放、價值多元多維以后,才可能存在的現象。</p><p class="ql-block">在林林總總書寫林徽因的文章中、在眾說紛紜的議論中,林先生的面目時而清晰、時而模糊;時而崇高、時而低俗。就如莎翁說過的那樣:<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一千個觀眾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span>。那么,“林徽因”在我的眼中,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1912年 林徽因(左一)八歲時與表姐妹們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在培華中學讀書期間 林徽因(右一)與表姐妹們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一般人看林徽因,無論男女,都會由衷地說她“美”。近些年,有兩張流傳很廣的照片,分別是林先生八歲和十二歲時與表姐妹們的合影,足以證明,林徽因還在童年時代,就是個“美人坯子”。少女時代,更出落得秀麗清純。至于林徽因30年代左右的容貌,更透露出溫婉大方的成熟與稚雅內斂的含蓄。這一點,連林先生的父親林長民也頗為自得,公然宣稱:<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論中西文學及品貌,當代女子舍其女莫屬”</span>。</p><p class="ql-block">然而、林徽因的美,并非驚鴻一瞥的“皮相之美”,而是霽月光風般令人仰慕和沉醉的清奇靈秀之美,是如檀香和楨楠那樣,含蘊于心、透露出骨的美。這原因,和林徽因良好的家庭背景分不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少女時代的林徽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梁啟超先生攜林徽因等人游長城留影</span></p> <p class="ql-block">1919年4月25日,以巴黎和會中國代表團會外顧問及記者身份赴會的梁啟超先生,從巴黎致電汪大燮、林長民,稱日本將繼承德國在山東的權益,建議發動<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不簽字運動”</span>,以抵制賣國條款。時任<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總統府外交委員會”</span>事務長的林長民知悉消息后,及時報告了<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外交委員會”</span>。未曾料到的是,5月1日,“抵制運動”還未發動,當天晚上,林長民卻從國務院電報處的一位同鄉那里,聽說總理錢能訓寫了一份密電,命令首席代表陸徵祥簽約。林長民義憤填膺,連夜撰寫了<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外交警報 敬告國人》</span>的文章,委托當時在北大任教的梁敬錞送到《晨報》發表。林長民在這篇短文中,激憤地發出呼喊:<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膠州亡矣!山東亡矣!國不國矣!”“國亡無日,愿合我四萬萬眾誓死圖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1919年5月2日 北京《晨報》上刊登的林長民先生文章</span></p> <p class="ql-block">林長民的文章,撕開了政治黑幕的一道口子。<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巴黎和會”</span>的<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二十一條”</span>,像捅在中國人胸口的刀子。5月4日,北京十二所學校的三千多名愛國學生走上街頭,舉行示威游行。學生們<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火燒趙家樓、痛打章宗祥”</span>,<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五·四”運動</span>由此爆發,北洋政府被打得措手不及??偨y徐世昌雷霆震怒,把林長民召到總統府嚴加訓斥。</p><p class="ql-block">北京的官場,已經容不得林長民安身。5月25日,林長民坦然辭職。6月10日,北洋政府迫于壓力罷免了曹汝霖、陸徽祥、章宗祥的官職,最終拒絕了在<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對德和約”</span>上簽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林長民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1920年4月,林長民決意以<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國際聯盟中國協會”</span>總干事的會員身份赴歐洲考察。臨行前,他做出了一個改變林徽因一生命運的決策:<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此次遠游攜汝同行,第一要汝多觀察諸國事務增長見識,第二要汝近我身邊能領悟我的胸次懷抱,第三要汝暫時離去家庭繁瑣生活,俾得擴大眼光,養成將來改良社會的見解與能力。”</span>林長民決意帶著女兒一道赴歐洲考察。</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觀察諸國事務增長見識”、“養成將來改良社會的見解與能力”</span>。在二十世紀的初期,有幾位家長能有這樣的見識和襟懷?又有幾個家庭能給予子女這樣的機會?而命運之神硬是選中了16歲的林徽因,使她成為那個時代絕無僅有的、只為了<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增長見識”</span>和培養<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將來改良社會的見解與能力”</span>,就到海外游學的女孩子!</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姐妹幼年時期和父親林長民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1920年5月,林徽因和父親從上海登上<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Pauliecat號”(保利貓?)</span>法國郵船。5月7日,<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Pauliecat號</span>郵船抵達法國,林長民帶著女兒轉道倫敦,并在這里租下了一間房子。8月上旬,林長民帶著女兒游歷歐陸,從巴黎、日內瓦、羅馬,到法蘭克福、柏林、布魯塞爾,一路風景、一路文化。</p><p class="ql-block">回到倫敦,已經是9月。按照父親的安排,林徽因考入<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倫敦圣瑪麗女子學院</span>學習,父女倆旅居英倫的生活正式開始。雖然他們在歐洲滯留的時間只有一年,但這一年,對于林徽因來講,無疑是人生巨變的起點。</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赴歐游學期間的林徽因</span></p> <p class="ql-block">在英國,除了學校給予的良好語言訓練和豐富的科學文化知識,林徽因還因為父親的關系,因為自己必須充當“女主人”的角色,而得到了十分難得的歷練。</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長民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林長民先生,原本是清朝的秀才,留日歸國后,凜然拒絕了清廷賜予的<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翰林學士”</span>頭銜。民國后,先后擔任過眾議院議員、眾議院秘書長、參議院代理秘書長,以及國務院司法部長等職務。是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特別是“五·四”之后,更成為聞名全國的“一時英豪”。所以,在他寓居英國期間,可謂高朋滿座,賓客盈門。他的訪客中,不但有當時旅居歐洲的張奚若、陳西瀅、吳經熊、張君勱、聶云臺……等中國文化名人,還有史學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小說家托馬斯·哈代、愛德華·摩根·福斯特、女作家凱瑟琳·曼斯菲爾德、漢學家亞瑟·韋利等這樣一批外國名人。</p><p class="ql-block">林徽因有幸和父親一起,接待并結識這樣的文化精英,對于啟迪智慧、熟稔禮儀,對于培養自己成為具有獨立意志的自由主義知識分子、乃至于訓練自己溫婉的風度、率直的談吐,都具有課堂教育和書本知識無法給予的便利。這也是同樣喝過“洋墨水”的謝冰心“在起跑線上”就無從具有的“幼承庭訓”的“童子功”、也是其后的林徽因能在<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太太的客廳”</span>里,風采照人、應付裕如的根本原因。</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176, 79, 187);">赴歐游學期間 林徽因與房東柏列特夫人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游學英國的第二個好處,是林徽因先生從身為建筑師的女房東柏烈特太太那里,了解到“建筑學”乃是一門關涉到人們精神與物質需要、橫跨工程技術與人文藝術的學科,就此萌生了學習“建筑學”,成為一名“建筑師”的愿望。也正是有了在英國的、對建筑學的初淺認識,才有了她和梁思成先生到賓西法利亞大學選擇“建筑學”專業的故事、也才有了哪怕賓大建筑系不招收女生,林徽因先生也要在主修“美術”之外,選修“建筑學”的二十多門課程,并且取得優異成績。</p><p class="ql-block">據美國學者黃振翔對林徽因先生在賓大成績單的研究,發現<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在這二十多門建筑課,林先生拿了七個優等九個良好,而梁思成是七優十良。以學分算,林先生有19個學分屬優、39個屬良。換句話說,優或良占總學分的85%以上,與梁先生不相伯仲?!?lt;/span>一個“美術生”,選修“建筑學”的課程,居然能夠獲得與梁思成先生相當的成績——而建筑學的難度,曾經讓梁先生一度懷疑自己是否還能繼續下去——這不但顯示了林徽因先生對“建筑學”愛得多深,更顯示她為了這門學科付出了多大的努力!</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赴歐游學期間 林徽因與父親林長民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1920年代的倫敦,還是一個“霧都”。</p><p class="ql-block">每天早上,泰晤士河的河面上總會籠罩著一層霧氣。烏黑的河水隱藏在濃重的紗幕下,搖晃著這座城市丑陋的倒影:兩岸的建筑模糊而骯臟,河上的船只黢黑而鬼魅。霧霾籠罩下的城市,被時明時暗的燈光點綴,既陰沉又朦朧,搖曳的光影仿佛在勾畫一幅冷色調的水粉。</p><p class="ql-block">虛幻而不真實,這既是倫敦的寫照,也是這些年人們津津樂道的<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徐林之戀”</span>的寫照。</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1921年1月,在倫敦<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國際聯盟協會</span>的一次會議上,徐志摩有幸結識了做演講的林長民先生,并請林先生介紹,和主持會議的英國作家狄更生<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Goldsworthy Lowes Dickinson英國著名作家,彼時正執教于劍橋大學國王學院。)</span>相識。此后不久,徐志摩應林長民邀請,拜訪了林長民,也由此認識了林徽因。</p><p class="ql-block">在徐志摩的眼中,倫敦的霧,迷離而浪漫。更何況,這飄渺的霧氣中,還閃爍著一雙靈動的雙眼。也許,就在見到林徽因的第一眼,徐志摩淪陷了。</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將于茫茫人海中,訪我唯一的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span><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徐志摩:《致梁啟超書》1923年1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1924年林徽因徐志摩與泰戈爾等人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可以肯定的是,最初的徐志摩,僅僅是作為林長民的朋友。甚至,還有這樣的傳說:林徽因一度把徐志摩稱呼為“叔叔”。但是,因為林徽因實在清純美麗,因為她中西文化兼修、因為她思想新銳,甚至因為她<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雙腳完全自由”</span>。這就和“奉命成婚”的、“土氣”的發妻張幼儀形成了鮮明對比!更何況,當時的徐志摩,本身就帶著“逃婚”的情緒出國,是放棄了在美國可能獲得的博士學位,輾轉到英國,準備追隨羅素而失之交臂。此刻的他,<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里混了半年”</span>,正一事無成,有著<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蜜甜的單獨”</span>和<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蜜甜的閑暇”</span>。乍一看見自己心儀的女孩,哪能控制住蕩漾的春心?</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如果說,徐志摩當年對林徽因的追求如燈蛾撲火不管不顧,那么。十七歲的林徽因面對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徐志摩,又有沒有“小鹿撞懷”的悸動呢?</p><p class="ql-block">1937年11月9—10日,林徽因給沈從文寫了這樣一封信:</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差不多二十年前,我獨自坐在一間頂大的書房里看雨,那是英國的不斷的雨。我爸爸到瑞士國聯開會去,我能在樓上嗅到頂下層樓下廚房里、炸牛腰子同洋咸肉,到晚上又是在頂大的飯廳里(點著一盞頂暗的燈)獨自坐著(垂著兩條不著地的腿,同剛剛垂肩的發辮),一個人吃飯一面咬著手指頭哭——悶到實在不能不哭!理想的我老希望著生活有點浪漫的發生,或是有個人叩下門走進來坐在我對面同我談話,或是同我同坐在樓上爐邊給我講故事,最要緊的還是有個人要來愛我?!?lt;/span><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林徽因:《致沈從文》1937年11月9—10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少女時代的林徽因</span></p> <p class="ql-block">青春的夢、孤寂的心,正盼著一個浪漫聰明的人來撫慰、來愛。徐志摩的出現,可謂恰逢其時。</p><p class="ql-block">然而,林徽因畢竟是接受過完備中西文化教育的大家閨秀,她不會僅僅因為“情感空窗”,就敞開純潔的心靈,讓一個不熟悉的男人“擅自闖入”。她和徐志摩的情感交往,必然會有一個“洇溽”的過程,這個過程中的催化介質是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陸小曼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其實,異性相吸,無非“德、才、貌、錢”幾個字。當年的徐志摩,雖說已為人父,畢竟只有二十五歲。一個身高1米75的二十五歲男人,在那個時代,絕對會給人雄姿英發、玉樹臨風的感覺。更加上此時的徐志摩,已經是留美畢業的學士、且是對新詩和英國文學頗有心得、才華橫溢的“文藝青年”。除了“錢”談不上,其它三項,都應該讓人滿意。由此,可以推斷,有著同樣藝術天分與愛好的十七歲的林徽因先生,在孤寂中偶遇徐志摩,應該有“意外的驚喜”。</p><p class="ql-block">除此之外,我們還不應該忘記,浙江杭州是林徽因先生生活了八年的出生地、她的祖父林孝恂在徐志摩的家鄉海寧做過多年知縣,母親又是毗鄰海寧的嘉興人。所謂“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更何況這是在二十世紀初葉的異國他鄉!還有更絕的,被林徽因祖父資助去日本讀書的蔣百里,不但和徐志摩有同鄉之誼,更有“聯姻之親”——徐志摩是蔣百里姑父的族弟、徐志摩當年在北大讀書,就住在蔣百里的家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徐志摩與泰戈爾</span></p> <p class="ql-block">從興趣愛好到鄉情鄉誼,仿佛上天有意的安排,這兩個人坐在一起,絕對有聊不完的話題!更何況,徐志摩還是一位心細如發、克己真誠的讀書人,所以,當徐志摩向林徽因先生發動猛烈的愛情攻勢時,林徽因先生有過“動心”,應該是不爭的事實。這一點,我們可以從林徽因先生寫給徐志摩的“分手信”得到佐證:</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志摩:我走了,帶著記憶的錦盒,里面藏著我們的情,我們的誼,已經說出和還沒有說出的話走了。……我要逃避,逃得遠遠的,逃回我的故鄉,讓那里濃蔭如蓋的棕櫚、幽深的古宅來庇護我,庇護我這顆不安寧的心?!吡?,可我又真的走了嗎?我又真的收回留在您生命里一切嗎?又真的奉還了您留在我生命里的一切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飾演泰戈爾詩劇《齊德拉》劇照</span></p> <p class="ql-block">所謂<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剪不斷,理還亂”,“生怕離懷別苦……欲說還休”</span>。我深信,所有有過戀愛經歷——特別是失戀經歷的人,都能夠從上面的字句中讀出“不舍、不忍”與“不甘”。毫無疑問的是,十七歲的林徽因,對多情浪漫的徐志摩,一定有很真很深的情感。但是,這一段情感,卻如電光石火般,僅僅閃爍了一下,就消逝于無盡的黑暗,又是因為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與母親何雪媛 夫君梁思成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首先是因為巨大的社會、倫理壓力,正如林徽因先生本人在<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分手信”</span>中所說,<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不敢將自己一下子投進那危險的漩渦,引起親友的誤解和指責,社會的喧囂與誹難,我還不具有抗爭這一切的勇氣和力量?!?lt;/span>我深信,這是林先生說得最真誠也最具說服力的一句話。而這樣的原因,不但出于林徽因先生的自述,也出自于與林先生素不相能的<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冰心奶奶”</span>。據說,晚年的蕭乾夫婦,曾就徐志摩和林徽因之間有無戀情一事詢問冰心。冰心斷然否認說:<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林徽因認識徐志摩的時候,她才十六歲,徐比她大十來歲,而且是個有婦之夫。像林徽因這樣一位大家閨秀,是絕不會讓他為了自己的緣故打離婚的?!?lt;/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與陸小曼</span></p> <p class="ql-block">除此而外,還有林徽因先生本身對于“繼室”的天然恐懼。</p><p class="ql-block">眾所周知,林徽因先生的母親何雪媛,就是林長民的“續弦”。而林長民,除了讓這個妻子為他生了兩個女兒——林徽音、林麟趾(早夭)外,終其一生,就沒有真正愛過何雪媛!而且,長期將何雪媛安頓在自家“后院”,仿佛打入冷宮一般。而他喜愛的小妾程桂林居住的前院,卻永遠是歡聲一片。所以,對林先生而言,“癡情男子負心漢”的戲碼,就像一場永不落幕的“堂會”,從記事起,就在她身邊上演。于是,“是選擇浪漫多情的‘公子’,還是選擇深情持重的‘官人’”,對林先生而言,是孩提時代就參悟透了的算術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與張幼儀</span></p> <p class="ql-block">所以,當張幼儀來到英國,林徽因看見了她那一雙“幽怨的眼睛”,心靈深處立刻喚起了無限同情!更促使她做出了抽身遠去的決定。1921年8月,林徽因跟隨房東<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柏烈特全家赴英南海邊避暑”</span>;9月,與父親林長民乘船回國。愛情的航船,沒有升起風帆,反倒掉轉船頭,駛入了平靜的港灣。</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與泰戈爾</span></p> <p class="ql-block">一個世紀過去了,今天的我們,該如何看待當初的<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徐、林之戀”</span>呢?和許多流行的觀點不同,我以為,知人論世,站在本就不滿于“包辦婚姻”的徐志摩的立場看,這不是單純的“渣男”對青春胴體的覬覦,也包含著徐志摩對新女性的向往、和對一代才女的欣賞——這從他對凌叔華和陸小曼的追求上,也可以得到旁證;而林徽因之于徐志摩,也并非無知少女對一個文人的盲目崇拜。在相當程度上,還可以視為才情相當的文友。他們是一座山峰的兩面——雖風景各異,但平行等肩。平心而論,如果<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徐林之戀”</span>能夠成功,未嘗不是中國文學史上一段青山嫵媚、桃花灼灼的好姻緣!只可惜,天不假命。身世和倫理,像兩座無形的大山,把他們阻隔在天河兩邊!</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徐志摩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至于徐志摩其后還多次追求林徽因,那是徐志摩本人“執念未消、情緣未了”、是他為了<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求良心之安頓,求人格之確立,求靈魂之救度”</span><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徐志摩:《致梁啟超書》1923年1月)</span>;至于林徽因先生一生引志摩為知己,那是未忘初心,感念志摩曾經給予她的愛護和真誠;是兩個文學天才的惺惺相惜、是感念志摩引領自己走向新文學創作之路的恩情。所謂“發乎于情、止乎于禮”,不能為夫妻,也能為良友。這是林徽因先生的選擇、也是梁思成先生理解與認可的選擇,甚至是梁先生鼓勵的選擇。一一因為梁先生自己就說過:他之所以這么愛林徽因,就是因為林先生很<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重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陸小曼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1926年10月3日 ,23歲的陸小曼和29歲的徐志摩,在北京北海公園,舉行了盛大的婚禮。</p><p class="ql-block">1931年11月19日,徐志摩在從南京飛返北京的航程中,于山東濟南黨家山,因飛機失事遇難。享年34歲。</p><p class="ql-block">12月7日,林徽因在<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北京晨報》</span>上發表了她的第一篇紀念徐志摩的文章:<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悼志摩》</span>,懷著昏暗的苦楚,回憶了志摩的人品、詩格。</p><p class="ql-block">四年后的1935年11月19日,林徽因寫了第二篇紀念徐志摩的文章:<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紀念志摩去世四周年》</span>,向已逝的志摩,再次獻上了哀思。</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 font-size:15px;">林徽因先生照</span></p> <p class="ql-block">林徽因是真實的、坦誠的,她沒有回避自己的情感,也不忌憚背負“薄情”的責任。就像她1932年元旦,給胡適先生的信中說的那樣:<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實說,我也不會以詩人的美諛為榮,也不會以被人戀愛為辱。我永是‘我’,被詩人恭維了也不會增美增能,有過一段不幸的曲折的舊歷史也沒有什么可羞慚?!?lt;/span>以此考之,那些編造<span style="color:rgb(176, 79, 187);">“徐林之戀”</span>八卦并津津樂道的人,那些自以為逮住了林徽因“道德缺陷”、站在“制高點”上指手劃足的人,那些指斥十七歲女孩拆散了已婚男人家庭的人,是多么的無知、多么的淺薄,又是多么的無聊和無趣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上編完 下編待續)</p><p class="ql-block"> 2025年4月22日</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鳴謝</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本篇配圖全部采自網絡,謹此向原作者、轉發者致以真摯的謝意。如有侵權,請聯系筆者刪除。</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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