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杈衣棍矮嶺 一根杈衣棍（往事之15）<br><br> 朋友打電話來講：“寫一下杈衣棍撒。”要得，就講一下杈衣棍的往事。1978年的春天，是我下放靖縣的第十個年頭，也是被招工到靖縣印刷廠的第七個年頭，象往常一樣有空的話回生產(chǎn)隊或到寨牙兩岔江（寨牙話讀“剛”）知青園藝場看一看，幫做點什么。<br><br> 1：1974年的園藝場全家福（少了上北京開會的劉場長）。攝影：閑夢遠（原寨牙知青）。 2：俯視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寨牙兩岔江知青園藝場。攝影：閑夢遠。園藝場的知青招工，讀書的走了不少，人手明顯不夠用。這不，早一響縣里還把艮山口的劉、羅兩位女知青遷到了園藝場。<br><br> 3：過渠江忠字大橋，遠方的山是老鴉界和青定山脈。星期六晚飯后我就上了312公路奔有45里路遠的寨牙（寨牙到園藝場還有幾里路）而去。 4：昔日知青朋友們相聚的歡樂不提，只講杈衣棍。 5：第二天園藝場在寨牙河邊的田里砍田墈，斜坡上的雜草，灌木，雜樹，凡影響田里光照的都在被剁之列，大家邊做事邊扯談，進度也還快。在我砍了一堆灌木中的比姆指稍粗的一小樹后，正準(zhǔn)備丟時，那不經(jīng)意的一眼，突然眼前一亮， 6：天啦！一根天然的杈衣棍就在眼前，（攝影：老忘，原靖縣甘棠知青，后同）這是大自然賜給我的禮物，是上蒼對我回來參加勞動的獎賞。……。<br><br> 7：晚上冒得回縣城的車噠，只得沿312公路步行。一路上我好不得意，拿著這根已遼頭去尾的棍子舞來舞去的，甚至還拿著他比劃著楊子榮打虎上山的動作，用“爛砂灌”般的嗓子唱了起來：“那！發(fā)！米來索米來，多米來多，……那多來米，多來米索，那那那……多拉索發(fā)！來索……，米——來米索——米索西拿——米那米那米那——”一陣上氣不接下氣之后，又接噠唱，“穿俺林蔭海……”只是沒有鐵指宣傳隊那些知青朋友的那兩下子，連唱不孌。 8：走在312公路上，穿梭在林海之中，左邊是連綿起伏的青定山脈，寂靜的山林是我的觀眾，右邊的寨牙河水潺潺地流著，河里的魚蝦是我的聽眾。水平有限，只得委曲它們了，要不，咯五十里路禾得完啥。 9：奔寨牙，繞江口，過磨石，過城墻界，也不覺得很累，翻老鴉界到?jīng)鐾r，終于出山了。放眼望去，一馬平川的縣城已是萬家燈火，雄偉的飛山已沉靜在夜色之中，模糊不清了。<br><br> 10：棍子進城后也不記得放了好久才動手加工，把杈子多余的枝丫鋸掉，只留了三個枝丫。它不是很直，用鉋子稍微刨了一下，（七三年起自學(xué)木工，五年來工具基本制齊）妙就妙在有兩個枝丫并列象食指和中指分開，與棍子的角度似時鐘的12點過五分，正好杈衣架，反方向那個枝丫要下來一點點，它們的夾角又正好杈竹竿。不能削得太尖，太尖會傷人的。 11：樹皮是雖刨了一下不是很多，但生樹皮不是很好剝的，它不象杉樹皮。剝開看紋路象稠木，長斑斑點點的似天空看大地山巒座座，長凹處似溝溝坎坎，溪流河谷，一句話，漂亮。我還在把手的下方鉆噠一扎洞眼，系根繩子，用后好掛在墻上，經(jīng)砂布打磨后算做成噠。再后面到縣百貨公司手帕柜的知青朋友那里要了兩個“上海手帕二廠”的“金魚”牌商標(biāo)，廠方的商標(biāo)不是粘得很緊，常有脫落的，丟嘎可惜噠。那個年代顧客不會在意商標(biāo)的。想不起是用飯還是用膠水把商標(biāo)貼上去的，涮了兩遍光油，有光亮了，算大功告成。 12：那幾年，從縣里出去讀書的部分知青學(xué)成后又陸續(xù)回到縣里，充實到各條戰(zhàn)線和各個部門，給縣城增添了許多的活力。就是頭一年，一位甘棠知青（她姐是我們一中的校友）分到了縣醫(yī)院，醫(yī)院才有了眼科醫(yī)生。因她工作的需要，我用業(yè)余時間做了一根紅稠木的“教鞭”給她，用來檢查視力。教鞭用印刷廠切紙機用后廢棄的稠木墊條做成，第二個商標(biāo)就貼在噠教鞭上。那個年代本人還不知道有鋼字碼，只是用鋼筆寫上制作的日期。 13：就咯樣，我同時送她兩件小小的玩意兒。因1977年我已成了“資江氮肥廠”的職工家屬，而她男朋友（也是一中校友）也招到了“資江氮肥廠”，她也即將成為資氮的職工家屬。能為知青朋友提供工作上，生活上的幫助，那怕是一點點，我都會是很高興的。知青遠離家鄉(xiāng)、父母、親人，同在異鄉(xiāng)作異客，應(yīng)象兄弟姐妹般的互相幫助。知青親，就親在咯里。 14：那一年的十月，我好不容易調(diào)回噠長沙，數(shù)年后這位醫(yī)生也調(diào)噠回來。八十年代初，常玩在一起的這群朋友們拖兒帶女到她家去玩。三扎小屁股把她家床下的地板滾得干干凈凈。好在床下冒堆東西也還干凈。八十年代住房條件都有限，就那么一間屋，空間都被大人占嘎，孩子們自然就鉆床噠，因好友重逢高興，只得隨細伢子去。主人告訴我，搬來搬去的，教鞭丟嘎，只剩這根杈衣棍噠，很好用，所以舍不得丟。 15：而且冬天下雪后爬岳麓山時是根很專業(yè)的把棍，三扎爪子在雪地里抓得很緊，聽了后感到欣慰，只是商標(biāo)掉了，日期也磨得不見了。 16：斗轉(zhuǎn)星移，歲月悠悠，時間到了2005年的冬天，一次聚會她們兩口子說杈衣棍還好，只是起噠點蟲眼。我要她們把棍子送過來。幾十年噠，她們能用得如此的愛惜也真的不易得。我把蟲眼雕了一下清干凈，刮了膩子灰，把蟲眼補好，開始還把樹皮下的紋路溝溝坎坎的也補嘎，她們打電話來港，溝溝坎坎才好看，有道理，于是又把油灰去嘎；用鋼字碼打上噠“1978-2005.12.25”的字樣；用黑色簽字筆把打出來的凹槽填現(xiàn)；用清漆漆了三，四道（漆一道干24小時后打水砂紙再漆一道）；這根杈衣棍就又完好如新光彩照人了。 17：當(dāng)朋友提起此事說要謝我時，我說：“大自然賜我一根杈衣棍，我只不過稍為加噠一下工，如此而已。”要謝的話，要感謝靖縣這一方熱土，雖然在這里我們經(jīng)歷了苦和難，但我們卻又收獲了許多許多。 18：愿這根出身于寨牙兩岔江江邊田墈上的杈衣棍伴隨著我們一起走過更多的歲月。（9 今年是這根杈衣棍為人民服務(wù)整整地第三十個年頭了，謹以此文作個記念。）（往事之15）<br>寫于2008年11月15日 2025年4月22日改為美篇<br><br>后面的幾句話：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fā)展。70年代的杈衣棍到了現(xiàn)在基本上都閑置下來了，取而代之的是手搖雙排曬衣架（當(dāng)然要陽臺足夠大才能裝）。在寫了“茶樹棍、狗肉與其它”的美篇之后，就有了把“一根杈衣棍”改為美篇的沖動，無奈當(dāng)年下載的圖片哈找不到了，只好求助杈衣棍的主人家林兄找找看，昨天就收到了他重新拍來的圖片，在此向老忘（家林）兄夫婦表示衷心的感謝！<div>（攝影除著名外均為本人）<br><div>矮嶺于 2025年4月22日改寫。</div></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