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可可寶寶的知識樂園

黎新華

四月的夜風裹挾著白玉蘭的馥郁香氣，悄然鉆進紗窗。此時，可可寶寶正愜意地趴在床上，對著繪本咯咯直笑。他柔軟的小肚皮緊貼著印著星星圖案的床單，兩條光溜溜的小腿像歡快的小青蛙般不停蹬動，手中的《人體小秘密》被翻得嘩啦作響。彩色插圖上的紅細胞和白細胞，在燈光映照下，仿佛跳起了優美的圓舞曲。這靜謐美好的睡前時光，專屬于五歲零五個月的可可，他像一塊盡情浸泡在知識海洋里的海綿，用沾滿奶香味的指尖，小心翼翼又滿懷好奇地叩打著世界的大門。 一、幼兒園里的閱讀啟蒙 　　晨曦初露，浦江灣幼兒園中二班的燈光已溫暖亮起。三位“媽媽老師”各就各位，用獨有的溫柔編織著孩子們成長的童話。 　　生活老師夏老師總是提前把護頸枕焐得溫熱，專注地看著孩子們換鞋，眼神滿是慈愛，像母雞守護小雞。朱老師短發上的星星發卡永遠閃亮，每當她蹲下身子，睫毛在眼下投出如蝴蝶翅膀般的陰影，孩子們能從她明亮的瞳孔里清晰看見自己。扎著丸子頭的張老師，掌心帶著淡淡的痱子粉香，這雙手既靈巧地捏出栩栩如生的橡皮泥小雞，又能在孩子們午睡時拍出如月光般舒緩的節奏。“慢慢翻，故事就在字縫里睡覺呢。”這句老師們常說的話，如甜蜜的水果糖，在孩子們心中慢慢融化，滋養著他們對閱讀的渴望。 　　每天下午兩點三十分，閱讀角總會出現抱著《好餓的毛毛蟲》、搖搖晃晃的“小企鵝”可可。陽光斜斜灑入，在他肉肉的鼻尖流轉，在書頁上流淌成金色的河。朱老師敏銳注意到可可反復摩挲書中蘋果的輪廓，立刻跪在地毯上與他平視：“是不是在想，蝴蝶的翅膀會不會帶著草莓的甜？”可可仰起小臉，眼睛亮得像浸了水的玻璃珠：“那蝴蝶飛回來時，能認出我們的繪本嗎？”這時，張老師也悄悄蹲在另一側，用溫暖的掌心覆住孩子握書的小手：“等你學會給文字穿鞋子，就能給蝴蝶寫封信呀——就寫在你擦得最干凈的那頁餅干渣旁邊。 　　三位老師的愛，藏在無數個“輕輕”的細節里。朱老師用溫水濕巾輕輕擦去可可鼻尖的餅干渣；張老師拍背的節奏會隨每個孩子的呼吸調整；夏老師特意把《小熊繪本》擺在最矮格子，方便孩子們踮腳拿到。一次，樂樂不小心把牛奶潑在繪本上急哭，張老師舉著吹干的書頁安慰：“你看，小熊的圍巾被牛奶洗得更白啦，這是你送給它的禮物呀。”還帶著孩子們給“受傷”的繪本畫防水衣。從此，閱讀角有了溫馨規矩：每本書都要穿“保護衣”才能“午睡”。 　　在這些溫暖細節中，可可悄然成長。如今，他學會用濕巾擦拭書頁前，先對著陽光檢查是否有餅干渣；放繪本回書架時，動作輕柔得像安放熟睡的雛鳥。這些細碎的溫柔，在他心中種下了對知識最初的虔敬。周末清晨，可可總會拽著媽媽往圖書館跑，他說那里的書架上，藏著幼兒園老師沒講完的故事——那些被掌心溫度焐熱的文字，早已在他心里長出了翅膀。 　　暮色降臨，三位老師會輪流抱著怕黑的孩子等待家長。當最后一個孩子被接走，她們又蹲下身子，把小椅子擺成整齊的隊列，靜靜等待明天。在浦江灣幼兒園，愛不是驚天動地的宣言，而是一次次溫暖的平視，是掌心傳遞的溫度，是用耐心讓每個故事，都能在孩子心中綻放出春天。 二、圖書館里的奇妙探險 　　閔行圖書館的旋轉樓梯，在可可心中宛如“魔法階梯”。初次踏入，他扒著扶手，小心翼翼地向下張望。那層層疊疊、望不到盡頭的書架，好似神秘迷宮，瞬間將他震撼得呆立當場。直到紙墨香鉆進鼻尖，他才如夢初醒，掙脫媽媽的手，興奮地朝著兒童區飛奔。 　　在落地窗邊的繪本架前，可可半跪在地，輕輕翻開《神奇校車》。他的指尖劃過“卷毛老師”駕駛的變形校車，突然扭頭沖媽媽喊道：“媽媽！原來云朵是水蒸氣變的，那我們呼出來的氣，會不會變成小云朵飄到書架上呀？”那稚嫩的話語，滿是童真與天馬行空的想象。 　　西渡街道圖書館更是美得令人驚艷。步入其中，二樓米色地板干凈整潔，每一步都像是與圖書館輕聲對話。閱覽室分為四個部分，布局合理，簡潔雅致。柔和的燈光灑在整齊的書架上，營造出溫馨氛圍。 　　可可最喜歡在生物科普區的矮書架前流連。他一本接一本地抽出《揭秘身體》系列繪本，攤開在鋪著卡通桌布的小圓桌上。一次，他指著插圖上的細胞，滿臉疑惑：“為什么紅細胞是紅色的？白細胞是不是像小衛士一樣，看到壞細菌就沖過去打它們？”他專注的模樣吸引了旁邊的老爺爺。老爺爺笑著遞來一顆薄荷糖：“小娃娃知道的還不少呢，白細胞可是會‘吃掉’細菌的，就像你吃掉糖果一樣厲害。”可可卻皺著眉頭認真搖頭：“我吃糖果是甜的，白細胞吃細菌應該是苦苦的吧？”這天真的話語，逗得周圍人忍俊不禁。陽光透過窗臺上的綠蘿，在他鼻尖灑下晃動的光斑，為這溫馨畫面增添靈動色彩。 　　在圖書館，可可有時窩在落地窗前的懶人沙發上，靜靜看著陽光在書頁上流淌；有時趴在地板上，用彩色蠟筆涂鴉。他把“會飛的樂高機器人”畫在恐龍旁邊，說它們要一起探索“書里的世界”。管理員阿姨看到他自覺把書擺放整齊，送給他一枚星星形狀的書簽。可可寶貝得不得了，每晚睡前都鄭重地把書簽夾在繪本里：“這樣故事就不會跑丟了。” 三、問題大王的十萬個為什么 　　從圖書館回家的路上，可可就像個永遠轉不停的“問題小雷達”。坐在電動車后座上，他望著月亮問：“爺爺，月亮上的玉兔，是不是也在看關于胡蘿卜的書呀？”路過便利店，盯著酸奶發問：“酸奶里的益生菌，是不是比白細胞小好多？它們在肚子里會不會迷路呀？”雨后，他蹲在香樟樹下觀察蝸牛，拽著我的褲腳急切地喊：爺爺，蝸牛有沒有牙齒？它們爬過的地方為什么會有亮晶晶的線？ 　　這些天馬行空的問題，讓大人們又好氣又好笑，卻不忍心隨便糊弄。可可媽媽每晚睡前都會和他一起打開百科軟件，看細胞，研究分子模型。看到紅細胞運送氧氣的動畫時，可可興奮地指著手腕：“這里面是不是有好多小紅船，在給我的小手指送氧氣呀？”還決定多吃蔬菜，給“小紅船”裝滿“能量貨物”。 他跟媽媽講汞元素 　　可可把學到的知識搬進樂高世界。他用積木搭出“細胞大戰”：紅色積木是紅細胞，白色齒輪塊是白細胞，黑色小顆粒成了“細菌大軍”。他舉著作品奶聲奶氣地解說：“白細胞沖呀！把壞細菌都趕到‘樂高垃圾桶’里去！”陽光灑在他翹起的發梢上，那些積木戰士仿佛真的在守護身體。 四、小主播臺上的小小心事 　　每個周日下午四點半，是可可雷打不動的小主播課時間。出門前，他總要對著鏡子，把校服上衣的褶皺仔細撫平，反復調整領口的位置，直到看起來整整齊齊。原本亂糟糟的頭發，也被他用梳子認真梳理了好幾遍。收拾妥當后，可可背上小書包，眼神里既期待又帶著幾分緊張。 從家到上課的地方要換乘交通工具。先坐地鐵到北橋站大約二十分鐘，再轉乘37路公交車。在半小時的車程里，可可一會兒趴在車窗邊，數著路邊的大樹、來往的汽車；一會兒又從書包里掏出小本子，小聲念叨著要背誦的臺詞。那認真的模樣，就像要去參加一場重要的比賽，稚嫩的聲音隨著公交車的晃動，輕輕在車廂里響起。 　　抵達華寧路走進教室，老師的課程精彩紛呈。一個半小時里，故事情節跌宕起伏，老師用生動語言和夸張肢體動作傳授知識與技巧。課程尾聲，孩子們要登上小主播臺表演，老師還會錄制視頻。 　　回到家，可可便投入練習。他站在鏡子前，模仿老師的語氣和動作，小舌頭偶爾調皮地探出。我常擔憂她不能完成任務，他卻仰起小臉安慰我：“爺爺，沒事的，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擔心！”對在圖書館肆意遨游的可可來說，站在聚光燈下對著陌生觀眾背誦臺詞，難免有些拘謹不安。 　　上周課前，可可拽著我的衣角怯生生地說：“爺爺，我不想說‘大家好，我是今天的小主播’，我想講圖書館里看到的恐龍故事。”我蹲下身擦去他鼻尖的汗珠，問：“那你記得恐龍是怎么變成化石的嗎？”剎那間，他眼睛亮了起來，興奮地手舞足蹈：“火山噴發時，恐龍寶寶正在吃樹葉，然后好多好多泥沙蓋下來，慢慢就變成石頭啦！” 　　輪到可可上臺，我捏著一把汗。只見他深吸一口氣走上舞臺，抬起頭清澈地望向觀眾，胖乎乎的小手比劃著恐龍爪子，聲音清脆自信。講到“恐龍化石里可能還藏著小秘密”時，童聲在教室回蕩，臺下傳來驚嘆聲，我看到有孩子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光芒。那一刻，可可仿佛成了自信的小知識傳播者。 　　課后，可可像歡快的小鳥撲進我懷里，小臉上沾著金粉。他仰起頭興奮地說：“爺爺，剛才我好像看到書架上的恐龍書在對我笑！”那一刻，我的眼眶微微濕潤。原來，圖書館里的文字與插圖，早已如春雨般滲進他心里，給予他勇氣，讓他在舞臺上綻放光芒。 五、在文字里生長的小世界 　　現在的可可，睡前繪本從《小熊寶寶》變成了《神奇的宇宙》。他指著銀河系問：“星星是不是天上的圖書館，每顆星星都是一本打開的書？”當媽媽讀《猜猜我有多愛你》時，他突然合上書本，把小腦袋埋進媽媽懷里：“媽媽，我對你的愛，就像圖書館里的書那么多，永遠永遠都讀不完。” 這個在圖書館里成長的小家伙，漸漸學會在知識海洋里遨游。他知道蚯蚓是“土壤的醫生”，知道彩虹是陽光玩的“捉迷藏”，知道每個漢字都像會講故事的小積木。幼兒園老師種下的閱讀習慣，圖書館里被觸摸的書頁，都成了他小小世界里最溫暖的底色。 　　窗外的玉蘭樹在夜風里沙沙作響，可可抱著繪本睡著了，嘴角還沾著蘋果汁。我輕輕抽出他壓在身下的《身體大發現》，發現他在白細胞插圖旁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在他的世界里，守護身體的小衛士都是帶著笑容戰斗的。 圖書館的燈光或許會熄滅，但留在孩子心里的知識之光，卻會像夜空中的星星那樣，永遠明亮。當可可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翻開一本泛黃的舊書，或許會想起那些在繪本架前打滾的午后，想起木地板上的陽光和紙墨香，想起自己曾在知識的樂園里，做過最甜美的夢。 　　這就是屬于可可寶寶的成長故事，沒有驚天動地的冒險，卻有著比星星更璀璨的好奇，比陽光更溫暖的陪伴。而圖書館，這個裝滿故事的城堡，會一直等待著下一個像可可一樣的小探險家，推開那扇布滿陽光的大門，開啟屬于他們自己的知識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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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可可寶寶的知識樂園

黎新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