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讀懂我心的靈韻之花

鉛華不可棄

上周六清晨，天色微亮，我如往常般早早起身，推開紗窗，與那些生機盎然的花花草草道聲早安。虞美人前些日子綻放了兩朵粉紅色的花，枝頭還掛著低垂的花苞，有幾個花苞鼓鼓的，似乎當晚或次日清晨就會綻放。我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因為我要外出旅行兩天，可能會錯過虞美人開花的美景。唉，錯過就錯過吧，這也是一種緣分。我默默地安慰自己。 于是，我走進廚房忙碌起來，半小時后，一頓豐盛的早餐便準備好了，有醋溜姜絲、水煮雞蛋、五谷豆?jié){、紅蘿卜炒包菜，還有一小碟堅果。我一邊聽著收音機，一邊慢慢品嘗這些“美食”。 不經(jīng)意間抬頭望去，眼前的一幕讓我難以置信。虞美人仿佛能讀懂我的心思，悄無聲息地又開了兩朵花。那一直低垂著的鼓鼓的花苞，仿佛在一瞬間積蓄了所有的力量，昂首挺胸，展現(xiàn)出它們傲人的姿態(tài)。那柔弱彎曲的花莖也仿佛受到了感染，挺直了身子，托舉著花朵迎接這美好的清晨。此時，兩朵粉紅色的花朵如同蝴蝶般翩飛在小花園中，它們舞動著輕盈的身姿，仿佛在對我說：“嘿，親愛的，我們開花了，這下你高興了吧。” 何止是高興！我完全被震撼了，放下筷子，走向窗臺。這兩朵花色彩相同，姿態(tài)卻各異，一朵花瓣微微張開，像個山谷里的少女羞澀地微笑；一朵花瓣完全舒展，似個大都市見過世面的女孩盡情地展示著自己的美麗。花瓣薄如蟬翼，如綾如綢，透著一種靈動的光澤，嬌艷欲滴。我忍不住伸手去觸碰一朵虞美人花，指尖剛碰到花瓣，那花瓣就輕輕顫動了一下，仿佛是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 然而，就在我的眼前，又一朵綠色的苞衣被撐破掉落，粉紅色的花朵像嬰兒一樣蹦出來，形狀似倒立的雨傘，花瓣一片片、一層層，像一把慢慢撐開的雨傘一樣緩緩舒展著身姿。 我那激動的心情無以言表，怔怔地看著它們，心里頭暗暗思忖著，我上輩子一定是朵花，要不，虞美人怎么知道我的心思呢？我之前觀察過，虞美人開花也有程序的，開花前，外層的綠苞衣一定是先慢慢地裂開縫隙，待縫隙被慢慢撐破，而后才開花。少則半日，多則一天。然而，今晨那三朵的綠苞衣還完好無缺，所以才讓我驚訝不已，感動不已。我確信，虞美人是有靈性的！萬分確定！ 第一次見到虞美人花，是在從化的天適櫻花悠樂園里。那天不燥也不熱，像一只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大地。我和好友一路悠哉悠哉地賞櫻，突然就被一片絢爛的色彩吸引住了。遠遠看去，那虞美人花就像一群穿著艷麗舞裙的少女，在微風中翩翩起舞。走近細看，虞美人花的莖就像長頸鹿的頸一樣細細長長的，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卻能穩(wěn)穩(wěn)地托舉那嬌艷的花朵。輕風吹拂，莖就輕輕地搖晃，花朵也跟著搖曳生姿，嫵媚多姿。 當時我就問好友這是什么花，好友立即在手機上用“識花君”辨識出此花名叫虞美人。她的一句“虞美人啊”，在我心中，激起怎樣的狂瀾。看著眼前的花，想著它的名，腦海里立刻浮現(xiàn)出李煜寫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雖然我知道此虞美人非彼虞美人，可我還是想起那個才氣的李煜后主。吟誦著他詞句，仿佛能感受到他的孤獨與憂傷。 去年秋天，我在網(wǎng)上購買了虞美人種子，種子如細沙般小，灑在花盆里，幻想著一兩個月后花開滿盆。可不，一個月了，連個芽兒都不見，我問那家店主，店主也弄不明白，又寄來種子，于是又灑下，還是不見芽兒，算了，我不折騰了。冬去春來，某一天清晨，花盆里一夜間冒出密密匝匝的針尖樣小葉子，我想到了虞美人，是它，準沒錯，它到底還是長出來了。那日我上網(wǎng)查詢關(guān)于虞美人的播種時間，春秋兩季可播種，春季播種，夏天開花，秋季播種，次年春天開花，我恍然大悟。 民間傳說此花是虞姬所化。霸王別姬的故事，不陌生吧。據(jù)說秦朝末年，楚漢相爭，楚王項羽兵敗，被漢軍包圍。項羽自知難以突圍，便與虞姬在夜里對飲。突然聞聽四面楚歌，虞姬含痛為項羽歌舞，最后拔出項羽腰間的佩劍向脖子上一橫，頓時鮮血奔流，香消玉殞。凄美、悲壯，令人不由的為之嘆息。傳說，她身下的血，開成花，花艷如血。人們喚它，虞美人。 一天下班回家，推開房門，窗外虞美人花驚艷了我的眼眸，春日的夕陽斜斜地灑下，照在虞美人花的身上。她靜靜地佇立在花叢中，仿佛一位婉約的佳人，亭亭玉立，不施粉黛，卻自有天然去雕飾的韻味。花瓣層層疊疊，宛如美人鬢邊的云鬢，輕柔而飄逸，隨著微風輕輕搖曳。 我輕聲問一聲：“虞美人，你可是虞姬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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