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二臭兒

春風

作者:寧法東 二臭兒，大名王以安，是我的第二個外孫女。她圓圓的腦袋，臉蛋白白胖胖，頭頂那一寸多長的烏黑頭發，倔強地直直向上生長，精氣神十足。她常常瞪著一雙明亮又澄澈的大眼睛，或是手扶嬰兒床邊框，筆直地站在床上；或是挺直身子，穩穩坐在玩具車里，高昂著頭；小臉上總是掛著開心的笑容，眼睛滴溜溜地瞅瞅這兒、看看那兒，精神飽滿得像一只斗志昂揚的小斗雞，渾身透著一股麻利勁兒。由于她長得可愛又精神，非常討人喜歡，加上給小孩子換尿不濕常常會聞到一股臭味，所以我們就不叫她名字，約定俗成，都昵稱她“二臭兒”。 人們常說兒童是花朵，每當我看到二臭兒，我就覺得這比喻實在恰當。她簡直就是一枚含苞待放的小花骨朵，充滿生機與希望。每天清晨，她從睡夢中醒來，粉白、胖嘟嘟且嫩生生的小臉，都像散發著柔和的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你，靈動得仿佛會說話。那滿臉的稚氣，恰似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剛破土而出、嫩黃旺盛的小草上，清新又美好。 她的快樂似乎總是滿溢心間，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外出，兩只眼睛總是忽閃忽閃的，愛盯著人看。只要你與她對視，她便立刻綻放笑容。她仿佛天生自帶靈氣，臉上的表情非常豐富。平日里推著她出去玩，她坐在童車里，不停地東張西望，一會兒看看花，一會兒瞅瞅草，一會兒又瞧瞧行人，滿臉好奇的神氣。這時，你若逗逗她，她的熱情瞬間就被點燃。之前她是張著嘴、瞇著眼笑；現在長大了些，變成了擠著眼笑，那可愛的模樣，總能讓身旁的人也跟著開心起來。 大約五六個月時，我就愛逗她，想看看她的反應。為吸引她注意，我總是歪著頭逗她，每次她都笑得很甜。她的笑容，就像平靜水面投入一枚小石子，泛起層層的漣漪，向四周緩緩蕩漾開來。七八個月時，她的笑有了聲音，一逗就“咯咯咯”地笑出聲來。如今，她一激動就“嘿，嘿 - ！嘿，嘿，嘿！”地笑，有時還笑得前仰后合，很陶醉的樣子。我還喜歡洗完手不擦干，用手上極少量細小的水珠，輕輕彈在她臉上，她更是高興得眼睛瞇成一條縫，整個小臉笑成了一朵花。那模樣，真是迷人。 最熱鬧的要算晚上洗澡的時候了。每當給她脫光衣服，她總像掙脫了束縛、獲得自由一般，張著嘴瞇著眼，手舞足蹈，又踢又跳，如同一條剛離開水面的大魚，歡騰得讓人抱不住。洗完澡，在給她穿衣服前，怕她著涼，往往用被子在床上蓋著，可她卻張大嘴巴笑著、“啊！啊 - ”地叫著，腳蹬手拽，怎么也蓋不住，那無法無天的樣子，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哪吒。 她平時神情稍顯安靜，但不管身在何處，只要有人逗她，立刻就笑逐顏開。所以，無論是在廣場上，還是在電梯里，總有人，（不論男女老少），愛逗她玩。我們都說她特別善解人意，很“透氣兒”。 一般孩子睡醒后愛哭鬧，可二臭兒很少這樣。她睡醒后，總是躺在嬰兒床里，嘴里發出不慍不火的“嗯 -- 嗯 -- ，啊 -- 啊 -- ”聲，像在輕聲細語，又像在哼唱小曲。起初，我們怕她哭，一看到她睡醒就趕緊抱她起來。后來發現，她并不輕易哭鬧。有時，她還會發出比較高的聲音，但這也不是要哭，只是要釋放一下情緒。一兩聲過后，便又恢復平靜，自己還能獨自玩上好一會兒。于是，我們也就放心地去做自己的事，讓她盡情享受獨處時光。雖說二臭兒還不會說話，也不愛哭，但她也不是個安靜的小家伙。我們推著車子帶她出去玩，她一路上總是高一聲低一聲地“嗯嗯 - 啊啊 - 哎哎 - ”，不停地自說自話，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在和這個世界進行交流。 不過，不愛哭的二臭兒，餓的時候可是會聲嘶力竭地大哭。如果確實餓了，唯一能讓她停止哭鬧的辦法，就是馬上喂奶。只要把奶瓶嘴放進她嘴里，哭聲會瞬間戛然而止。除此之外，任何辦法都不好使。二臭兒還特別體諒大人。有時我正忙，她突然睡醒，我就努力用最親切的表情和語氣，笑著哄她。神奇的是，有時她本來要哭，卻好像被我的親切所感染，打消了哭的念頭，轉而繼續開心地玩耍。帶她出去玩，她也很省心。我原本擔心帶著她沒法打乒乓球，她會哭鬧不讓。有一次去乒乓球室，本只是想去玩，沒打算打球。結果別人邀請，我就把她放在小車子里安置好，拜托旁邊的人幫忙照看一下，想著試試看。沒想到，她竟不哭不鬧。乖乖地看了一會兒，就低頭玩起車上的玩具。時間久了，有些不耐煩了，恰好旁邊有帶著孩子玩的女士，人家走過去抱她，她也不抗拒。就這樣，二臭兒無意間解放了我打乒乓球的愛好，有時我帶著她還能打上好一會兒。 二臭兒也很有學習的熱情。小孩子小時候，家人總愛教他們一些小本領。我們先教她彈舌，示范的時候，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你的嘴巴，一聲不吭。先是靜靜地觀察，接著嘴里有了些輕微動靜，看了幾次后，自己居然也能彈響，有時還彈得清脆利落。以后，就算沒人在跟前，她自己也會興致勃勃地彈起來。教她鼓掌也是如此，她先是默默觀察，接著兩只小手慢慢試著往一塊兒合。兩只手從輕輕碰觸到后來拍得“啪！啪！”響，只用了很短時間。現在，只要她一高興，就會不由自主地笑著拍起手來，那可愛的舉動，總能讓周圍的人瞬間心情愉悅。和姐姐相比，二臭兒似乎還有點小調皮，甚至帶點小懶勁兒。她姐姐小時候吃奶，早早就能自己抓住奶瓶，且一口氣喝完。可二臭兒總是吃上幾口，感覺不太餓了，手就松開了，任由奶瓶隨意滾動。有時候說她，把奶瓶再遞給她，抓著她的手讓她雙手扶著，可沒過一會兒，她就一只手用小臂托著奶瓶，另一只手又開始自由活動了。如今，二臭兒已經十個月了，長得白白胖胖。一周前打預防針檢查，體重 9.9 公斤，身高 0.73 米。帶她出門玩耍，路上遇到的人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然后夸贊道：“養得這么好呀！”因為她長得胖大一些，還常常被人誤認成小男孩。其實，二臭兒出生時并不胖，她不足月，又瘦又小，只有 5.3 斤重，頭發又黃又稀，軟趴趴地貼在頭皮上。那時，我們心里都難免有些失落，還常笑著說：“這頭發可跟她姐差遠了！”可沒想到，二臭兒特別能吃，胃口極佳。僅僅過了兩個月，那原本不景氣的頭發，就悄然完成了更新換代，黃發褪去，一頭蓬勃的黑發倔強地向上豎著，和她姐姐小時候一模一樣。小孩子哪怕只是一丁點兒的進步，都能讓家人欣喜不已，我們不禁又感嘆：這會兒又像她姐姐了。二臭兒脾氣還真不小，一不如意就會突然大喊一聲。想要什么東西得不到，就急得哇哇大哭，可一旦拿到手，馬上破涕為笑，情緒轉換毫無過渡，來得快去得也快。二臭兒看起來靈動可愛，不過或許是因為有點胖，動作稍顯笨拙，直到昨天才剛剛學會爬行。小孩子就是一朵花兒。家里多了個二臭兒，就多了一份欣喜，多了一份溫馨，多了一些歡聲笑語，多了一份光鮮靚麗！ 作者簡介:寧法東，河南長垣市人，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扎根中原沃土潛心創作，筆觸質樸醇厚，擅長以本土視角講述鄉土故事，作品浸潤著黃河文化底蘊與時代人文情懷，展現豫北地域風貌與百姓生活圖景。出版散文集《笑傲時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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