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昵稱：楊默</p><p class="ql-block">美篇號：21126070</p><p class="ql-block">圖片源于楊默攝影和網絡</p> <p class="ql-block">（小車站兒紀事之二十九）</p> <p class="ql-block"> 在記憶的長河中，總是有一些事物，無論時光如何流轉，都閃爍著溫暖的光芒。與我而言，童年時代我家屋后的那幾棵百余年老榆樹便是這樣的存在。</p> <p class="ql-block"> 我出生在一個叫小車站兒的地方，這是鐵路沿線的居民區，這嘎居住著幾十戶人家。我們這棟房子住著五戶人家，跟距離我家不遠匣兒的高臺階那棟房子都是前個世紀俄國人建造的“黃房子”（哈爾濱鐵路職工特有的住房），這兩棟房是我們小車站兒最漂亮的房子。</p><p class="ql-block"> 我們這座城市雖說是省會城市，但我們這嘎達根本沒有任何都市的特征，倒也有幾分世外桃源的意味。因為這嘎綠樹成蔭，每家都有大片的菜園子，有的人家房前屋后還栽了幾棵沙果樹，春花秋果，更為這里增添了幾分美麗。</p> <p class="ql-block"> 在我們的屋后，有幾棵百年以上的老榆樹。每一棵粗壯的老榆樹，我們兩三個小孩手拉手才能把它環抱過來。它的樹皮麻麻咧咧的，像飽經風霜蒼老的老人。但它的樹冠依然繁茂，清翠欲滴，遮住了頭頂上的一片天，密不透風，為這片土地灑下了大片陰涼。天氣熱了起來，黃昏時分，我們幾家人會不約而同地把飯桌擺到屋后陰涼下吃晚飯，享受著濃濃的樹蔭和習習的微風。</p><p class="ql-block"> 鄰居們邊吃飯邊熱烈地打著招呼，親切地交談著：</p><p class="ql-block"> “鳳云媽，你家的糖醋排骨是誰的廚藝啊？肉香味兒都飄滿整個浪兒小車站兒了！”“是孩子他爸糊弄著做的唄，還廚藝呢，嘿嘿”！“呦！三哥真是好廚藝！三嫂你真有口福！哈哈”！“韓大哥，吃什么好嚼古吃得那么香啊”？“是波他大舅才剛從雙城堡那嘎給我家送來的粘豆包，鍋里餾了餾，蘸著白糖吃成是好吃了！他大嬸兒來兩個嘗嘗”？“不用啦，我不愛吃黏的，愿不得打老遠兒的就聽見你嚼得叭叭兒山響呢”！“哈哈哈哈……”</p><p class="ql-block"> 多么美好親切的鄰里之間溫馨和諧氛圍啊！</p><p class="ql-block"> 我們屋后老榆樹蔭下的飯桌成為了小車站一道亮麗的風景線！</p><p class="ql-block">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也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在百年前栽下了這幾棵榆樹，距離還那么相等，排隊似地溜溜兒直。睹樹思人，我們多數幾家的大人小孩面對這幾棵老榆樹不禁都心懷著深深的敬意！</p> <p class="ql-block"> 暑假里，我們幾個住在小車站兒的同班同學建立了一個學習小組，學習地點就設在我們屋后的老榆樹下。頭上是綠傘如蓋，我們感受著老榆樹灑下的陰涼，別提多舒坦了！寫完作業，我們在樹下做各種游戲。學習小組里唯一的女生二丫，拿出了一團皮筋兒，喊來了我家界壁兒趙大叔的兩個女兒小麗小惠姐妹倆，歡快地跳起了皮筋兒。看著她們像快樂跳躍的小鹿，我也想去跟著跳上一把，可跳皮筋兒是女生的游戲啊，我也拉不下那張臉說也想跳皮筋兒。</p> <p class="ql-block"> 其實，我最喜歡春天里的小車站兒。春天一到，老榆樹就像被施了魔法，那些枝枝丫丫上紫色的花苞漸漸膨大。沒幾天的工夫，細細密密的枝丫上掛滿了嫩綠色的榆樹錢兒。那一串串，一團團的榆樹錢兒在陽光的輕撫下，閃爍著柔和綠色的光，仿佛在向我們這群孩子招手。我和小伙伴兒們像小猴子般靈活地爬上樹，坐在粗壯的樹杈上一邊享受著春風的吹拂，一邊把長滿了榆樹錢兒的小枝丫掰下來往樹下扔給其他小伙伴兒。一邊迫不及待地擼下一把榆樹錢塞進嘴里，清甜的味道瞬間在舌尖上綻放開來！那是春天獨有的味道，也是童年最難忘的味道。</p><p class="ql-block"> 等在樹下的二丫、小麗她們舉起雙手接著榆樹錢兒，高興地蹦跳歡呼著。小麗仰頭看著樹上的我們幾個男生說道：“跟留（我的小名）哥最棒！爬樹爬得最高，給我們扔下的榆樹錢兒也最多”！二丫歡快地笑說道：“那當然了，他是我最好的同學嘛！一定是最棒的”！</p><p class="ql-block"> 不敢上樹，吳三麻子叔叔的老嘎達（最小的兒子）小九子咬著手指仰頭看著我們。我低頭看了一眼胖墩墩的小九子不由得笑了，想到了剛剛看過的電影《小兵張嘎》里的胖墩兒。</p><p class="ql-block"> 見幾個姑娘得到了那么多榆樹錢，小胖墩兒九子紅著臉鼓起勇氣怯生生地喊道：“跟留哥，結實哥，給我這兒也扔點榆樹錢唄”！“好！小九子，接著！”……</p><p class="ql-block"> 樹上樹下真熱鬧，好一個歡樂美好的春天！</p><p class="ql-block"> 我端回家采下來的一小盆榆樹錢兒遞給媽媽，媽媽把這些榆樹錢做成了榆錢飯。那時白面太稀罕，媽媽就用苞米面和榆樹錢兒混合著蒸出來的榆錢飯，散發著質樸又誘人的清香味，還有點甜，吃起來每一口都是家的味道，是春天的氣息。</p> <p class="ql-block"> 哪成想，美好平靜的日子里就有不懷好意的人整出幺蛾子。我們這棟房，有一個于姓人家，這家的老爺們兒叫于志。這個于志居然對老榆樹動起了歪腦筋，竟異想天開地想伐掉其中一棵老榆樹，撒謊撂屁兒說要把老榆樹破成木方木板給還沒上小學的兒子蓋婚房。這個理由有點兒牽強而荒唐，鬼知道他要干什么？這家伙真是膽兒肥了，他也不想想那么高大的一棵樹被他伐倒了，一定會砸爛旁邊的幾棵樹或砸塌我們的房子！于志也會被戴上手銬去蹲笆籬子（監獄）挨槍子兒。用腳后跟想也會知道有這樣的惡果 ，這個愚蠢又可惡的于志！</p><p class="ql-block"> 于志是哈鐵工務段的職工，長著一臉尖酸刻薄相，鬼頭蛤蟆眼兒的。平時他也懶得上班，找關系開病假條偷偷出去干私活賺外快。他即使上班了也是在單位“泡蘑菇”（故意拖延時間），磨洋工，出工不出力，在單位影響極壞，是個極端自私自利的落后分子。</p><p class="ql-block"> 得知了于志在打老榆樹的主意（想辦法，設法獲取），我們這群小嘎兒（小孩兒）又氣又急。這幾棵老榆樹下是我們的樂園，老榆樹是小車站兒最寶貴的樹木，更是國家財產，絕不能讓壞人破壞它們一絲一毫！</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們麻溜兒地行動起來，成立了“護樹隊”，住在高臺階的二丫也加入了我們的行列。大家同仇敵愾，我們輪流在樹下看守。</p><p class="ql-block"> 他終于行動了，一天晚上，我們看到于志鬼鬼祟祟地扛著不知道他從哪嘎達淘弄來的油鋸靠近老榆樹，他的老婆打著手電鳥悄地跟在他的身后。大家立馬兒圍上去，幾道手電光柱射向了他們兩口子，我們大聲制止了他偷伐老榆樹的行為。趙大叔的大女兒，性格潑辣的小麗大聲呵斥道：“看你長得勉強像個大老爺們兒似的，我叫你一聲于叔叔，于叔叔你一定知道，樹是國家財產，這幾棵古樹都有幾百歲了，你也下得去手？你要是敢碰它一分一毫，我就告訴我爸爸，他一定會到鐵路局公安處舉報你！我爸爸雖說是鐵路巡道工，但他可是鐵路系統的優秀共產黨員，鐵路局黎局長都敬佩他”！“對，到鐵路局舉報你”！“送你到派出所”！……</p><p class="ql-block"> 我們稚嫩而正義的童音在老榆樹下回蕩……</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共樂派出所分管小車站兒的片兒警小杜叔叔來我們這嘎找到了于志，嚴厲訓斥他企圖破壞和占用國家財產的惡劣行為，對他進行了一番法治教育。于志這回真的鼠迷了，是真的蔫兒了。</p><p class="ql-block"> 我們好開心！瞅瞅這個于志，他費勁巴拉地傷腦筋籌劃這事兒，又是滿世界撒摸（尋找）借來油鋸，結果鬧了個雞飛蛋打。該！我想，備不住是小麗的媽媽趙大嬸到派出所反映了于志企圖偷伐古榆樹這個情況，趙大嬸是小車站兒的居委會主任，這事兒也該她管。</p><p class="ql-block"> 這場保護古樹的斗爭我們勝利 了！老榆樹安然無恙，繼續在漫長的歲月里繁茂地生長著。</p><p class="ql-block"> 時光荏苒，歲月如歌。疏忽間離開家鄉半個多世紀了，那幾棵老榆樹時常出現在我的夢中。它們不僅僅是幾棵樹，更是我對家鄉深深的眷戀和牽掛。每當想起在老榆樹下的點點滴滴，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流，那是家鄉的味道，是童年的歡樂，是無論走多遠都無法割舍的家鄉情懷。</p><p class="ql-block"> 寫到這里，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已有多年沒吃到過榆樹錢了！</p> <p class="ql-block">圖一圖五為楊默攝影，其余圖片源于網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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