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周六的診室，門外照例是擠滿了人。先后有五個十四五歲的學生，不是母親陪著，便是父親跟著，橫豎都是一樣的。那些小患者們，每每開口，話還未說盡，父母便搶著代答了。孩子們便顯出不耐煩的神色，眼珠上翻，露出許多眼白來，分明是對父母的插話頗為抵觸。</p><p class="ql-block"> 其中有一對姐弟，也是這般年紀，卻攙著一位七十來歲的老婦人進來。老婦走路蹣跚，姐弟二人一左一右扶著，倒像是兩根小拐杖。我循例問診、檢查、處理，他們只是靜聽，偶爾點頭，全無那些父母在旁的孩子的躁動。老婦耳朵不甚靈光，姐姐便俯在她耳邊，將我的話又大聲復述一遍。</p> <p class="ql-block"> 事畢，三人緩緩向外走。那老婦的腿腳不便，走得極慢，姐弟卻也不急，只是耐心地攙著。忽然，弟弟折返回來，臉上顯出些猶豫。</p><p class="ql-block"> "大夫，我還有幾個問題……"他支吾著，聲音壓得很低。</p><p class="ql-block"> 我立刻明白了，那些當著奶奶面不便啟齒的話，此刻才敢問出口。解答完后，他道了謝，匆匆追出門去。我望著他的背影，瘦小的身子在校服里晃蕩，竟覺得他比那些被父母簇擁著的同齡人高大許多。</p> <p class="ql-block"> 現今有些孩子，但凡有些頭疼腦熱，父母便如臨大敵，前呼后擁地陪著。問診時搶著代答，用藥時反復盤問，仿佛孩子是他們手中的一件物品。而這些孩子呢，也習慣了這般呵護，稍不如意便橫眉冷對。</p><p class="ql-block"> 倒是這對姐弟，自己尚在需要照顧的年紀，卻已懂得照顧他人。那弟弟折返時眼中的忐忑，離去時的輕快，分明顯示著他早已將奶奶的病痛放在心上。這般年紀，能有如此體恤之心，擔當之責，在今日實屬罕見。</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診室的門開了又關，喧嚷著，插話著。我不禁又想起那個瘦小的背影——他攙著奶奶慢慢離去的模樣，比任何言語都更有力地詮釋了何謂成長、何謂懂事。</p><p class="ql-block"> 常言道，百善孝為先。那些被父母呵護備至的孩子，享受著父愛母愛無可厚非；而那對照顧奶奶的姐弟，心中卻已裝著他人，感恩之心、擔當之責值得稱贊。</p><p class="ql-block">美篇號：593041</p><p class="ql-block">音樂：游牧時光</p><p class="ql-block">吹奏：丁云普</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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