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散文隨筆.大夏河畔牡丹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文/圖:丁仲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五月的晨光里,我踩著大夏河畔濕潤的露水,在晨霧中尋覓紫斑牡丹的芳蹤。晨霧里的牡丹帶著朦朧的嬌羞,花瓣上的露珠折射著微藍(lán)的天光,像是撒在紫色綢緞上的碎鉆。臨夏的春天總是來得遲些,但牡丹卻等不及要綻放,那些含苞的骨朵在晨風(fēng)里輕輕搖晃,仿佛在催促薄霧快些散去。</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轉(zhuǎn)過河灣,晨霧倏然消散。整片牡丹花海轟然撞進(jìn)眼簾,像是天上織女失手打翻的錦緞。深紫、粉白、玫紅的花浪層層疊疊漫向天際,與遠(yuǎn)處雪山的銀冠遙相呼應(yīng)。蜜蜂在花間穿梭,翅膀震動出金色的嗡鳴,與河水的潺潺合奏成初夏的樂章。我的布鞋被露水浸透,卻渾然不覺,只顧俯身細(xì)看花瓣基部的紫斑——那放射狀的斑紋宛如墨筆蘸著朝霞的胭脂,在宣紙上暈染出的水墨牡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阿哥你看這朵!”清脆的方言忽然在花間響起。循聲望去,頭戴白帽的穆斯林少女正踮腳輕撫花枝,繡著牡丹的坎肩在晨光里泛著銀絲的光澤。她身旁的少年舉著手機(jī),鏡頭卻總追著姑娘笑靨里的酒窩。這畫面讓我想起昨夜客棧老板的話:“我們臨夏人談戀愛,要在牡丹花下唱花兒才算數(shù)哩?!?lt;/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河風(fēng)送來陣陣幽香,這香氣不似江南蘭花的清冷,倒像是揉碎了蜂蜜、沉香與陽光的醇厚。八百年前,當(dāng)蒙古鐵騎的金戈劃過河州城墻,或許正是這樣的芬芳,讓征戰(zhàn)的將士在牡丹叢中放下了刀戟。如今大夏河兩岸六十里花廊,每一株牡丹的根系都纏繞著光陰的故事——東公館的雕花門廊下,老石匠的鑿子還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刻著牡丹紋樣;八坊十三巷的磚雕照壁上,六百年前的牡丹依舊灼灼其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日頭漸高,花海里浮動著各色紗巾。穿旗袍的江南女子擎著油紙傘,傘面上繡的牡丹與眼前的真花虛實(shí)相映;戴草帽的老農(nóng)蹲在田埂,粗糙的指尖輕觸花瓣,像是撫摸孫兒的臉龐。忽然聽得一陣悠揚(yáng)的“花兒”從花海深處飄來:“白牡丹白得耀人哩,紅牡丹紅得破哩...”歌聲里,穿紫紅長袍的“唱把式”甩開衣袖,圍觀的游人應(yīng)和著打起節(jié)拍。這一刻,牡丹不再是靜默的植物,而是化作流淌在西北血脈里的歌謠。</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沿著青磚鋪就的觀花步道徐行,發(fā)現(xiàn)每片牡丹叢中都立著木牌,用漢文字寫著品種:“醉?xiàng)铄便紤械匾兄窕h,“青龍臥墨池”的花心似潑墨點(diǎn)染,“雪塔”層層疊疊宛如雪山縮影。最驚艷的要數(shù)“河州紫”,深紫色的花瓣邊緣鑲著銀線,像把夜色裁剪成了霓裳。這些在苦寒之地生長的精靈,把祁連山的冰雪化作了花瓣上的凝脂,將黃土高原的烈日釀成了花蕊間的蜜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晌午時分,我坐在河畔的木亭歇腳。對岸的牡丹文化公園里,孩子們舉著牡丹形狀的風(fēng)車奔跑,彩色紙片旋成流動的花雨。賣甜醅子的老人推著三輪車沿河叫賣,瓷碗里的青稞酒釀浮著幾瓣牡丹,喝下去滿口生香。臨夏人把牡丹揉進(jìn)了生活的每個褶皺——清真寺的穹頂上綻放著琉璃牡丹,馓子盤里堆出牡丹造型,就連姑娘們的蓋頭都繡著并蒂牡丹。</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暮色初臨時,我又折回晨起看花的水榭。晚霞給牡丹鍍上金邊,白天的喧囂漸漸沉淀。此刻方看清牡丹叢中藏著許多待放的花苞,裹著毛茸茸的綠萼,像襁褓中的嬰兒。忽然懂得臨夏人為何要辦整整一個月的牡丹節(jié)——這些花不是一夜之間怒放,而是次第舒展生命的畫卷。正如絲綢之路上駝鈴叮當(dāng)?shù)纳剃?,把牡丹的種子從長安帶到河州,在高原的風(fēng)沙里孕育出新的傳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離城時,車載音響正放著新編的牡丹曲:“大夏河水清又長,紫斑牡丹賽鳳凰...”后視鏡里,暮色中的牡丹長廊漸漸化作紫色的云霞。八百年的花開花落,從戰(zhàn)火烽煙到太平盛世,這些扎根黃土的牡丹始終在河州大地上寫著倔強(qiáng)的詩行。她們不是養(yǎng)在暖房里的嬌客,而是把風(fēng)霜雨雪都釀成了芬芳,在年年五月的艷陽里,為絲綢古道再別上一枚絢麗的胸針。</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b style="font-size:20px;">作者簡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0px;"> 丁仲忻,甘肅省少數(shù)民族文化教育促進(jìn)會會員;甘肅省現(xiàn)代攝影學(xué)會會員;甘肅省青年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臨夏州、甘南州攝影家協(xié)會會員;臨夏州自行車運(yùn)動協(xié)會會員;臨夏市作家協(xié)會會員。多幅圖片發(fā)表在《甘肅日報》《甘肅經(jīng)濟(jì)日報》《中國穆斯林》《中國法治》《中國交通安全》《生活環(huán)境報》《甘肅穆斯林》《甘肅交通安全報》《交警時報》《民族日報》《穆斯林通訊》《甘南日報》《陜西西岳文化》《山東三秦文學(xué)》《臨夏文藝》《臨夏市文藝》《胭脂湖文藝》《東鄉(xiāng)文藝》《微觀保安族》《河州文苑》及州(縣、市)融媒網(wǎng)絡(luò)媒體上。多次榮獲省、州、市優(yōu)秀通訊員、特約記者及先進(jìn)工作者稱號。</b></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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